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悄悄地探望
79、悄悄地探望
耿直開著保時捷一路直奔醫(yī)院,此刻的他只想快點見到許諾,了解一下她的病情是否嚴重。
從問診臺了解了許諾住在哪間病房后,他便馬不停蹄地走了過去??傻搅碎T口,他卻猶豫不前了。想起了沈麗說的現(xiàn)在照顧許諾的是卓書恒,他的心里又堵得慌了。悄悄地從門上的玻璃往里望著,借著路燈映照進病房的微弱的光,他看到許諾躺在病床上,已經睡著了。正準備推門進入,門卻從里面打開了,卓書恒出現(xiàn)在門口。
看到耿直,書恒也愣了一下,隨后說道:“我們到樓下去談談?!”說完便反手把門帶上,率先朝樓下走去,耿直只好跟上。
倆人并排坐在湖邊的長椅上,誰都不說話,只在默默地抽著煙。很快,地上便落了不少的煙頭,直到煙盒里的最后一根煙抽完,書恒泯滅了手上的煙頭,吐了長長的煙圈后才沉沉地開口說道:“你這段時間去了哪里?”
“她的傷嚴不嚴重?”耿直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問了許諾的情況。
“嗯,挺嚴重的!前段時間都疼得整晚整晚地睡不好,這幾日好了很多!”書恒答。
“她受傷后都是你在照顧她?”耿直又問。
“白天是白姨和許叔,我只是下了班后才來陪夜而已?!睍銓嵲拰嵳f。
“看來,你們的感情進展不錯!”耿直酸澀地說著。
“她并不知道晚上陪夜的是我!我是扮成了護工的樣子才接近了她的!”書恒不想對他隱瞞,另一個原因是想明著暗著告訴他——許諾并不想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你對她可真的用心良苦呵,堂堂一個卓越集團的大BOSS為了接近一個女人,甘愿把身段放得這么地低!”耿直明嘲暗諷著,書恒也不答,只是苦笑了一下。
“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單獨地,就現(xiàn)在,我看她一下就走?!惫⒅碧岢鲆蟆?p> 書恒沉默了。
耿直一見他這態(tài)度,急了:“卓書恒,就十分鐘,看了我就走,決不多耽擱,也絕對不會讓她知道我來過!”
書恒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才松口道:“好,就十分鐘,十分鐘后我會進入請你離開!”
耿直不再多說什么,站起來就朝住院部走去。
書恒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木頭,對不起!諾諾我弄丟了一次,害了她,這次我不能再放手,請原諒我的自私!”仰頭望著天上的下弦月,努力不讓眼里的淚流出來。
耿直輕輕打開病房的門,放輕了腳步走到病床前,凝視著病床上那張讓自己又愛又恨,無論是愛亦或恨都無法忘卻的臉,此刻的內心是復雜而矛盾的。就那么靜靜地凝望著,直到書恒走進來提醒他時間已到,他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毅然決然在走出了病房。
耿直并沒立即開車離開,而是在車里坐了一夜,直到天朦朦地開始發(fā)亮,周圍晨練的人越來越多,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坐在這里思考了一夜,可卻還是沒理清頭緒。
車窗外有人輕輕敲著,他搖下了車窗。
“先生,您好,我看到您在車里坐了一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中年人溫和且禮貌地對他說道。
“呃,我沒事!謝謝??!”耿直也回以禮貌地一笑。
“不客氣!呃,你是崔律師吧?”保安仔細看了看耿直的臉,試探性地問道。
“嗯,我是。您是?”耿直仔細看了看車外的保安,覺得似曾相識。
“哎呀,崔律師,真的是您??!我觀察了你一夜,說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您不記得我了?我呀,你再仔細瞧瞧,認出來沒?”保安很激動地指著自己的臉,眼里是滿滿地期待。
