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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與歸

第十五章 傾城婦人淚.人間至情

賦與歸 泱歸 1133 2019-08-04 18:50:13

  雁陽迎著百里與歸的目光,向著百里與歸走去,伸手撩起了珠簾,卻看見百里與歸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散亂的衣衫里,隱約青紫的痕跡,看的他心口猛的一怔,“公主……”

  聲音嘶啞,不復(fù)往日悅耳。

  他在想,剛剛那一掌,是否太過輕了。

  “怎么了?”

  百里與歸明顯不耐,與剛剛待鳳策的態(tài)度相差甚遠(yuǎn)。理了理散亂的衣裳,目光轉(zhuǎn)而落在打開的窗欞上,似在想剛剛從那兒落下尚生死未卜的鳳策。

  “殿下,這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雁陽口氣帶著不容抗拒,但眉宇間神傷卻實(shí)實(shí)在在。

  他也曾無意于風(fēng)月萬千,偏偏被她拖入凡塵,跌落塵世,染上鉛華,便再無了之前的逍遙。

  他愿意,以他護(hù)她。

  也愿,替她嘗盡人間苦楚。

  縱萬劫不復(fù),甘之如始。

  這剝離身體的疼,她予,他就默默受著。

  “雁陽,本宮不過想痛痛快快的喝酒。

  竟連你也要攔著……”

  百里與歸輕輕闔上眼瞼,巴掌大的小臉上,淚痕劃過。

  她活著,不是用來考慮情愛。

  萬般真心于她,既不是強(qiáng)兵利刃,又無法助皇兄平步青云,所以無用,所以她不需要。

  百里與歸雖極力壓制心中悲慟,死死咬住下唇,雙肩扔止不住的顫抖,要忘記青絡(luò),就等于將血肉剜開,那種決絕,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huì)有。

  青絡(luò)早就不在了,可心曲仍亂的無法入耳。

  直到對(duì)峙的三人又隱隱有動(dòng)手的意思,她冷冷抬眸,睨著三人。

  “雁陽!”

  “不過該有的教訓(xùn),公主不必心疼。”

  雁陽收下手,臉上只余冷漠。

  “藍(lán)七,白寐,下去罷?!?p>  百里與歸這一句下去罷,絕對(duì)不只單單的讓她們兩個(gè)退下,而是離開。

  兩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不大明白百里與歸的意思,可百里與歸寒涼的眼神太過讓人不安,兩人行禮之后迅速消失在屋內(nèi)。

  百里與歸交代完了,又坐到軟榻上,指尖泛著涼意,看著雁陽時(shí),眼中也沒有溫度。她念青絡(luò)了。

  即使換她去死,她也甘愿。

  “公主,你明知雁陽沒有此意?!?p>  “雁陽,我真的……”

  不該活下來。

  喉中干澀的緊,支撐著半邊身子的手臂無力劃落,百里與歸重重的倒在軟榻上。

  好累。

  真的好累。

  她就想這么閉上眼再也不醒來,好好沉淪在她虛無縹緲的溫柔鄉(xiāng),不用時(shí)時(shí)刻刻思慮自己行事是否周全,無需時(shí)時(shí)自責(zé)難安。

  夢(mèng)中的愛恨情仇都浪漫,兒女情長都長久,夢(mèng)能圓她這輩子的缺漏。

  “公主!”

  雁陽上去扶起百里與歸,只見得她毫無血?dú)獾男∧樕?,淚痕仍在,嘴角溢出的血染紅了她降紫的衣襟。

  他差點(diǎn)以為,她是真的放下了。

  可今日情緒突然暴動(dòng),也只是因?yàn)閯倓偰莻€(gè)小倌與之前的青絡(luò)有幾分相似。

  僅僅是相似的氣質(zhì),而非容貌,她就如此苛責(zé)自己。

  “公主……你這是何苦?”

  雁陽知今日這苦,百里與歸必要自己受著,因?yàn)樗齼?nèi)力暴亂,他不敢貿(mào)然干擾,恐火上澆油,也怕她就此消弭。

  情愛之苦。

  她默默想。

  “陪我喝酒,好嗎?”

  她平靜說著,一如既往,卻不同以往,仿若剛才讓雁陽離開的人只是幻覺。

  百里與歸生硬的蕩起唇角,無力又弱勢(shì),或許幾刻鐘或許幾個(gè)時(shí)辰前,她明明還張揚(yáng)的不可一世。

  雁陽心中苦澀,從前最喜歡見她笑,卻從未想過,她會(huì)笑的如此凄然……

  還是為了別的男人,可他沒資格過問。

  “梅子酒?”

  雁陽終于軟了態(tài)度,或是他不忍讓她清醒著受這份凡世的罪。

  霽月如風(fēng)的男子沒等渾身狼狽的女子說話,自兀自的將外袍褪下,蓋在了百里與歸身上。

  她睜了眼。

  他一舉一動(dòng),映入她眼。

  美好談不上,只是脈絡(luò)間撕心裂肺的疼,早就不那么清晰了。

  “嗯,要喝雁陽前年埋在樹下那幾壇?!?p>  她淺淺應(yīng)著,帶點(diǎn)嬌蠻,極力掩飾著心尖那份若有若無的悸動(dòng)。

  “那先換個(gè)地方。”

  青樓這種地方,他自然不喜,但急著離開,卻是因?yàn)閾?dān)心百里與歸的名聲受損。

  只是眼中漣漪一圈一圈散開,眼中的人兒仿若是水中仙子,旁人碰不得,他也得不到。

  暗含了許多情愫,可她卻沒看見,或許是裝作看不見。

  他見她第一眼,是她第一次遇上青絡(luò)的時(shí)候。

  原本那時(shí),他也有待在她身邊的機(jī)會(huì),可身上背負(fù)的太沉重,他不敢強(qiáng)加給她,于是就默默撐起她不知道的天地。

  “公主,別趕雁陽走……

  離了公主府,雁陽怎么活?”

  他不該來的,也不該妄圖的用自己的存在抹去青絡(luò)存在的痕跡。

  他在她心中,到頭來什么也不是。

  “剛剛那一掌,你要鳳策怎么活?”

  她心里到底是記恨的,因?yàn)槟侨讼袂嘟j(luò),也只因?yàn)榍嘟j(luò)太過珍貴。

  因?yàn)榍槌鹛^渾濁,而鮮血太過污穢,她碰了,自此失了青絡(luò),罪有應(yīng)得,也罪無可恕。

  雁陽闔目,聲音軟綿無力,像是認(rèn)命一般,說道:“他死不了,公主放心?!?p>  鳳策。

  鳳華的鳳,策反的策。

  怎么可能死。

  只是他未曾料到,她不惜以最惡毒想法來揣度自己。

  許久沒有感覺到這般無力了。

  他是不是真的太過自負(fù),自以為時(shí)間是藥,她心尖的傷終會(huì)好。

  卻沒想到,時(shí)間是藥,是毒藥,讓她,也讓他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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