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鷹似乎有了靈性,見到有人幫它,便向山穴撲去,去看守小鷹,霧隱并不怪它不講義氣,他一掌凝聚了元氣,打在黑熊肩上,這一掌打得結(jié)實,償若打在人的身上,還不打得臂骨盡碎?但黑熊只是身子一側(cè),似乎并沒有收到什么傷害,只感到了疼痛,一聲怒吼,張大了嘴巴,向霧隱撲來。
霧隱后悔剛才沒有拔劍,現(xiàn)在再拔劍已經(jīng)來不及,他雙手點燃紫炎,一招如夢令,只疊加了十拳,這十拳全都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黑熊身上,只聞到一股焦丑味傳來,這頭黑熊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霧隱的對手,轉(zhuǎn)過身來,四足并用,準備逃走。
但霧隱心中悲憤,豈能如此就讓它留了,他拔出離炎劍,人緊緊地跟了過去。
銀月首領(lǐng)也跟了過來,見熊跑得快,便拿出弓箭,迅速射出了一箭,射在黑熊后腿上。
黑熊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知道腿上受傷,已經(jīng)無法逃走,反而激起了兇性,回過身來,要和霧隱做最后一搏。霧隱舉起離炎劍,劍上紫炎暴漲,一劍劈下,砍在黑熊頭上,將它腦袋削去了一半,黑熊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歪倒在一旁,不動了。
銀月怕霧隱有事,射完一箭,也拔出了軍刀,跟了過來,卻看著霧隱盯著黑熊的尸體,眼睛通紅。
背后傳來一聲鷹叫,兩人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活著的這頭大鷹,已經(jīng)腦袋撞在山石上,死在剛才被黑熊抓死的那只鷹旁邊,原來這只鷹心傷愛侶之死,也跟著殉情了。
這種禽獸殉情的情景,銀月首領(lǐng)尚是首次得睹,不禁看得呆住了,忽然,她感到身旁的霧隱身子顫抖,她轉(zhuǎn)過身來,看到霧隱正哭得厲害,她不明所以,就是鷹自殺了,也不至于感動到泣不成聲啊。
她哪里知道,霧隱是觸景生情,想起了父母在青離國被人追殺的場景,自己雖然沒有見到,但能想象到,當(dāng)年百里破曉和玄月輕舞被青離國王族人追殺,他們懷里抱著還是嬰兒的他,無處可逃,終于不得不將自己留在鐵甲城賤民區(qū),那種無奈的感覺,就如此和大熊向斗的兩只鷹。
如今他已知父親百里破曉已死,尸體都被送回了赤炎國,而他的母親死在何處,他卻不知,想到傷心難過出,更是難以自已。
銀月首領(lǐng)抱住他,輕聲安慰。霧隱宣泄了情緒,收止了哭聲,說道:“咱們把這些小鷹帶回去養(yǎng)著吧?!?p> 銀月首領(lǐng)說道:“我們要這些鷹干什么?我聽說這鷹的野性難除,養(yǎng)大了,它們還要吃馬場的動物,甚至?xí)┢饌耍綍r候你是殺還是不殺呢?”
霧隱吁出一口氣,說道:“到時候再說吧,它們現(xiàn)在很可憐,我們再不收留的話,它們這些孤兒豈非都要活活餓死了?”
他說的孤兒,有暗指自己之意,自己所做的事,也許是受到了鐵匠李的影響吧,怎能忍心不去撿起當(dāng)年那霧中的棄兒呢?
銀月首領(lǐng)不再說什么,過去將這些小鷹的巢端了起來,霧隱也扛著黑熊的尸身,兩人帶著各自的心事,向山下走去。
那一紅一白兩匹馬還在原來的地方等著他們,霧隱背著大熊,不能騎馬,否則馬兒承受不住這么重的重量,他讓銀月首領(lǐng)先騎馬回去,自己牽著馬在后面慢慢行走。
銀月首領(lǐng)說道:“我陪你一起走吧,不騎馬便不騎馬。”
霧隱說道:“這般走法,回到山下,天都會黑了,小鷹該餓壞了,你回去,喊幾名士兵過來幫我就行了?!?p> 銀月首領(lǐng)這才回去,霧隱見她走遠了,心傷父母之死和自己身世可憐,又哭了一會,這才擦干眼淚,向回走去。
一日,流紋羽過來探望他們,見到他們撫養(yǎng)的小鷹,說道:“這幾只鷹是可以訓(xùn)練的?!?p> 霧隱忙問端的,流紋羽說:“鷹兒償若從小開始訓(xùn)練,它們就能夠聽懂人的指令?!?p> 銀月首領(lǐng)也感到奇怪,走了過來問道:“訓(xùn)鷹有什么用呢?”
