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慶安還想再說什么,卻見雷希賢大手一揮道:“丟人敗興……退下!”
“是!”雷慶安憤然起身,抱拳向眾人行了一禮之后便大踏步離開了會客廳。
會客廳外,雷繆一早就已經(jīng)等在那里。雷慶安揉了揉臉,疲憊的問道:“你怎么跑到這來了,我剛帶回來的人呢?”
“我給他安排在了地字第二號客房,然后就來找你了?!崩卓娫诶讘c安之前,好像永遠(yuǎn)都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我說大少爺,我剛才看那小子走路的姿態(tài),顯然沒什么武學(xué)功底,你何必那么重視他?要我說,這小子就算能成為雷家客卿,可在希賢莊里給他找個地方也就夠了?!?p> “地字第二號么?”雷慶安略一思索,便想起家里的天字客房中住得都是一方巨擘,而地字第一號也已經(jīng)住了人。給白小七安排在地字第二號,于情于理應(yīng)該都是最好的選擇了。
想到這,雷慶安心情才稍微好轉(zhuǎn),拍著雷繆的頭發(fā)解釋道:“你說的不錯,這位白少俠走路時步履輕浮,應(yīng)該是從小的腰馬功夫就沒有練好,這是偽裝不出來的。但是我見過他出手,輕巧伶俐、直擊要害,雖然說對手只是三個不入流的醉鬼,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了?!?p> “什么問題?”雷繆試探著問道。
“首先,此人武學(xué)天賦必然極高,所以才能在絲毫不重視基本功的情況下將一門劍法練得如此得心應(yīng)手?!崩讘c安自認(rèn)慧眼識珠,難免有些得意:“再者,這位少俠的師父能教給他如此高明的劍法,卻不督促他的基本,說明此人從小遭受溺愛。我估計,這人多半是某個世家大族家里的次子,家里人雖然知道他有天賦,卻不想讓他繼承家業(yè),因此才對他的修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雷繆聞言,方才如醍醐灌頂:“如此說來?”
“不錯!”雷慶安點點頭道:“此去往北,大家族唯有幽家。無論這位白少俠是幽家子弟化名改姓,還是出身于其他的隱士家族,都足以成為我雷家拉攏的對象。”
“大少爺英明??!”雷繆滿臉浮夸的吹捧道:“這樣一來,雷大少爺在雷家的地位也必會更加穩(wěn)定,就算老祖奶奶再怎么喜歡三少爺……”
“閉嘴!”雷慶安一眼瞪住雷繆,壓低了聲音道:“我雷家家事也是你能插嘴的?我祖奶奶喜歡誰,那是她的事情,現(xiàn)在我父親如日中天,我等只要悉心輔佐,他自然會看到我們對雷家的貢獻(xiàn)。”
“是是是,我多嘴了?!崩卓娮灾а?,趕緊低頭認(rèn)錯。
“罷了罷了,趕緊帶我去白少俠那里。咱們尚且不知道他是游歷至此,還是帶著任務(wù)來的,在給父親引薦之前我們總得先有點把握?!崩讘c安擺擺手,便一馬當(dāng)先往地字第二號客房去了。
……
白小七進(jìn)到客房之后,第一時間雖然驚詫于房間里四處鑲金帶玉的豪華,但也只是驚詫而已。在適應(yīng)了房間里的光線后,白小七找到一個采光較好的地方,搬來椅子坐下。本想掏出書箱里的書來看,今天練劍的時間卻還未達(dá)到標(biāo)準(zhǔn),以至于書箱蓋子上仿佛壓著千斤巨石,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此前白小七也不是沒試過在拿出書后不把它放回書箱,第二天再接著看??墒且坏┻^了亥時,書頁上就好像粘滿了膠水,根本沒法打開。甚至不只是白小七書箱里的書,就算是路邊書攤上的連環(huán)畫,白小七若不練劍,也無法翻開。
要說唯一值得欣慰的,也就是經(jīng)過了這些日子,白小七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日練劍,甚至能在劍術(shù)的進(jìn)步中收獲一種別樣的喜悅。
左右無事,白小七解下腰間木劍,回想起修齊劍術(shù)中一招總是不能完全掌握的劍法,在寬闊的臥室之中比劃起來。白小七住的不愧是雷家地字第二號客房,單論面積來講比起許多客棧的大堂都不遑多讓,白小七在里面輾轉(zhuǎn)騰挪絲毫不覺得擁擠。
練劍之時,白小七也一直把靈霄劍背在背上。按照靈霄的話說,只有如此白小七練劍時所產(chǎn)生的劍意才會最大限度的成為養(yǎng)料,來維持靈霄的靈體不散。
修齊劍術(shù)作為靈霄這個壽命長達(dá)數(shù)萬年的劍靈提供給白小七的劍法,招式雖然多是大開大闔,但同樣精妙無比。盡管白小七天賦異稟,但短時間內(nèi)仍然無法完全掌握。至于妨礙白小七練劍的最大因素,莫過于他“基本功”的缺失。
正如雷慶安所說,大多數(shù)的武林中人都是從七歲左右開始習(xí)武,在最早的幾年里每天做的最多的功課便是站樁馬步。等到腰馬功夫扎實了,師長才會正式傳授招式以及內(nèi)功心法等事物。
而靈霄作為劍靈,首先她成形之時主人就已經(jīng)是天下罕有的高手,所以幾乎不明白所謂基本功要如何鍛煉,也不認(rèn)為這些基本功有太大的重要性。再者,劍靈之身雖然能記錄許多劍法,但如拳法、刀法、內(nèi)功心法等物,劍靈只能像人類一樣憑靈識死記硬背,卻不能將它們化成一本本的“秘籍”儲存在識海之中。
靈霄當(dāng)然沒有理由背那么多奇怪的內(nèi)功外功,所以她能教給白小七的,也就只有劍術(shù)而已。
正所謂觸類旁通,有些東西你專研百日,或許不如在做其他事的時候偶爾得到的一點感悟。白小七每天練劍的時間本就不多,又是一門心思的研究劍術(shù),難免要鉆進(jìn)了牛角尖里。
同樣的劍勢,一連行過三遍,白小七只覺得每當(dāng)手腕扭轉(zhuǎn)之時,木劍仿佛被什么東西拉扯,以至于劍招遲滯。算上這幾趟,白小七已經(jīng)練了同樣的招式百遍有余,而沒有一次能夠成功,不禁使得這位好脾氣書生有些氣惱。
于是第四遍時,白小七手腕更加了三分力,熟料行招過半,劍上傳來的反饋竟強了一倍不止,當(dāng)即扯得白小七手腕劇痛,木劍脫手!
與此同時,雷慶安的聲音也在身旁響起:“怎么每次想跟白少俠打招呼,白少俠都要扔點東西過來啊?”
尋聲望去,雷慶安正站在客房門口,右手兩根手指捏著白小七丟來的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