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事一拍大腿:“所以啊,大伙兒就一起商量辦法,決定去請江龍王,江龍王那本事可以翻江倒海,把船送上去,應該不成問題吧,后來沒想到事情還真成了。于是,這習俗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每到船夠多的時候,所有想要到上邊的船主就合力出錢出力,請道士祭拜江龍王,獻上牛羊雞鴨。然后,江龍王發(fā)力,將我等送出它的地界?!?p> 在大江上,江龍王有很多,它們的地盤是一段一段的,并且沒有覆蓋整個長江,只能說覆蓋了一小部分。
所以,鬼哭問道:“沒有江龍王的地帶呢?”
張管事嘆息一聲:“還能怎么辦,有山神的,請山神幫忙,沒山神的,就靠劃槳,劃不過去的,就靠纖夫。也是因此,下去的時候,想要乘船船費并不高,但是想要上去,這船費就要貴上許多?!?p> “說起來,俺們在船上賺的也都是些賣命錢,這船每一次來回,死上幾個人根本就不奇怪。下去的時候,船上有貨,遇到水匪很常見,有些地方可以拿錢當個買路錢,而有些地方,卻要拿刀子去拼。上去的時候,船上沒貨,利潤少了許多,遇到的水匪也就少了,但是?。±郯?,有不知道多少好小伙子,都是活活的累死在這條路上的。貴客您看那些堆在船頭的繩索,是紅的,那是血啊!”
說到這里,張管事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又連忙扯開話題:“對了貴客,這段路上可千萬不能釣魚?!?p> “這是為何?”鬼哭來了興趣。
“可以喂魚,但不能釣魚,現在這水里的魚,都是龍子龍孫,正在底下幫俺們推船呢。傷了它們,咱們可沒好果子吃。”
鬼哭挑了一下眉毛:“哦,有這得事?”
“自然是。”張管事肯定道:“今天這一夜,咱們都能放心大膽的睡覺。有江龍王庇佑,必定一帆風順。但過了今夜,出了這個地界,就有得苦吃嘍!所以,今晚請貴客好好休息?!?p> “多謝提醒?!惫砜抟还笆钟謫柕溃骸澳窍滤疀]問題吧?”
“最好不要下水,畢竟水中危險。而且現在船開的快,一下水,就被甩得老遠。這時候,船可不會停下來等人?!?p> 鬼哭點了點頭:“受教了。”
“對了,這熏香您拿去,在身上熏上一遍,水里的那些家伙知道的熏香的味道,這樣一來,一旦不慎落水,在水里至少不會遭遇某些東西的襲擊,如果水性夠好,還能上岸。只不過,就別想回到船上了。”
“多謝!”
天黑之前,大量的肉塊丟入江中,過了一會兒,船前行的速度又加快了。當太陰懸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旅客們也紛紛回房。
夜晚風極大,寒冷刺骨,而此時是秋天,大家穿的衣服都不多,不怎么御寒,所以站在甲板上吹風,絕不是什么好主意。
房間中,鬼哭將自己和大黑馬都熏了熏香,推開了窗,招了招手。窗外波光粼粼,此起彼伏的浪潮反射的月光。
大黑馬來到窗邊,兩蹄踩在了窗沿,接著一躍而下,砸在水面,砸起一股巨大的水花。聲音很大,確定風聲與潮水聲以及不斷傳出的有東西撞擊船底的聲音掩蓋,并不引人注意。
鬼哭踩到了窗沿上,采薇抓住了鬼哭的衣袖:“鬼大哥,能不去嗎?”
鬼哭搖頭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必定會想盡辦法殺死我,不管如何,先下手為強,他絕對想不到我會游回去殺他,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p> 說完,掙脫了采薇的手,提著刀帶著不斷扭曲掙扎的大嘴一躍而下,“撲通”一聲,一個猛子扎進了水中。
采薇沖到了窗口,只看到了一抹白色的水花一閃而過,然后飛快的被船甩在了后面。她眼中泛起擔憂,其實她并不擔心鬼哭會被白落傷到,鬼哭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在她心中,無論玩陽的還是玩陰的,白落都不是鬼哭的對手,她擔心的是萬一鬼哭在水中遇到了危險,那該怎么辦。
大江大河,養(yǎng)育了無數的人。但它們可不是什么仁慈的母親,它們不僅養(yǎng)育了無數的人,還養(yǎng)育了無數危險的妖怪。在水里,無論遇到怎樣的危險,都并不奇怪。別說單人遇險,就是每年翻了多少船,都說不清楚。
一旦船出了江龍王的地界,那么危險,將會呈數十倍增長,而那時,船就成了人的堡壘,一旦離開了船下的水,就很容易遭遇危險。這個危險不僅來自于激流,還來自于水中的妖怪。
“鬼大哥,你一定要及時回來??!”
在水下,一片黑暗。無數龐大的黑影,和鬼哭擦肩而過。在黑暗的深處,水的下面,似乎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蟄伏在那里,它是如此的大,幾乎和鬼哭乘那一艘船一般巨大。
它看起來距離鬼哭并不遠,一仰頭,就能將鬼哭一吞掉。并且,在船上感覺還不明顯,可一到水中,這感覺就無比的明顯了。
這個巨大的黑影,正操控著一股澎湃無比的妖氣,施展著翻江倒海之能。水上的風,水面的浪,皆受它操控。
無論是那巨大的身形,還是那澎湃的妖氣,都讓鬼哭心頭一震,心臟的跳動都變得緩慢。而大嘴更是嚇得死死的纏在鬼哭身上,一刻不停的瑟瑟發(fā)抖。
至于身邊那些時刻不停穿梭的黑影,鬼哭凝神看出了個大概。那是一頭頭鱷魚,他們驅趕著魚群,不斷的推擠著船底,讓這些船只加快速度。
又對照了下面那個巨大的黑影,鬼哭便知道,張管事說錯了。那些魚蝦才不是水龍王的龍子龍孫,而是水龍王龍子龍孫的食物。至于釣魚,那是在和那些龍子龍孫搶食物,不倒霉才怪。
看來,江寧城這一帶的江龍王,其跟腳便是一頭鱷魚。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身處于鱷魚群中,讓鬼哭渾身緊繃。好在或許是因為熏香起效了,又或許是因為這些鱷魚吃飽了,它們并未理會鬼哭,而是追逐著船只,飛快的遠去。
吐出幾口氣泡,一頭鉆出水面。鬼哭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尋找著大黑馬的蹤跡。
在岸上,他跑不過大黑馬。在水里,他還是游不過大黑馬。大黑馬有空就下水,追逐游魚,就連那些魚都游不過它,鬼哭自然也游不過。所以這一次返回江寧,又返回船上,最主要的就是靠大黑馬。
大嘴從鬼哭的肩上也探出頭來,鬼哭扭過頭一把抓住大嘴,將它的一頭在刀柄和刀鞘上纏了幾圈打了一個結,又將它的另一頭拴在身上。大嘴瘋狂的掙扎,想要擺脫這個暴君,最終還是沒能掙扎的掉,不由得像條咸魚一樣任由鬼哭施為。
做完這一切,鬼哭頂著浪向下游去,不斷拍水而起,躍出水面,借著這短暫的時刻,尋找大黑馬的蹤跡。
很快,他找到了大黑馬。牙齒緊咬小指,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哨音。大黑馬聽到了,扭過頭,歡快的朝著鬼哭這邊游來。
鬼哭松了一口氣,到了這一步,計劃已經完成三成了。
面目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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