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顫抖上前,用雙手捧起地上的雪犬,兩行清淚從腮邊滾滾滑落。
淚落無聲,沾雪即化。
她喚了幾聲,大約是雪犬的名字。直到確定雪犬真的不會醒來,才抬起頭,凄楚的看向沈茴,“是你射殺的?”
沈茴看向趙靖,正對上他笑不達眼底的眼睛,只好干巴巴道:“是我射殺的又怎么樣?”
紫衣女子抱著雪犬,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奔向前來,聲嘶力竭道:“它只是一個動物,連一歲都不到,沒咬過人,毫無還擊之力。你怎么下的了手?”
淚水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在她潦倒的腳印前。
趙靖從來沒有見過有那個女子哭的這般傷心過,一雙黑眸像是雨水澆灌而成,只怕稍一觸碰,就有地繃山裂,洪水泛濫。
她哭的隱忍,眼睛漸漸泛紅,讓人心里都感同身受的一痛。
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后悔自己射出了那一箭。
趙靖的手不自覺的捏緊手中的弓,就要移開目光時,那女子在雪中猛然朝前跌去。
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從雪中跑過去,趕在她摔倒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紫衣女子已經跌跪在地,只上身伏在他的懷里,或許是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心中的委屈最終決堤。
她抱著雪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的心也跟著狠狠抽搐了一下,繼而試著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像哄小孩子一樣。
她臉上帶淚如雨打梨花,惹人愛憐,說出的話卻十分孩子氣,“我要殺了她,給雪犬報仇。”
趙靖依然摟著她,只覺一縷香氣入鼻,沁人心脾,抬起眼,看向沈茴,唇角冷硬揚起,“好。”
沈茴被那一個字嚇的渾身冰涼,不可置信的看向趙靖,“殿下,你,不能……”
她不敢相信,殿下竟然會因為一個突然出現(xiàn),且不明身份的女人殺了跟隨他多年的自己。
紫衣女子還在顫抖,但卻有些期冀的看向他。
他被她眼中的灼灼光亮燙了心口,只好將她半摟半抱的扶起來,聲音放緩道:“不過現(xiàn)在不是時候。這丫頭是禮部侍郎的外甥女,母親是以前的大將軍,為趙國犧牲,皇上給了免死金牌,誰都動不了。”
她低頭喃喃,“她是大將軍的女兒,那么你呢,你又是誰?”
未等回答,她已經看到了他胸口上象征皇儲的團龍,腳下一軟,便向后退去,“不,不,我不能……”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那不盈一握皓腕軟滑入手,讓他戀戀不舍。
“是我教導屬下不力,傷害了你的愛犬,現(xiàn)在我就去賠你一只好的?!?p> 趙靖從她手中奪走雪犬的尸體,見她斗篷上沾染了血污,親自伸到她頸下揭開了斗篷的帶子。
她瑟縮了一下,手卻被他狠狠制住,半點不能動彈,只能像是一只受驚的白兔,由著他拿走了自己的白披風,換上了他的黑披風。
雪犬被丟到沈茴手上。
“去,找個好地方埋了?!壁w靖下完令,將紫衣女子帶上馬,自己跨坐其后,不忘回頭再叮囑一句,“我最討厭別人抗命,你知道該怎么做?!?p> 長鞭嘩的揚起,烏騅馬受到驚嚇,揚蹄踏雪而去。趙靖身后跟著一列行動快速,動作如一的侍衛(wèi)。
沈茴將嘴唇都快咬破了,極不甘心的一跺腳,將雪犬重重甩開。
和他一同留下的另一個護衛(wèi)下了一跳,趕緊去將雪犬撿回來,“沈姑娘,若是殿下知道了……”
“你閉嘴,我和殿下從小相識,我還救過他的命,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嗎?”
守衛(wèi)乖乖閉嘴,自己去挖坑埋了雪犬。
心里卻道,可不是比不上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嘛。
你跟了殿下這么多年,殿下也對你和別人有什么不一樣啊。反倒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惹的殿下眼神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