流紋羽解釋道:“小的方面,可以幫我們打獵,捕捉野雞野兔,狐貍甚至獐子,大的方面,可以幫助我們打仗,觀察敵軍的行動?!?p> 霧隱眼睛亮了起來,說道:“如何幫我們打仗,又如何告訴我們呢?難道你們懂得鷹的語言嗎?”
流紋羽聽他問得好笑,笑著說道:“當(dāng)然不懂,但是可以訓(xùn)練它們,在天上觀察敵軍的動向,進攻的人數(shù),復(fù)雜一點的能夠告訴我們前方有幾撥敵人,每一撥有多少人,它們可以通過不同的動作來告訴我們,比如盤旋成圓形,盤旋成弓字形,上下翻飛等等,表示相應(yīng)的情況。”
霧隱不脫童心,用手捧著一只小鷹,和它比賽誰先眨眼,聞言說道:“那就麻煩場主趕緊將這六只小鷹訓(xùn)練出來吧,我們正愁馬場的觀察不夠遠呢,萬一有敵軍來犯,等到了附近我們才能知道,有了鷹的幫忙,就可以提前做出相應(yīng)的準備了?!?p> 流紋羽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馬場有兩個牧民,精于訓(xùn)鷹,只是無鷹可訓(xùn),有了這幾只鷹,他們也會高興壞了?!?p> 銀月首領(lǐng)天真地說道:“那下個月場主過來時,我們就能有了一只雄鷹軍隊了?!?p> 流紋羽站起身來,接過鷹巢,說道:“要有耐心,這批鷹軍想要能夠投入戰(zhàn)斗,我看,最少需要一年多的時間?!?p> 在霧隱和銀月首領(lǐng)期待的眼神中,流紋羽帶著小鷹走了。
可是這次沒有等到一個多月,流紋羽就來了,他接到飛鴿傳書,馬場將有一批不速之客到來。
不速之客乃是來自國都云頂城王宮中傳遞消息的人,他們帶來軒轅雄圖大王的御旨:所有部落,都要派出代表,前去參加在王宮舉行的部落大會。
整個青離國,除了流紋部落以外,還有十七個部落,不屬于軒轅氏的版圖,軒轅氏對于這些部落,采取的都是安撫政策,而這這些部落為了維護自己獨特超然的地位,每年都要向軒轅氏進貢財物,像流紋部落每天需要提供一千匹馬,其他的部落進貢的也是大致對等的其他物品,有的為礦石,有的為織錦,有的為寶石等等,不一而足。
進貢的這些物品,對于富饒的部落來說,算不了什么,就像流紋部落,每年的一千匹馬兒,盡管都是好馬,但馬場每年都會生下一萬多頭馬駒,所以,他們盡可能從容應(yīng)對,而相對一些貧困的部落,每年的進貢,都短斤少兩,只是云頂城知道他們生活艱辛,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否則真要嚴格追究起來,弄到他們不服管教就不好了。
流紋羽不知此次的部落大會乃是何意,他拿了一塊金子賄賂了前來傳遞御旨的頭兒,問他此次王族召開這個部落大會乃是何意。此人乃是侍衛(wèi)的一個小首領(lǐng),名叫忽贊,傳遞大王御旨,乃是一個肥差,常常會有像流紋羽這樣的財主,想要知道具體的情形,而偷偷的給錢之人。
忽贊接過這塊金子,手墜了一下,說明金塊很重,他眉花眼笑,將金子交給手下,怕放入衣襟,將衣服墜爛了,他對流紋羽說:“大王最近正為何赤炎國永無止歇的戰(zhàn)爭發(fā)愁,希望部落們能分擔(dān)一些大王的憂慮,畢竟大家休戚相共,因此,這次大會,會推薦出一位首領(lǐng)來,共同管理你們十幾個部落,每個部落提供一些人馬,組成部落聯(lián)盟軍,幫主大王守衛(wèi)國土,等戰(zhàn)爭結(jié)束,再遣散回到各自的部落?!?p> 流紋羽聽了默然不語,軒轅氏提出這種要求,也無可厚非,畢竟大家都在一片土地上生活,赤炎國的大軍償若將青離國納入版圖,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他們部落也會成為赤炎國的戰(zhàn)利品,他們的子民也會成為赤炎國青銅劍下的奴隸,那時再想要青離國軒轅氏這種待遇,恐怕就可望不可得了。
