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在芳華居的管事道破他身份過后,偷偷摸摸的離開。
因為那樣反倒顯得他,害怕百里與歸。
他不怕她。
只是,他現(xiàn)在沒把握打贏她。
只是如今時機未到。
但若遇到今日這種情況,他倒也可以一試。
“哈?四爺今兒怎的沒去不德,反倒有雅興來芳華居聽?wèi)蛄耍?p> 不德樓里的公子可都說想四爺了?!?p> 百里與歸客客氣氣的欠了欠身子,帷帽隨風(fēng)而動,飄忽不定,隱隱約約看得見她嘴角的弧度。
她語間揶揄,少不了笑意。
心里卻盤算著,他殺了她三百鐵騎軍,她現(xiàn)在該收點什么利息。
她手不禁按在藏在腰間的匕首上。
兩人間氣氛的緊張,芳華居的管事這個人精,不會看不出來。但面對兩位大能,他也不敢搭話,只默默看了眼兩位身后的人,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林卿扶聞言,身子半倚在木欄上,毫不退讓的回道:“看來二爺是從不德那邊過來的,不然,怎知那些公子想在下了呢?!?p> 百里與歸諷他是斷袖。
他嘲百里與歸尋小倌。
兩廂抵過,誰也沒占著誰的好處。
“無需親自過去,本宮與他們心意相通?!卑倮锱c歸嘴角的弧度愈發(fā)涼薄。
外面的人看不見,可跟在百里與歸身后的藍(lán)七阿瀛卻察覺得出,百里與歸身遭散發(fā)的氣息變得猙獰起來。
林卿扶嘴邊的弧度淡了下去,“二爺,好一個心意相通?!?p> 他不像世人那般畏懼她。
自然也會將她的明嘲暗諷奉還。
不僅是百里與歸,就連是林卿扶,也是許久沒遇到敢這么跟他說話的人了。
他在宋北雖無實權(quán)。
但卻是林氏皇族。
暫且不論私底下,那些人怎么想怎么說,但人人表面上,都表現(xiàn)的挺畏懼他的。
自然沒人敢對他明嘲暗諷的。
“是啊,好一個心意相通?!?p> 百里與歸給了身后的藍(lán)七阿瀛一個止步的手勢,提起礙事的裙裾,向二樓走去。
百里與歸路過芳華居的掌事身邊時,掌事側(cè)身讓開。
百里與歸卻連個眼神也懶得給掌事,腳步未停,徑直上樓。
這邊,林卿扶也直起身子,撇下愣住的樂孝樂善,順著樓梯往下走。
兩人皆頭戴帷帽,一紅一白。
一個招搖,一個淡漠。
兩人氣勢,一冽一凌。
一是從陰謀詭計里長大的皇子,見過的人心,幾處處處是黑的。
他從小斂卻鋒芒,只當(dāng)一個毫無用處,任人宰割的廢物。
一是踏過尸山的殿下,殺人是家常便飯,活下去是一種奢望。
她從小撇下榮華,真正的成名是在嚎月崖,得功是在討伐濯國一役中。
她在尋常公主習(xí)琴棋書畫的年紀(jì),固守邊境,擊退來犯者,訓(xùn)練鐵騎軍。
兩人的經(jīng)歷各有千秋,氣勢也不分高低。
“勞,四爺賜教?!?p> 戲樓為了方便二樓的客人能更好的縱覽全局,將二樓修的很高,所設(shè)的樓梯也很長。
百里與歸不緊不慢的走到與林卿扶相隔兩階的地方停下,在此是微微拱手。
林卿扶頷首應(yīng)道:“幸極?!?p> 短短兩句,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
兩人的帷帽一角皆被震開,露出美得驚人的容貌。
兩人的容貌,也不分上下。
若是站在一處,必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可偏偏,百里與歸畫上的青絡(luò),比眼前的男子,更得她心,更值得她動心。
她這輩子,只要青絡(luò)。
百里與歸看向林卿扶的眼神一凌,輕點腳尖,取了別在腰間的小匕,飛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