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點了點頭,來到鏡明昭等人的上方,大聲說道:“我在這里很好,你們先回去,我和他們說說話,他們不會傷害我?!?p> 鏡明昭看到霧隱腿上包扎的傷口,說道:“我們不走,他們不放了你,我們就沖上去?!?p> 霧隱又勸了半天,才勸得鏡明昭先行回去。
等他們走后,霧隱又回到山洞,問那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p> 布衣人翻譯過來,名字非常長,霧隱取前面兩個字稱呼這個女孩:“我就叫你銀月首領(lǐng)吧?!?p> 小女孩點了點頭,也問了霧隱的名字。他們解釋之所以射殺那些士兵,是因為他們帶著武器,來到他們的領(lǐng)土,他們?yōu)榱俗员#詫⑺麄儦⒘?。這次的沖突只是一場誤會。
可是死了十幾名士兵,霧隱為難的是如何向城主百里齊鳴解釋。以百里齊鳴的性子,非派兵將這個三百多人的月影部落消滅不可。這叫做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寒冰城的生活雖然艱苦,可是霧隱看這個小小部落的人,生活更是艱難,便說道:“你們不如跟我回城,加入我們的守城軍,這樣,你們殺了士兵的罪名也可以免除,就算是將功贖罪了吧,否則我們將軍將會派出更多的士兵前來?!?p> 銀月首領(lǐng)聽了沉默了一會,說道:“我要和族人商量一下?!?p> 很快,這個部落的人分為兩派,一派同意離開這里,到寒冰城去,一派死活都不愿意離開這里。這里畢竟是他們生活了數(shù)代人的地方。其中一名不愿意離開的青年名叫嘎恭,聲望很高,雖然不如這名銀月首領(lǐng),可是得到了很多人的擁戴,他說道:“讓我成為山下的守城軍,我們憑什么幫他們守城?我們只保護(hù)自己的族人?!?p> 這里的人不脫野性,心中根本沒有國的概念。霧隱也和他們說不清楚,只說道:“你們要是不走,只是你們殺死了十幾名士兵,也會讓城里的派兵出來,將你們消滅?!?p> 嘎恭說道:“我們誓死抵抗就是,我們據(jù)守在此,我看他們未必能攻得上來。”
霧隱說道:“他們很強啊,你們守不住的?!?p> 嘎恭走過來,一把抓住霧隱的衣領(lǐng),說道:“他們都像你這樣,我們一箭殺死一個,十箭就能殺死十個?!?p> 霧隱抓住他的手,將他拉開,說道:“你說我不行?你們只會暗箭傷人,真正比試的話,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p> 嘎恭聽完布衣人的翻譯,大怒,說道:“你這小孩兒說話小心些,惹惱了我,就算有首領(lǐng)在此,我也要你的好看。”
霧隱冷笑一聲:“只會胡吹大氣,這樣吧,咱們比試一場,償若我贏了,你們跟我下山,償若我輸了,你們留在這里,我再送一百只羊給你們?!?p> 嘎恭歪著頭看了看他,然后說道:“好,我跟你比了,你用什么武器?”
霧隱說道:“我不用武器,我空手和你比?!?p> 嘎恭點了點頭,說道:“你自己愿意空著手,可不要說我占你的便宜,我用刀子?!?p> 山洞中,月影部落的人給他兩人讓出一大片空地,銀月首領(lǐng)也退往一旁,她根本不相信這個孩子能夠打贏嘎恭。嘎恭是他們部落里非常矯捷的人,曾一人捕獵了一頭豹子,相比之下,這個孩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嘎恭讓霧隱先出手,霧隱一掌伸出,接著又是一掌伸出,旁邊的觀眾看霧隱這兩下并沒有什么威脅,都發(fā)出嘲諷之意,但漸漸地嘲諷變成了驚訝,驚訝變成了駭然。霧隱雙掌交替,不斷出掌,出手越來越快,到了后面,幾乎看不出霧隱的動作,只看到漫天掌影,向嘎恭襲來。嘎恭成天待在山上,哪里見過這種神奇的武功,他舉起彎刀向前劃去,他的速度也很快,可惜彎刀劃過的,都只是霧隱的殘留的掌影,還沒有鋪捉到霧隱真正的手掌所在,嘎恭身上已經(jīng)中了數(shù)掌。霧隱不想將他打傷,只用了一點元氣。
這嘎恭兇悍異常,雖然中了幾掌,卻不氣餒,又揮舞著彎刀向前沖來。
霧隱見他不知進(jìn)退,這次又是一招如夢令,增大了力量,將嘎恭擊退到洞口,嘎恭再次揮舞著彎刀要沖上來時,忽然見到霧隱一聲輕呼,全身燃起了紫色的火焰,嘎恭呆在當(dāng)場,彎刀掉落在地上,他迅速從背上拿出弓箭,一支勁箭急速射出,銀月首領(lǐng)剛想制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那支羽箭帶著呼嘯聲向霧隱射來,在這么短的距離內(nèi),就算目標(biāo)是塊石頭,也能射進(jìn)去一半。霧隱對這支箭似乎不問無聞,只是讓紫炎燃燒得更烈,箭簇進(jìn)入紫炎之后,忽然化為粉末,后面的劍柄,接著是箭尾,只要接觸到紫炎,都變成了粉塵。
嘎恭看得目瞪口呆,第二支箭無論如何射不出來。