只是這些部落平日都沒有什么來往,其中有幾個部落甚至還有著仇恨,軒轅氏不顧忌這些,強行組成一支散兵游勇,有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就難說了,如果讓他選擇,他寧可讓自己的士兵直接加入青離國直屬的軍隊中,還能起到些作用,可是他非大王,他的想法,可沒人在乎。
流紋羽讓廚子做了一桌飯菜,好生招呼忽贊等前來頒布御旨的人,自己前去找霧隱商量。
霧隱正和銀月首領(lǐng)梳馬毛,天氣熱了,馬會掉毛,他倆把馬毛梳掉,除了防止馬兒奔跑時過熱外,還能把一些吸血的小蟲子從馬身上篦掉。這兩匹馬兒知道霧隱和銀月的目的,都瞇著眼睛享受著,并沒有搗亂。
霧隱一抬頭看到流紋羽從屋中出來時,臉色不好,問道:“那些人說了什么?”
流紋羽說了王族之人向組成部落聯(lián)盟的目的,霧隱經(jīng)歷了王族高手對江湖門派群妖會的招安,對此事一點即明,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群妖會本來就有了首領(lǐng),組成新軍后,軍官士兵,并沒有職位上的沖突,可是這么多部落集合在一起,大家互相不服,那么,誰來當(dāng)這個部落聯(lián)盟的首領(lǐng)呢?
霧隱提出此事,流紋羽說道:“當(dāng)然是靠武力來決定?!?p> 銀月首領(lǐng)問道:“我們每一個部落需要拿出多少人馬?”
流紋羽說道:“部落聯(lián)盟里有十八個部落,每一個部落出一千人,就是近兩萬人,足夠組建一只軍隊的了,人數(shù)再多的話,大部分的部落都吃不消?!?p> 霧隱點了點頭,說道:“我既然是流紋軍的主帥,此次前去云頂城,自然也是由我?guī)诉^去。”
銀月首領(lǐng)不希望霧隱再離開馬場,只是這是公事,她難以說什么。
流紋羽點了點頭,說道:“你是我們這里武功最高的,除了你,我也想不到誰能勝任此事,只是你剛回來……”
霧隱說道:“這都沒什么,只是我有一個要求?!?p> 流紋羽說道:“你說。”
霧隱說道:“我要帶上銀月首領(lǐng)一起去。”
銀月首領(lǐng)恨不能抱住霧隱親上一口,雖然沒有這么做,但已經(jīng)眉花眼笑了。
流紋羽點了點頭,說道:“那么這里……”
銀月首領(lǐng)搶著說道:“白落塵和嘎恭現(xiàn)在都可以勝任守衛(wèi)馬場的任務(wù),請場主放心?!?p> 霧隱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只是嘎恭也要去,就由白落塵承擔(dān)守衛(wèi)馬場的重任吧。”
流紋羽見他這么好說話,沒有因為自己讓他千里迢迢趕去云頂城而有何怨言,感動道:“霧隱,我雖然身為場主,但流紋部落和流紋軍已是一家人,這里是我們流紋氏的家,也是你霧隱的家,我……”
霧隱打斷他的話:“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說這么多呢?”
送走了忽贊等前來傳送御旨的人以后,當(dāng)天晚上,流紋羽和霧隱一起召開了一次會議,包括銀月首領(lǐng),白落塵,嘎恭,以及百夫長都前來參加,流紋羽向他們解釋了此次軒轅氏征召組建部落聯(lián)盟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