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嬤嬤便令秋寒去臨水閣將話帶到。
此時唐婉柔正喝著藥,聽到秋寒所言后便將藥汁灑了個徹底,待秋寒出了院門只生生將藥碗摔了出去。
“唐瑛,你如今讓我受到眾人的詆毀嘲笑還不夠,卻要讓我再受到這樣的懲戒,當真要讓我在府里府外均失了臉面不可!”
“你欺人太甚,我饒不得你!”
“這次是你走運,我便不信你每次都如此好運”,唐婉柔只喃喃自語。
“便是姨娘也幫不得我,姨娘終究思慮過多,卻是讓你鉆了空子,如今便只得靠我自己了,我定然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身旁的采菱、采月兩個貼身丫鬟瞧著自家小姐臉上的陰沉之氣,均是不由低下了眼眸。采菱正遵著非禮勿視的習慣,卻不想唐婉柔卻是叫了自己一聲,忙上前應聲。
“采菱”,唐婉柔只瞧著面前的丫鬟,“我記得你姐姐是在姨娘院子里當?shù)牟?,倒也讓姨娘入了幾分眼緣,便是與姨娘的大丫鬟雪娟也是有些感情,可是如此?”。
“是......小姐,奴婢的姐姐是在云姨娘院子里做事,云姨娘良善,對奴婢姐姐極為寬待,雪娟姐姐自小便與奴婢的姐姐一同玩耍長大......倒是留著幾分情誼在”。
采菱心中泛起一陣不安,仍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如此便好辦了,你待會兒便去與你姐姐通個氣,讓她注意著雪娟與朱嬤嬤的行為,上次我聽得朱嬤嬤說漏了嘴,似是姨娘在對我那好母親做些什么......”
“我便要知道姨娘究竟在謀劃著什么事情,既然把握如此大,為何偏生都不讓我知曉,你定要讓你姐姐小心謹慎才是,莫得讓姨娘和朱嬤嬤看出些什么”。
唐婉柔心下正疑惑自家姨娘的行為,抬眼瞧了瞧采菱面上的遲疑,只輕聲說道:“你亦是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向來待你便如同妹妹一般......”
“你若是順著我的心意辦事,那我自然不會虧待于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才是,采菱你要記得,你雖是姨娘領(lǐng)進府的,可終究是我的婢女,你該忠心的亦是我而不是姨娘......”
“但凡我有任何不快,有的是辦法治了你,便是你那姐姐,我亦是不會饒過!”
“倘若你跟姨娘說了只言片語,讓姨娘責備于我,那便別怪我不顧及這些年的主仆情誼了!你若不忠于我,你且試試你們姐妹二人能在這侯府里活過幾時?”
采菱不由跪下身來,自家小姐的脾性她們從小便看在眼里,深知小姐并不如外表一般親和無害,小姐在外表現(xiàn)得再如何善良溫婉,對她們可不會有絲毫心慈手軟之意。
她若是將這事偷偷告訴云姨娘,云姨娘護得住她一刻,也不能讓她不再伺候小姐啊。
況且云姨娘與小姐本就是親生母女,亦并非心善之人,倘若小姐隨意找個由頭處置了自己,云姨娘自然不會因為自己一個小小的奴婢便失了母女間的情分,便是姐姐也會遭殃,她自是不得不忠于小姐。
采菱聲音微顫,忙回話道:“奴婢自然不敢,奴婢是伺候小姐的,自然事事以小姐為先,絕不敢有不忠之意,小姐托付給奴婢的事情,奴婢自然辦得妥帖......”
“小姐放心,奴婢絕不會去告訴云姨娘半點兒,奴婢發(fā)誓”。
唐婉柔這才笑了笑,將采菱扶了起來,瞧了身旁的彩月一眼,柔聲說道:“你們自小便陪著我長大,這忠心與否我自是知曉......”
“可若是母親知曉了任何關(guān)于此事的說法,我只能將你們一同罰了”,說著神色一厲,“既然我這次終歸是被罰,歇息這一晚又有何用?都且收拾收拾,今晚便回那祠堂去”。
采月的心跳隨著唐婉柔的話越發(fā)快了些,只得默默地低著頭。
唐婉柔這便令采菱先行去告訴自己姐姐一聲,屋內(nèi)便由著采月收拾著前去祠堂的物件。
片刻后,采月將一碗新的藥湯呈了上來,掃撒丫鬟亦隨之前來將屋內(nèi)的碎片收拾了去,唐婉柔望了望窗外昏暗的天色,便拿起藥碗將里面的藥汁喝了個盡。
好似這般,便足以宣泄出內(nèi)心無盡的憤怨。
“小姐,采菱回來了”,采月輕聲說道。
“走吧”,唐婉柔便且抬眸瞧了眼采菱,提腳走出了院子。
琉璃閣內(nèi),唐瑛正食著點心,聽到半夏說著唐老太太對唐婉柔懲戒重了許多,又聽到唐婉柔方才便托著病體去了祠堂,不由一笑。
唐婉柔如今尚小,自然沉不住氣,唐老太太剛才將指令傳達下去,她便連夜去往祠堂,在老太太心里這便是對她無聲的抗拒,只會更加氣憤而已。
想必云姨娘這下應是心急如焚了才是。
唐瑛將手中的點心食罷便拍了拍手指間的碎末,瞧了眼依舊滔滔不絕的半夏,便起身回了房內(nèi),玉竹與茯苓也隨著唐瑛起身待著外室守著,是以大廳便留得半夏與白芍二人。
半夏正說道激動之時,猛然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與玉竹茯苓均不見了身影,只有白芍一臉壞笑地瞧著自己,不由問道:“白芍你瞧我干嘛?小姐她們呢?”
“我這才說到二小姐一臉憋屈的模樣,怎生人都不見了?”
白芍傾下身來拿起托盤里的一塊糕點,徑直塞向半夏嘴邊,笑著說道:“吃吧,小姐進屋歇息去了”。
半夏心中不免一陣失落,正想埋怨自家小姐,嘴上卻不由咬了一口那糕點,只覺軟糯異常煞是美味,便又開心地吃了起來。
白芍見半夏吃得津津有味,只搖了搖頭,坐下身來守在半夏身旁瞧著她吃。
唐瑛坐在內(nèi)室看著書,玉竹與茯苓站在外室守著,廳堂內(nèi)便是半夏與白芍的笑意,屋內(nèi)的氣氛只覺異常融洽。
茯苓望了眼自家小姐微微低頭的模樣,只覺美不勝收,想到小姐習書時常愛飲些花草茶,便眼神示意玉竹,領(lǐng)著玉竹去小廚房處熬些玫瑰花果茶才是。
玉竹出了外室時,瞧著半夏她兩在廳內(nèi)過于吵鬧,擔心擾了唐瑛習書,便反身回去輕輕地將房門閉了個緊,倒是讓暗處的某人笑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