霧隱伸出手掌,手掌一合,紫炎在一瞬間消失無蹤。嘎恭扔下弓箭,頹然道:“你贏了,你不是人,你是火神。”
百里齊鳴和姬天河等人正在寒冰城,為霧隱的安危擔(dān)憂,霧隱已經(jīng)帶著月影部落的人下了山,并向百里齊鳴解釋了誤會。百里齊鳴既然能做到城主的位置,自然有著過人的胸懷,又懂得權(quán)衡利弊,雖然失去了十幾名士兵,卻多出了一百名戰(zhàn)士。百里齊鳴將這個月影部落的青壯年編為一個百人隊,劃撥到霧隱手下,擢升霧隱為千夫長。
得了這批擅長使用弓箭的部落襄助,守城軍的實力倍增。這批人又是狩獵的好手,每次出去狩獵,都是滿載而歸。月影部落的非戰(zhàn)士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所以這些人都對霧隱死心塌地。銀月首領(lǐng)除了自己的那身白色皮毛做的衣服外,也換上了赤炎國用布做的衣服。
霧隱讓她帶著戰(zhàn)士們學(xué)習(xí)赤炎國的語言,同時讓嘎恭做自己的副手,幫主自己手下其他的百人隊學(xué)用弓箭。
春去秋來,四季變換,又是一年過去了,各處的戰(zhàn)爭依然陷入膠著。兩國對于軍隊的供給都感到有些吃力,漸漸有了罷戰(zhàn)的想法,只是誰也不想自己先提出來。霧隱這年已經(jīng)十二歲了,外表看來有十五六歲少年的樣貌,他的修煉止步于一個奇門竅穴,但這對于所有習(xí)練血脈的人來說,已經(jīng)是夢寐以求的成績。姬天河也變得更老了,他的體能和元氣都在下降,漸漸開始回憶以前的事,霧隱有事沒事都會跑過去陪著他。
這天疾風(fēng)軍派人來到寒冰城,希望寒冰城能派出一個營的兵力,也就是四千人,前去協(xié)助疾風(fēng)軍,一舉重創(chuàng)嬴無慮的朱雀軍。
百里齊鳴感到為難,整個寒冰城也不過一個半營的守城軍實力,既要維護(hù)城中的治安,又要提防青離國突然出現(xiàn)的襲擊,償若分出一個營,這座城等于陷入失去防守的狀態(tài)。思來想去,百里齊鳴決定讓霧隱帶著兩個千人隊去支援疾風(fēng)軍。
霧隱領(lǐng)命出發(fā)。這是他第一次帶兵出戰(zhàn),姬天河叮囑再三,才讓他啟程。兩千人沖風(fēng)冒雪,向結(jié)了冰的滄之江行去。出發(fā)走了不過二十多里地,后面一個少女追了上來,正是銀月首領(lǐng),她說她的戰(zhàn)士們既然出來打仗,她也要跟著。霧隱心中感到一陣溫暖。銀月非常聰明,已經(jīng)能用霧隱聽得懂的話和他溝通,其他的戰(zhàn)士卻只懂一些簡單的命令,有了銀月在此,霧隱感到踏實多了。
兩日后,霧隱在疾風(fēng)軍處見到了百里無定。兩人曾在接待蠻夷國的晚宴上見過面,霧隱見百里無定經(jīng)過這幾年的征戰(zhàn),似乎蒼老了些,也疲倦了些。百里無定廢話也不多說,立刻向霧隱介紹現(xiàn)在兩軍的形式。
由嬴無慮帶領(lǐng)的朱雀軍,就在滄之江對岸駐扎,時不時派出幾個千人隊過來騷擾,一旦百里無定派兵追擊,他們立刻撤返回去,滄之江對岸是一片挨著森林的平原,償若嬴無慮在樹林中埋伏著一隊兵馬,追擊過去的疾風(fēng)軍將受到圍攻,再遠(yuǎn)一點,就是青離國的一座堅城,和赤炎國幾乎是隔河對稱的地方,名為風(fēng)雪城,和寒冰城一樣,終年風(fēng)雪不斷,易守難攻。百里無定從沒幻想過能夠攻下此城,只要能將嬴無慮從這附近趕走,他便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霧隱問道:“我們的援軍準(zhǔn)備在何處作戰(zhàn),請將軍指示?!?p> 百里無定說道:“我本來預(yù)想你們能夠支援我四千士兵,如今只有一半,不知道還能不能起到預(yù)先的效果。你們向南去,走到這里?!彼钢貓D上滄之江的一個位置,說道,“這里是最后能夠渡江的冰面,再往南,江面的冰就薄了,不能行軍,你們從這里繞過去,然后埋伏在這里,這里是朱雀軍和風(fēng)雪城中間的位置。我盡起大軍渡江和朱雀軍正面相抗,你們等我煙花號令,然后從后面偷襲他們,讓朱雀軍首尾不能相顧?!?p> 霧隱心中一凜,他們只有兩千余人,所謂從正面后面襲擊,不過是名字上的不同,朱雀軍一旦回過頭來,就是他們正面相抗朱雀軍的數(shù)萬大軍了,且不說嬴無慮用兵如神,就是普通的將軍,反身攻擊,也可以輕易地將他們消滅,再回頭對抗百里無定的疾風(fēng)軍。霧隱不是傻子,知道此戰(zhàn)的兇險,他問道:“那我們什么時候撤退呢?”
百里無定說道:“不能撤退,一旦你們撤退,他們就會沖破你們的防線,和風(fēng)雪城的守城軍匯合,我疾風(fēng)軍將會陷于孤軍深入的不利地步。”
霧隱點了點頭,不能撤退,那就是讓他們死戰(zh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