“呃,對不起啊,我沒想起來咱們在哪見過,但你真的有些似曾相識呢!”耿直不好意思地應道。
“這哪是似曾相識啊!你幫過我,你忘記啦?就是五年前農民工集體討薪那件事,你還有印象沒?”中年保安提示著。
“五年前?農民工討薪?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件事的發(fā)起者,叫趙為……”耿直一時沒想起對方的全名。
“趙為民!就是我啊,記起了?哎呀,崔律師,在這能見到您,真的是緣分吶,恩人??!”中年保安激動地把雙手伸進車內,握住耿直的左手。
耿直推開車門下了車,對趙為民說道:“趙師傅,真的想不到在這兒能見著你!你們不是在深圳打工的嗎?什么時候來省城的呀?”他親切地問著。
“我來這有三年了!我們這幾年都在打聽你的消息,可卻沒收獲。想不到能在這見到恩人!”說到這,趙又民又激動地熱淚盈眶了?!摆w師傅,您千萬別在一口一個恩人的了,都聽得我不好意思了。你就叫我耿直吧!”耿直笑著說道,被人稱做恩人,他真的覺得有點吃不消這稱謂。
“好好,我不叫您恩人,叫您崔律師,可以吧???但叫您名字,我可不敢!”趙又民誠懇地說道。
“好好,趙師傅您隨意些就好!這幾年大家伙都還好吧?”耿直關心地問道。
“嗯,都挺好的!這還要感謝卓總和林總他們的幫忙呢!大家大都回家鄉(xiāng)去工作了,都在卓越集團旗下的酒店和食品廠上班,工資穩(wěn)定,又靠近家里方便照顧家里的老老少少。村里目前出來的就只有我和老伴倆人了?!壁w又民笑著說道。
“怎么你和大姐不在家鄉(xiāng)待著,還這么大老遠地出來工作呢?”耿直問道。
“我兒子三年前考上了省城的大學,我倆這是陪讀呢!在這工作,租個房子,孩子周末放假了就可以回來一家人吃個團圓飯,挺好的!等他過兩年大學畢了業(yè),找了工作安定下來后,我們就回去了,畢竟家里還有個老父親呢!”趙又民說著自家的情況。
“喔,是這樣??!小趙都上大學了,那時候見著還是個高一學生呢!小伙子在省城大學讀的什么專業(yè)?”耿直問道。
“那孩子崇拜你,當年就發(fā)誓將來要像你一樣當一名有正義感的律師,所以后來報的是法律專業(yè),想不到他還真考上了!”趙為民一提起兒子臉上就遮掩不住的自豪之情。
“喔,是嗎?這小子將來一定有出息??!想不到我無意間還成了孩子的指路人了?!”耿直開著玩笑。
“還真的是這樣呢!所以,我叫你一聲恩人真的是應該的!”趙為民又握住耿直的手激動地說著。
耿直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趙師傅,你又說笑了。叫小趙好好學習,等畢業(yè)的時候可以來我的律所實習的,到時候我會考核一下他有沒有兩下子,如果有,我還要收到自己摩下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耿直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著。
“真的?那太好了,有你這句話,我可就放心了!我還擔心他學這個將來工作不好找呢,現(xiàn)在有你這句話,我回頭一定叫他好好學,往死里學?!壁w為民打著保票。
“好,跟他說,我看好他,對他很是期待!”耿直笑著說道。
“對了,崔律師,你怎么到醫(yī)院來了?是家里有什么人不舒服嗎?”趙又民突然問道。
“喔,是個朋友生病了,我來看看?!惫⒅贝鸬馈?p> “嚴重嗎?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我是這家醫(yī)院的保安,跑跑腿,打打飯這些活我能幫著做,孩子他媽是這醫(yī)院的臨時護工,若是照顧病人這類活她能幫著做的。是你的朋友,我們幫忙是應該的,你盡管開口好了?!壁w又民熱情地說道。
“大姐是這醫(yī)院的護工?”耿直只覺得眼前一亮。
“她讀過兩年的衛(wèi)校,學了些護理知識,這不是因為當年家里窮,最后一年交不起學費才輟的學嘛,可惜了!”趙又民解釋著。
“我這朋友還真的需要請個護工呢!她傷的是腰,活動不方便,目前只能躺在床上。你幫我問問大姐愿不愿意去照顧?價錢我來出!”耿直說道。
