是開堅果的聲音。
順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在隔壁樹上,有一只小松鼠在剝堅果。
“堅果”
一想到這兩個字,楊千尋的哈喇子都快掉出來了,剛才著急逃命,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野果子弄丟了,雖然并不知道能不能吃,但這個堅果肯定是可以吃的,畢竟小松鼠也在吃。
只見小松鼠把堅果的外殼咬掉之后,放進了樹干的一個小洞里,小身子也鉆進去,窸窸窣窣的擺弄了一小會,就把洞口用樹皮遮擋住了,環(huán)顧四周,確認安全之后便悄悄然離去了。
在這期間,楊千尋安靜的貼在樹干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靜靜的看著那個松鼠洞狂咽口水。
對于一個餓了不知道多久的吃貨來說,美味的堅果誘惑有多大自然不必說,小松鼠前腳剛走遠,楊千尋就躡手躡腳的爬下樹,直奔松鼠洞。
雙腳盤住樹身,單手扶住樹干,另外一只手忙抽出別在腰間的樹枝,將松鼠洞撬開。
單手可以伸進去的時候,楊千尋就像一個喪心病狂的劫匪,拼命的把堅果往懷里揣,剛發(fā)現(xiàn),這古裝上衣的第一個好處,就是“能裝?!?p> 不一會楊千尋的上衣,就已經(jīng)塞得鼓鼓囊囊,而松鼠洞里的堅果,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事情不能做絕,好歹給家人留點,于是又把松鼠洞按原樣封好,費力的爬回了原來那個樹杈。
之所以要回原來這個樹杈,是因為這個樹杈剛好是兩個樹杈挨著長的,楊千尋往上面,鋪上三兩個廢棄的鳥窩,就可以舒服的躺著,夜晚降溫的時候還能多少起點保暖的作用,周圍可實在是找不到比這更好的過夜去處了。
等弄好這些,天也完全黑了,楊千尋一只手抓著長樹枝,這個唯一能防身的武器,一只手不斷的往壞里掏著堅果嗑著,倒也有幾分愜意。
連續(xù)的疲憊加上滿身的傷痛,有個還算暖和的地方躺著,不一會楊千尋就淺淺的睡了過去,上半夜還算睡得安穩(wěn),下半夜溫度繼續(xù)往下降,楊千尋蜷縮著身體,被一陣“嘩啦”爪子摩擦樹皮的聲音吵醒。
趕緊握緊了樹枝坐起來,朝樹底下望去,黑乎乎的一團看不清楚,分辨不出是什么野獸,但光看這個個頭,就叫人頭皮發(fā)麻,大概有一頭成年熊貓那么大,聽這爪子的聲音,就可以想象到它的殺傷力,要是讓它爬上來,自己肯定是小命難保,估計會被啃得連渣渣都不剩。
還好楊千尋早有準備,撿了好些個拳頭大小的石頭上來,雖然爬上爬下的費了好些精力,還把好幾處傷口弄裂了,現(xiàn)在想來吃人的野獸,說不定就是被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而來的。
眼看著黑影小半個身體已經(jīng)爬上樹干,楊千尋不敢在耽擱,趕緊輪起手邊的石頭,往黑影身上招呼。
可是這技術實在是欠佳,這么近的距離這么大的目標,也許是因為緊張,還是有一大半的石頭都沒有砸中黑影,在加上身上有傷,強打著力氣丟出去的石頭殺傷力也不是很大。
就在快要彈盡糧絕,楊千尋已經(jīng)做好拼死一搏,死也要扒對方一層皮,準備用樹枝進行最后的攻擊時,黑影卻意外的掉了下去,最后一塊石頭似乎是砸中了怪物的爪子。
“砰”的一聲,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很顯然毫發(fā)無損,不過看樣子是不打算繼續(xù)了,怪物爬起來,朝樹干上惺惺的嗅了嗅,就慢悠悠的走了。
楊千尋靠在樹干上觀察了好久,周圍又恢復了平靜,再次傳來了蟲呤鳥叫的聲音。
楊千尋才慢慢放下身子側躺著,耳朵緊靠著樹干,但凡樹下有一絲一毫的動靜楊千尋都能立刻反應過來。
后半夜變得級為漫長,有了吃人野獸這么一鬧,楊千尋基本沒了瞌睡,只剩下滿身的疲憊,平躺著閉目養(yǎng)神,靜靜地等待著天明,這大概是有生之年過得最最煎熬,最最漫長,也是最最難忘的一個夜晚了吧。
清晨,楊千尋是被一陣“吱吱呀呀”凄慘尖銳的怪叫聲吵醒的,只見對面樹上,昨天那只小松鼠站在高高的枝頭,手捧著一顆堅果,低頭望著楊千尋昨天嗑得滿地的堅果殼,對著楊千尋就是一陣“吱吱呀呀”
楊千尋心中有愧,不必猜,雖然聽不懂這吱吱呀呀的松鼠語,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小松鼠這是在控訴楊千尋的罪刑,那架勢,就差插著腰指著楊千尋破口大罵了。
尷尬的楊千尋也不知如何是好,要不是餓急了,自己好歹也是一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三好學生,怎么也不至于去偷一只小松鼠準備過冬的口糧,而且還一大早就被抓包,讓一只小松鼠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當楊千尋正困囧的時候,怎么也想不到,剛剛還神采奕奕潑婦罵街的小松鼠,居然自己掛在枝頭上吊自殺了。
“我的天哪!”不就偷了你一點堅果嗎?也沒拿完啊不是還留了一點?
大不了我以后還你啊,心中吐槽無數(shù)卻不耽誤行動,楊千尋一溜煙的梭下樹干,顧不上檢查被樹皮刮破的地方,急急的往小松鼠那顆樹上竄去,好不容易伸手勾到了上吊的小松鼠,卻始終是晚了一步,小松鼠好像已經(jīng)死掉了,一動不動的,全身癱軟如爛泥一般。
小小的五官,跟老鼠有七八分相似,卻不似老鼠那般讓人看了生厭,反而有點小萌,圓圓的小腦袋上,長著兩個毛茸茸的小犄角,頂端像炸開的煙花,胸前還有一圈毛茸茸的白色絨毛,很是松軟,像圍了一個小圍脖,四個小爪子上都各有一個小白點。
一身油光發(fā)亮的棕色皮毛,黑色加褐色的三路線條,從背部一直延伸到那條蓬松的大尾巴上,尾巴上底部的絨毛也是白色的,這么漂亮的一只小松鼠就這樣被活活的氣死了。
“這可如何是好”,楊千尋既心疼又愧疚,為了一頓飯就間接害了一條小生命,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活的小松鼠,還這么可愛,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大不了我出去了,十倍一百倍的還你還不行嗎?為什么這么想不開啊,楊千尋以前也聽同學聊天時說過,有些氣急了的小松鼠會上吊自殺,還以為只是瞎編的傳言,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當楊千尋悲痛欲絕,陷入深深自責的時候,小松鼠卻猛的掙扎起來,對準楊千尋的大拇指狠狠的咬了一口,掙脫開了捧住它的小手。
往邊上的樹干上一仆,小松鼠張開四肢,胳膊和身體中間鏈接著,就像長出了一雙翅膀一樣,在樹枝間輕松的幾個跳躍滑翔后,就一溜煙的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