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的葬禮結(jié)束后,又下了一場秋雨,才迎來了中秋。
這年中秋很是蕭索,因?yàn)閯傓k完喪事,不宜立即辦喜宴。所以中秋倒是沒有以往熱鬧。
操持中秋宴會的人是后宮中的德妃娘娘,早先雖然有傳聞,父皇要將后宮大權(quán)易主,但是四皇兄近日回了宮。
父皇斟酌再三,還是決定讓德妃將宴會辦在她的紫宸殿。
我在自己的殿里睡了個飽覺,一直到下午,才讓嬌鶯進(jìn)來為我梳頭,更衣打扮。
為我換衣時,她朝我胸口看了一眼,語氣十分擔(dān)憂:“殿下帶那……束胸,會難受嗎?”
我爽朗笑笑,“無礙?!?p> 她倒頗為傷情,服侍我比以往更加盡心。
我從未告訴過她我的女子身份,而她知道這件事還是此次跟我回來后的無心之失。
當(dāng)時,我與父皇說了話后,父皇想到大皇兄,便很是傷感,我本不想在那個時候提出帶走嬌鶯的話。
父皇卻親自開了口,說我殿中服侍的人本來就少,就另分了兩個丫鬟給我,其中一個便是嬌鶯。
我猜不中父皇的心思是什么,只能領(lǐng)了人回來。
其中那個叫青竹的,大約在御前待過時間很長了,手腳麻利,做事極懂眼色,我瞅著桌面發(fā)呆時,她已經(jīng)雙手捧遞過來了溫?zé)岵璞K;我坐著百無聊奈的看著庭院的抱貓丫頭時,她便立即使眼色,讓人將貓抱進(jìn)來,供我逗樂。
且這青竹,容貌清秀,不矜不傲,一項(xiàng)只做自己份內(nèi)的事兒,寡言少語,我看著挺好,便在頭一天就升為了建章宮的主事丫頭。
至于嬌鶯,則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從毓正殿回來以后,她的話便少了許多,對我也更加恭敬客氣,全沒有以往一見到我便蹦跳過來的活潑。
我私下也曾笑著問了一句,“可是因?yàn)槲疫@久沒沒去接你,怨恨著我?”
她匆忙放下手里的針線,跪拜行禮,急著解釋,“不是,殿下能來,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我一直都知道殿下會來接我的?!?p> 我悵然無語,面對她的這一跪,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只好將她扶起來,讓她繼續(xù)縫補(bǔ)我的常服。
我則進(jìn)屋休憩。
她知道我的女兒身時,也是那晚親自來給我看常服上補(bǔ)出的紋樣,我睡的太死,用于裹住胸部的白綾巾掉落在了寢宮地上。
她撿起來細(xì)看了一眼,便已經(jīng)明白,卻還是靜靜待我醒過來。
我簡短的向她說明,我女扮男裝是因?yàn)槟稿鷵?dān)憂我在后宮受欺負(fù),又很心虛的說是不得已而為之,不是故意不告訴她。
我預(yù)料中,她知道我的隱瞞后,應(yīng)該大發(fā)脾氣才是,但她只手默默收拾好那些東西,仿佛很快接受了我是女兒身的事實(shí)。
我更加迷惑,她在毓正殿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使的性子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