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察去了烏紗,一步步邁出皇宮,仿佛又老了十歲。
雖然心里知道這是好事,但是他還是十分不甘心,協(xié)助武皇處理政事這么久,這段情誼居然能說放下,就放下。
崔察決定回到故地頤養(yǎng)天年,洛陽、長安都不是他的家園所在,感情多少淡了許多,他為之奮斗了許多年的地方,才是人人記得他的好,感念他的恩的地方,在哪里,可以過的更加舒適。
在洛陽第一名樓,逍遙樓中,崔察辦了辭別宴,洛陽的官吏得知了這個消息,都有些感慨,所以來參加的人不少。
崔察懷著歸隱的心思,不過是作別一番,全一下同僚之情,到底沒有為難過這些同僚,日后說不準托人辦事還有一份薄面。
能在洛陽為官的人,也沒有傻子,與人為善,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一來也全了上司下屬的情誼,做好自己的門面,二來不過到場寬慰一番,便能換一份來往人情。崔察今日雖然志短,說不準武皇幾年后會想起他來,就像劉仁軌一樣,有復用的時刻。
洛陽的眾人維持著崔察的體面,他這份遠離倒也沒有那么頹唐。
武三思、來俊臣、沈三問都很知趣的沒來。
一個新晉宰相,還是私下拜訪謝一謝舉薦之恩就行,赴宴只能給人留下個顯擺的名頭。
來俊臣頗有些氣憤,不過與武三思親疏有別,倒也很快放下了。他相信有會有自己拜相的哪一天。
沈三問沒來,原因更加的簡單。他心里可得意了,以后又少了一個只知道攻擊他的“隊友”,就跟玩英雄聯(lián)盟一樣,雖說一隊五個人有一致的利益,但是沒人喜歡一個總喜歡噴你走位不好、漏刀、意識差的隊友,團戰(zhàn)打不好全是自己的鍋,打得好全是他的功勞。崔察打心眼里看不起沈三問,沈三問自然也不會像圣人一樣,以德報怨。走的好,耳根可以親近不少,就想點首歌,無敵是多么寂寞。
武三思拜相,多有上官婉兒之功,也應(yīng)了武皇換個稱心的宰相之意。
武三思難免沾沾自喜,他的宰相任命書還是長官婉兒擬的,十分合他的心意,用詞講究,都是夸贊他做事謹慎,凡事親力親為。
這一日,他又來與上官婉兒私會,雖說是私會,不過能聊聊天而已,宮中耳目眾多,他可不敢在此處動手動腳。
武三思:“如今我也算功成名就了,不如我向陛下請旨,娶你為妻?!?p> 上官婉兒笑一笑,不過是個受制于人的宰相而已,若是嫁與你,一生便都平淡了?!叭继募绷?,如今你的宰相之位尚不穩(wěn)固,還需多多經(jīng)營。兒女私情,先放一邊吧。”
武三思也覺得有些沖動了,“婉兒提點的極是?!?p> 上官婉兒:“可有武輪的動向?!?p> 武三思:“他不敢有所動作,大多是劉仁軌在走動,朝中還是有一批擁護李氏的死忠的?!?p> 上官婉兒:“陛下昨日知道了劉仁軌出山的內(nèi)情,有些惱怒,武輪如今的處境還不如廬陵王?!?p> 武三思:“劉仁軌出山有什么內(nèi)情?”
上官婉兒:“劉仁軌并非是受陛下之請,入朝為相,而是受了廬陵王之托。來俊臣查處的人中,有人知曉武輪曾遣人送信,與三思差不多時日到達,如今陛下恐怕已經(jīng)連劉仁軌一并惱了?!?p> 武三思:“這老東西,居然如此不識抬舉。陛下可有換相的打算?!?p> 上官婉兒:“應(yīng)是不會。崔察才走,你接手尚需時日,連番換相,于國不利。那沈駙馬可有動作?”
武三思:“沈三問自從崔察走后,十分得意,驚喜之情溢于言表,朝中多有不忿者,認為他有辱斯文。最近聽說他有個叫張揚的至交好友來投奔,忙著打聽是否有可人兒,與他說親呢?!?p> 上官婉兒:“那個張家?”
武三思:“查不到此人,也不好質(zhì)問?!?p> 上官婉兒:“倒是有趣,他竟然忙著與人說親?”
武三思:“一個皇親,做媒人之事,當真是荒唐。”
上官婉兒:“這個張揚,可以多關(guān)注一番,想必是有過人之處的?!?p> 武三思應(yīng)一聲好,又拿出給上官婉兒準備的玉簪。每次前來,武三思都要準備一件像樣的釵飾,或是金釵,或是玉簪,或是手鐲,雖然不敢送武家之物,但是表明一下心意,于長居宮中的上官婉兒卻是極受用的。
武皇雖然讓她草擬詔書,決斷小事,她卻沒有出宮之權(quán),聽武三思說起宮外的繁華,有時覺得無趣,有時覺得欣羨,對武三思的表現(xiàn)還是頗為滿意的。
卻說張揚對唐朝的歷史不甚了解,卻知道上官婉兒這個名人,正值妙齡,沈三問也夸張她貌美如花,還是想見一見。
沈三問問遍了京中好友,或有不愿嫁女于無名氏的,或有自認達不到沈三問才貌雙全、性格溫婉的要求的??傊?,能達到要求者寥寥無幾,張揚相來相去,一個都沒看中。沈三問想來想去,他還是打算安排張揚與上官婉兒見一面。
洛陽的無聊日子,張揚已經(jīng)頗為厭煩,只等見過這等人物,他便想著離開洛陽了。
上官婉兒卻是不好見的,張揚沒有合適的入宮身份,上官婉兒沒有合適的出宮機會。
公主對此事大大的不同意?!吧瞎偻駜号c武三思恐怕早已情投意合,你安排他與張揚見面做什么?”
沈三問:“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了,整個大唐,我只有這么一個兄弟,若是他能相中上官婉兒,就為他安排一下?”
公主心不在焉的說了句真理,“上官婉兒現(xiàn)在雖只代母皇決斷七品小事,卻心高氣傲,你也曾言她是巾幗宰相。如今張揚一無官身,二無軍功,縱然她能相中張揚,也沒有下嫁之理。”
沈三問笑嘻嘻的,“我也沒有啊,可是娶了你,不就不一樣了。”
公主瞪他一眼,然后平靜的說,“身為公主,能嫁與普通人是難得的福氣。我是公主,上官婉兒卻只是母皇的心腹,不一樣?!比羰巧瞎偻駜杭夼c你兄弟,那便是徹底失了信任。
沈三問:“先見一面再說吧?!?p> 公主:“下月祭天之時,禮儀繁重,正是母皇松懈之時,上官婉兒必然會參加,你也可以給他安排京城權(quán)貴的身份,參與祭祀。你與上官婉兒說明,然后讓他在偏殿等候片刻即可?!?
沈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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