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同行的學(xué)弟,幾個麻利的跳躍落到岸邊,王齊獻哎哎哎的叫了幾聲,都沒能讓陳典申回頭。王齊獻苦笑,看了一眼吃了稱砣鐵了心的李應(yīng)靈,這小學(xué)妹平日里是老師最愛的學(xué)生,文章詩書自然是不必多說,圣人言語她更是當(dāng)做至理名言以身奉行??蛇@江湖、這世間往往最沒用的就是那些圣人言語,所以這小學(xué)妹在太學(xué)的時候也沒少吃虧。
王齊獻張了張嘴,準(zhǔn)備說話,不想一旁的黃怡霏倒是先開口了,她勸阻道:“我說應(yīng)靈妹妹,這一路來你還沒看明白嗎?什么是江湖?有流動的水才是江湖,人吶,得學(xué)會變通。聽話,和我們一起下船!”
李應(yīng)靈抱拳道:“道謂天下通行之路,義謂天下合宜之理,如今道義當(dāng)前,李應(yīng)靈當(dāng)仁不讓!”
黃怡霏嘆一口,望向王齊獻,王齊獻無奈的搖搖頭,向著船上的眾位抱拳道:“各位好漢,后會有期!”說完摟起黃怡霏也向著陳典申那邊飛去。
后會有期?心里的詞怕是要死你們自己去,我們就不陪你們送死了。
趙廣勛卻哈哈大笑,贊賞道:“好一個當(dāng)仁不讓,你當(dāng)真不下船?”
李應(yīng)靈堅定道:“不下!”
趙廣勛豪邁道:“好,那我就送你到夷陵!”
船下聽見這話的陳典申嘆了口氣,這鐵棺峽都過不去,還夷陵,這不是腦子出問題了怎的?
因為之前這趙大老板能在江仙樓五樓殺廉林翰,逼廉逸麓辭官,如今又有南劍仙在船上,所以聽見陳康扯著嗓子直接宣戰(zhàn)都沒帶怕的,一個個表情鎮(zhèn)定自若,都出了船艙來望著對面的荊州水師,巴郡的男人可都是血性男兒,四百年前能染紅赤甲山,那這四百年后也不會辱了先人的名頭!
似乎沒料到對面來這么一手,以為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對面就會開始討價還價,談?wù)摮链筚r償?shù)仁乱耍瑓s沒想到直接就下戰(zhàn)書了,荊州水師半天沒有緩過神,這艘戰(zhàn)船的水手總頭目瞇眼望了望對面的貨船。
他面目威嚴,身軀魁梧,卻是一臉的匪夷所思,什么時候這貨船也能跟官船叫板了?這雖然不是在荊州的地界上,可戰(zhàn)船也不是貨船能欺負的。這時,船艙里出來一個公子哥,身邊跟著一女子。
這公子哥打扮的人是靖朝荊州水師正軍校尉閆遠航,秩六百石,父親是靖朝荊州水師正都統(tǒng)閆惟貞,秩萬石,靖朝三公級人物。這女子名為楊恩軒,當(dāng)今天子的干妹妹,是靖朝光祿勛楊德盛的小女兒。
這倆人隨便挑一個出來可都是壓死人的身份,還不是哪個封王的屬官,而是天子麾下的官員。荊州水師正都統(tǒng),說得通俗一點就是荊州水師的老大,而光祿勛呢?是九卿之一,總領(lǐng)洛陽天子宮內(nèi)一切事物,屬官多,機構(gòu)龐大,又因為親近天子,所以在九卿之中也算是地位高得嚇人的官職。
閆遠航個子很高,身材修長,皮膚黑里透著蒼白,連一丁點紅潤的樣子都沒有。似乎是平時常年呆在水中練兵導(dǎo)致的,雖然是個武職,但他穿著一身文人的白衫,白到站在太陽下別人會覺得刺眼睛。他說話舉止間更是文質(zhì)彬彬,看樣子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只會打仗的愣頭青。
而他身邊的楊恩軒,年紀雖然不大,十五六歲,但長得特別的標(biāo)致,白嫩的小臉頰上透出暈紅。就如同這春天的桃花一般可人,眉毛好似兩片柳葉,分落于水靈靈的大眼睛之上。因為父親官職的關(guān)系,她自幼在洛陽長大,也時常進得天子宮,久而久之就熏陶出了一身出落不凡的氣質(zhì)。
小時候,皇太后偶然間見到了這小家伙,就喜歡得緊,就認作了干女兒??删驮诨噬弦馑隹ぶ髦畷r,卻被楊德盛一個頭一個頭的磕著婉拒了,說如果軒兒做了郡主,那皇太后就見不到了。感念楊德盛對自己母后的掛念,皇上所以就御賜了一塊金牌給楊恩軒,讓她不僅可以隨意進出天子宮,而且還食自己親妹妹的同等俸祿,可畏尊貴至極。
望著對面對峙著的一首貨船,閆遠航向著水手總頭目問道:“剛剛在艙內(nèi)聽到一陣喧鬧,怎么了?”
總頭目沒好氣的對著一旁的閆遠航道:“回將軍,對面的貨船不沉船讓道,還……”
說道這里總頭目停頓了一下,望著閆遠航奇怪的眼神道:“還對我們宣戰(zhàn)了?!?p> 這荊州水師可是天子的軍隊,對面船上什么人敢和天子叫板?就算是荊州水師逾矩進入益州的地盤,也不敢是他一艘貨船能管的。
這可是個新鮮事兒,閆遠航露出笑容道:“派幾個人過去和他們談?wù)?,我難得從父親手里偷得幾天閑,陪陪軒妹兒看三峽,他們這不成心搗亂嗎?”
楊恩軒生怕這閆遠航惹出什么禍?zhǔn)?,充滿擔(dān)心的勸阻道:“要不讓船掉頭回去了,這三峽看到這兒也差不多了?!?p> 閆遠航一臉的不樂意說道:“別啊,過了這兒,瞿塘峽才是真正的險地,夔門才是真正的雄絕天下?!?p> 楊恩軒又道:“有機會再來看吧,別妨礙了民生?!?p> 閆遠航看楊恩軒的眼神說不完道不盡的寵溺,狡辯道:“那得等到什么時候,不會妨礙民生的,我又不是不給他們錢,這次你聽我的,沒事兒,看船上的旗幟是袍哥會的人,袍哥會的人都挺好說話的,不是那種耍混的刁民,去好好和他們談?wù)劸湍苻k妥?!?p> 楊恩軒拗不過這個家伙,只得按照他的話來辦。閆遠航又以這懸崖上全是棺材看著不舒服為由,把她帶回了艙內(nèi)。
接了閆遠航的命令,戰(zhàn)船上下放出一艘小舟,向著司空鳴們劃去。
看著荊州水師這是想要談?wù)劦臉幼樱w廣勛也就把他們放上了船,還沒開談,旁邊滿是棺材的絕崖上,一道黑影落在了司空鳴的面前,黑影重重的踩在船上,船都被他巨大的沖擊力踩得顛簸起來。
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小狂徒,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