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伊利亞斯便返回了頂層甲板。而利昂則緊緊跟在他后面不停絮叨著:
“見鬼!你知道這個法術(shù)意味著什么嗎?如果它能得到推廣和應用,這個世界上恐怕就不會再有饑荒了!伊利亞斯?伊利亞斯你在聽嗎?”
“當然,我聽著呢,利昂老弟?!币晾麃喫沟穆曇袈犐先M不在乎,“你不是第一個產(chǎn)生這種念頭的,而我這就給你潑一盆冷水:你知道培養(yǎng)一個能夠熟練運用這種法術(shù)的植物學家……或者德魯伊需要多少錢嗎?”
“多少?”
“有價無市?!睂Ψ嚼淅涞卣f,“另外,像我剛剛施法所用的那種種子、泥土和粉末,其價格都是隨著種植面積呈幾何級數(shù)增長的。單單那么幾株西紅柿所需要的材料遠低于一張船票,但若是想用這東西養(yǎng)活一個鎮(zhèn)子?那恐怕還是多找?guī)讉€人來老老實實種地來得更合算一點……”
當他們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時,明亮的陽光頓時刺的利昂有些睜不開眼。
今天的天氣非常不錯。天空是一種在陸地上難以見到的澄澈藍色,只有身后的海平線上漂浮著幾朵白色的云彩。有些潮濕的海風飄進了利昂的鼻孔,讓他隱約聞到了一絲屬于大海的咸腥味道。
暈船的癥狀似乎完全消失了。
伊利亞斯獨自走進了船長室,而利昂則享受著仿佛已經(jīng)有一個世紀沒有體會到的暢快感覺,靠在甲板邊緣的欄桿上,望著海天相接的遠方。
由于暫時沒有什么活干,一些輪休的船員也選擇來到甲板上放松自己。利昂和一名正在釣魚的巨魔船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耳畔傳來了手風琴的旋律。
誰這么有雅興?。?p> 他朝這個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發(fā)現(xiàn)拉手風琴的居然是個獸人。
這獸人還挺文藝的。
仔細聽聽,那旋律似乎還是利昂頗為熟悉的,以致于他不由自主地跟著曲調(diào)用漢語哼哼了起來:
“花~果~山~吶有一只潑猴~他不做齊天大圣來到大海里遨游~”
“……你在唱什么?”
利昂猛地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尤利婭娜正靠在艉樓的欄桿上一臉壞笑地盯著自己,而她身后則是正在掌舵的牛頭人大副。
好黑一頭牛。
“你看他干什么?看我?!毕袷亲⒁獾搅死旱哪抗馑频?,尤利婭娜又說道:“我之前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已經(jīng)沒事了,只要你以后別再這么跟我說話就行?!?p> “哈哈哈,我以前可不光是跟你這么說話的。不過我父親最近找到我,說我的行為有點不倫不類?!庇壤麐I娜一邊說,一邊沿著臺階走了下來,“所以呢,我就恢復本來面目好咯?!?p> “那就好。”利昂點頭道,“作為一名水手長,你平時都干些什么?”
“還能干什么?檢查船只、管理船員、修理繩結(jié)和船帆,反正除了船長和大副二副三副以外的活都歸我和我手下的人管。”
“那你管的過來么?”
“當然。這個職位可不是靠跟船長的關(guān)系就能坐穩(wěn)的?!?p> “哦?”
“對我而言,只要建立一套規(guī)章和懲罰制度,再不失時機地給他們一點……小小的甜頭,他們就會對我死心塌地。不得不說,這艘船上的小伙子們還是都挺純情的?!?p> “我對你的規(guī)章制度很感興趣?!?p> “這要說來可就話長了,該從哪跟你談起好呢——”
“船帆!”
一聲喊叫從他們的差不多頭頂正上方傳來。利昂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一名巨魔瞭望員正站在桅桿頂端,指著東方的海面大聲喊著。
“尤利婭娜小姐!兩點鐘方向有船帆!”
聽到這個聲音,甲板上所有的船員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這名年輕的血精靈水手長的身上。而后者也不含糊,只見她迅速來到船舷右側(cè),從口袋里掏出一支折疊的黃銅單筒望遠鏡,并將其伸開,朝瞭望員所指的方向看去。
“唔,我的位置好像有點低,有海浪擋著什么都看不見……哦,等等,的確是一艘船!”
她繼續(xù)通過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不速之客:“對面和我們一樣,也是一艘雙桅船。從炮口數(shù)量來看似乎比我們的船要大一些,不過炮門都關(guān)閉著。他們在船艉掛的是……暴風城的民船旗?!?p> 尤利婭娜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氣:“他們也是艘商船?!?p> 而聽到這里,利昂不禁問道:“能給我看看么?”
“當然?!闭f著,尤利婭娜把望遠鏡交給了這個亡靈。
他以前沒有用過單筒望遠鏡,便模仿著尤利婭娜(以及電影里)的姿勢,將眼睛湊到了目鏡前。
由于船只正隨著海浪的波動而不斷上下起伏著,將望遠鏡狹小的圓形視野對準一個地方并非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利昂廢了好大勁才找到了遠處的那艘帆船,不過好在自己的個頭比身旁這名女性要高不少,因此海浪對視線的阻擋效果相對減弱了一些。
通過望遠鏡,利昂看到了一艘滿帆航行的船只。正如尤利婭娜所言,那是一艘體型看起來比季風號稍大一些的雙桅帆船。她左右各有15個炮口,船艉的旗幟上畫著暴風城的藍底金色獅子頭,四周則鑲著一圈金邊,但色調(diào)與銀月城的金色略有不同。
總而言之,對方看起來的確是一艘暴風城的民用船。
而且就在他觀察的當口,那艘船的主桅上升起了一面奇怪的旗幟。
“對面在主桅頂端掛了一面左半側(cè)是黃色、右半側(cè)是藍色的棋子,這是什么意思?”他問道。
“那是信號旗,意思是……我想想啊,好像是‘希望與我們通信’?!?p> “啥?K字旗?合著就連艾澤拉斯也在用國際信號旗制度唄?”
“雖然沒聽太懂你在說什么,不過這的確是我們約定俗成的信號?!?p> 利昂點點頭,繼續(xù)凝視著望遠鏡里的事物。
季風號此刻正由南向北航行著,而對面那艘船則正以從東北向西南的角度從自己的兩點鐘方向駛來。換句話說,兩艘船的距離正在不斷接近,并且可能會在不久之后發(fā)生近距離接觸。
隨著對方船只的靠近,望遠鏡中的一切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利昂可以看到,對面的桅桿上同樣有個人類船員正用望遠鏡注視著季風號,而且他身后的繩索正不斷移動著,似乎在往桅桿上運送著什么東西。那些東西看上去是些細長的木棍,有點像……火槍???
“尤利婭娜,我好像看到對方在往桅桿上運火槍。”
“什么?”
聽到這句話,血精靈水手長急忙奪過利昂手中的望遠鏡,并且自己朝遠處眺望了一會兒。
“見鬼……我必須將此事通報船長!”
說著,她急匆匆地朝身后跑去,一把推開船長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