“什么愿不愿意,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您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你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忙我們幫,錢我們可不能收!”趙又民說道。
“這怎么行?你們賺錢供小趙讀書挺不容易的。這個錢我是一定要付的,只是得辛苦大姐了?!惫⒅闭嬲\地說道。
“崔律師,你這樣可就見外了!當年你幫我們完全是出于同情和正義,一分錢可沒收我們的,不但幫我們追回了被老板拖欠的工錢,還租了車送我們返鄉(xiāng)過年,當年的大恩大德我們可都記著呢,都無以為報了,如今有這么個機會報恩,哪還能跟你要報酬???你就說你那朋友叫什么名,住在哪間病房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保證妥妥的!”趙又民拍著胸脯做著保證。
“那我先說聲謝謝了!我這朋友不愿意讓我知道她受傷的事情,所以你們就說是她的父母請的大姐,千萬別在她的面前提起我。這是她的名字和病房號?!惫⒅边呎f邊在便簽單上寫下了許諾的名字和病房號遞給趙又民。
“那我們應該如何聯(lián)系您呢?關于你那朋友的情況,我們總要隨時跟您匯報的吧!”趙又民說道。
耿直想想也對,又在另一張便簽上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和工作地點,遞給了趙又民。
趙又民接過,對耿直說道:“那我現(xiàn)在去找孩子他媽,讓她馬上過去照顧著?!?p> “辛苦你了,趙師傅!”耿直拍了拍他的肩頭。
看著他離去,耿直坐回車上。想了想,又拿出手機撥通了書恒的電話。
“喂,我給諾諾請了個護工,人很快便到,是你也認識的趙為民夫婦。”耿直說道。
“諾諾有我就行了,不需要再另外請人!”書恒努力壓抑著氣憤的聲音。
“你若不想讓諾諾知道你冒充護工的事,就盡快撤出來,理由你自己去想!”耿直不客氣地威脅道。
“崔耿直!好,你有種!我撤,行了吧?”書恒咬牙切齒地說著。
“希望你不要出爾反爾!我在樓下等著你?!惫⒅闭f完便掛了電話。
“你混蛋!”書恒氣得想砸手機,轉身便看到白琳站在走廊上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書恒,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白琳擔心地問道。
“白姨,沒事!我這幾天有些事不能晚上過來陪夜了。所以……”
“有事你就去忙好了,這里還有我和諾諾她爸呢!”白琳笑著說道。
“白姨,我們給諾諾另外請了個護工,她會來幫忙照顧諾諾的!”書恒說道,故意把‘我們’的‘們’字說得很輕,白琳因為隔得遠,果然沒聽清。
“真的不用!諾諾有我和她爸就行,你放心去忙吧!”白琳說道。
“卓總?”趙又民出現(xiàn)在走廊上,不敢置信地喚著。趙又民覺得這一天真是喜事連連,連著見著兩個大恩人。
“趙師傅?!”書恒轉身望向來人,發(fā)現(xiàn)是自己曾幫助過的趙為民,心里松了口氣,終于明白為何耿直會請他們來照顧諾諾了。
“今天真是太巧了!我剛在樓下見到崔律師,這一上來又見著您,今天一定是個好日子!”趙又民握住書恒的手笑著說道。
“你們就是崔律師請的護工?”書恒看了看趙又民身邊站著的穿著護工工作服的婦人,裝出很意外的樣子問道。
“是呀,這是孩子他媽,現(xiàn)在就在這家醫(yī)院做著護工的工作。對了,卓總,你怎么在這里呀?是來看望什么人嗎?”趙又民問道。
“一個朋友受傷了,我來看看!”書恒解釋著。
“你的那個受傷的朋友,不會也是許諾小姐吧?”趙為民試探地問著。
“正是她!你也認識諾諾?”書恒反問道。
“呵呵,這位許諾小姐可真幸運,有你們這些朋友關心著!”趙又民笑著說道。
“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許小姐的母親,你們稱呼她白老師就可以了。白姨,這就是剛跟你提到的新請的護工?!睍阕鲋榻B。
“你好,白老師,我叫王虹,你叫我阿虹就可以了?!蓖鹾缧χ鲎晕医榻B。
“你好,白老師,我是王虹的男人,我叫趙為民,你叫我為民就可以了。我是這家醫(yī)院的保安,以后跑跑腿,打打水,打打飯的活我全包了。”趙為民也趕緊做著自我介紹。
白琳笑了笑,說道:“不用那么麻煩的,阿虹只要陪夜就可以了,白天有我和諾諾她爸照顧著。人老了,晚上起夜總是會頭暈,所以這段時間才總是麻煩書恒晚上來照顧諾諾。來吧,跟我進來吧!”白琳招呼著。
“呃,白姨,我就不進去了。對了,趙師傅,大姐,有件事麻煩你們一下,待會進去千萬別說我來過,也別說見過我!許諾不希望我知道她受傷了?!睍阌仓^皮撒著謊。
趙為民一聽,“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卓總,你和崔律師是怎么了,都不愿意讓許諾小姐知道你們來看過她,可又都這么關心她!?”
書恒一聽,窘了起來,臉憋得通紅。
“對不起啊,卓總,我家老趙不會說話,您別放心上!”王虹看出了書恒的不好意思,趕緊打著圓場。
“呵,沒事沒事,你們快隨白姨進去吧,我先走了!”他擺了擺手催促他們快點進去,自己也轉身朝醫(yī)院外走去。醫(yī)院*停車場
卓書恒一出大樓便看到崔耿直悠閑地靠在車門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招了招手。他的火氣蹭蹭往上冒著,快步走過去,二話不說便朝耿直的俊臉揮了一拳,耿直險險地側頭躲過。
跳離他兩步遠站住,伸出右手食指在他面前擺了擺,說道:“卓書恒,跟你做了三十年的兄弟,我再不了解你的脾氣和行事作風,那我不白長這些年了?你別再動手了啊,否則我也還手了!”崔耿直防備地看著他。
“你到底想怎么樣?認識你這么多年,一直以為你就是根木頭,想不到你居然耍心眼耍到我的身上了,哼,算你有種!”書恒緊握雙拳壓抑著自己的脾氣。
“是你先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耿直也對他嚷嚷開了。
“我怎么對你不義了?許諾本來就是我的女朋友,你來湊什么熱鬧?”
“她是你的女朋友?那也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你當初和王語心亂搞的時候,那樣子傷她的時候,怎么不說她是你的女朋友了?現(xiàn)在知道王語心不合適了,又轉頭來纏著她,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耿直質問他。
“當初我是給王語心算計了,你們不都清楚嗎?我一直愛著的只有諾諾,你不也是知道的嗎?”書恒為自己當年的事辯解著。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對她只有你自己知道,卓書恒,諾諾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小女孩,她是不會再輕易被你擺布的,你若不是真心的,就請放過她吧!”
“誰說我不是真心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書恒發(fā)著誓。
“我也不會放手!既然這樣,我們就公平競爭吧!你別想耍花樣,選擇權在諾諾身上!”耿直指著他說道。
“公平競爭?你拿什么和我公平競爭?”書恒諷刺著。
“就拿我對諾諾始終如一的真心!”耿直堅定地答道。
“感情是倆個人的事情,并不是像你這樣剃頭挑子一頭熱!”書恒正色道。
“我是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咱們走著瞧!”耿直不服氣地說道。
“走著瞧就走著瞧!我丑話可說在前頭,諾諾到時再次拒絕了你,別又來怪我不仁不義?!睍憷淅涞卣f道。
“諾諾會選擇誰那可說不好!若是她選了我,我希望你離開省城,別再來纏著她。”耿直說道。
“一言為定!”兩人擊掌立誓,完后便各開各車離開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