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城內(nèi),聞聲趕到城墻上觀看火勢的許多將軍,腆著肚子連連嘆道“天神保佑”。
紀宸吟站在城墻上皺了皺眉:她家小兔崽子去哪了?
突然,漫天火光襯映下,幾千人朝著夷城方向迅速靠近著。城墻之上不少守將亂作一團,紛紛下令準備放箭。
風(fēng)鳴皺了皺眉,冷聲喝道:“主子連夜?jié)撊霐吵?,現(xiàn)在各位這般迎接是否不太合適?!”
她真是不懂,就憑這些人這種膽量,是怎么坐到夷城守將的位置上的?縱使來的人真是敵軍,面對幾千人又有何懼?至于這樣亂了方寸?
被風(fēng)鳴一聲喝斥,那幾名派人備箭的守將都是老臉一紅。定睛望去,那一襲黑衣的領(lǐng)頭女子,可不就是邪王殿下嗎?
“開城門!”
紀宸吟咬了咬牙,連忙朝守城的士兵下令。
這小兔崽子,真是一刻都安分不得!這么做有多危險她是不知道嗎?!
紀凰還未進城就已經(jīng)看到了自家暴躁母王比天色還黑的臉,在心里為自己捏了把汗,不過進城之后還是強裝淡定下令道:
“敵軍糧草燒盡,所有將領(lǐng)已經(jīng)生擒,即刻攻城!”
尹如虎同十幾位將軍皆是不敢置信,面面相覷半晌后才反應(yīng)過來不是做夢,連忙朝紀凰答了聲“是”,麻溜的就去調(diào)兵了。
等著挨訓(xùn)的紀凰暗搓搓抬了抬腦袋,只見面前的暴躁母王難得的安靜,心里有些懵。
紀宸吟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孩,良久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眼眸中染上幾分眷念與驕傲:
“若是你父親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模樣,必然也是欣慰萬分。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p> 她日夜操心的小兔崽子已經(jīng)不需要看得那么嚴實了,她已經(jīng)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
紀凰愣了愣,隨后粲然一笑,認真道:“母王放心,孩兒是很惜命的?!?p> 她不是原來那個萬事都需要母親撐腰的紈绔世女,她是來自另一片時空的傭兵界無冕之皇?,F(xiàn)在身為人女的她,能給這位母親的,只有愛惜自己的承諾。
……
紀凰一路帶人躥回自己的院落,讓風(fēng)嘯幾人把所有麻袋都解開。特地下令將西玖國某兩位城主大人專門扣押在一起,務(wù)必讓兩位城主大人享受到最豪華的貴賓級叛官待遇。
風(fēng)嘯略帶同情的看了一眼被綁起來、依舊睡得香噴噴的李宛、陳擇兩人,之后毫不猶豫的將人先送到凰王那邊去。
主子特地讓人去疊城把這兩人抓回來,主要就是為了交給她母王出口氣。要說教訓(xùn),這肯定得先交給凰王大人發(fā)泄一頓,再丟給雷禁去玩。
嗯,等雷禁玩膩了,再考慮考慮要不要打包寄給西玖女皇吧。
至于剩下的十八位敵軍將領(lǐng)?抱歉,風(fēng)嘯幾人現(xiàn)在急著找鐵鏈鎖她們,沒時間給各位講解了。
……
原本勝券在握的北霄大軍,自紀凰抵達邊關(guān)之后,三天之內(nèi)將領(lǐng)被擒、糧草被燒、城池被奪。
原本的二十余萬大軍也被西玖軍隊擊潰,剩下的十八九萬士兵退回北霄國內(nèi)邊界的城池里,掛上免戰(zhàn)牌提心吊膽的休整。
一時間,天下震驚。
若是其它的也就算了,但重點就在于:紀凰到達邊關(guān)的第一天,白天當眾長槍封喉解決一個、晚上更是把連著統(tǒng)兵元帥在內(nèi)的十八個北霄將領(lǐng)全部生擒!
北霄十八名將領(lǐng),就那么睡在自己城池內(nèi)重兵把守的城主府里、被西玖未及笄的邪王殿下無聲無息的全部活捉,一個不剩。
簡直特么的奇(笑)恥(到)大(腎)辱(疼)!
而某位震驚天下的邪王殿下,正在思考著手上這十八位敵軍將領(lǐng)的身價。
否則每次動身的時候,都要扛上那十八個人,她的下屬們也是很累的好嗎?而且這十八人在這里白吃白喝,怎么算她都虧得慌??!
“不如五百萬兩黃金,讓那北霄女皇將人贖回去?”
議事廳里,某位小王爺開口提議。
下方黑壓壓的一群將軍、前鋒、守將齊齊低頭,在心里連連道:小祖宗你捉回來的人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不用問我們了我們什么意見都沒有……
“主子的提議確實可行,那十八人胃口挺大的,再白養(yǎng)著咱們很虧。”
風(fēng)鳴坐在紀凰身邊,一本正經(jīng)的按下贊同鍵、并發(fā)表了自己的觀點。紀凰微微側(cè)目,朝她拋去一抹“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廳內(nèi)的其余將領(lǐng)險些栽倒在地:這風(fēng)鳴首領(lǐng)不愧是邪王的下屬,果真行事風(fēng)格都帶著邪王的拽……
見滿廳無人敢反對,紀宸吟沉默不語,隨著自家小兔崽子胡鬧一次。
誰讓她這兩天新得了這小兔崽子送的倆沙包呢?
倆沙包李宛、陳擇:……
“那屬下書信一封,命人送去北霄皇宮?!?p> 風(fēng)嘯作為行動派,上來就是狼毫一揮,然后將洋洋灑灑的一封信交由紀宸吟開始傳閱。
紀宸吟伸手接過,眼角不可抑制的抽搐著,但還要強裝淡定的點點頭,傳給下一位將軍。
一時間,滿廳的將領(lǐng)們好似都染上了一種眼角抽搐之癥。
待到信紙傳了一圈、最后傳到紀凰手中的時候,紀凰掃了一眼,點點頭交給了風(fēng)嘯處理。
風(fēng)嘯見沒人反對,當下就封好信件,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去北霄皇宮。
然而那封信件,大意如下:
北霄女皇,由于你的十八位臣子在西玖軍營吃得太多、邪王殿下深感無力喂養(yǎng),故此僅索取三日來餐飲費五百萬兩黃金,無償釋放北霄十八位將領(lǐng)。
這么一封光明正大的勒索信,還囂張至極的八百里加急送去了北霄皇宮,惹得北霄女皇怒火滔天之時飛快地傳遍五國四海。
由于等待著北霄女皇的回復(fù),所以兩國這些日子也沒再開戰(zhàn),都進入了休整狀態(tài)。
……
西玖帝國,帝都,皇宮。
女皇陛下這些時日的心情,顯然明媚了幾個度啊??粗呹P(guān)傳來的一封封捷報,沐瑾宣都有種想要奔到邊關(guān)去湊湊熱鬧的沖動。
此刻她坐在凰棲宮里,與自己的夫君兒女、還有進宮陪紀宸竹的晨澤語、紀寧閑聊起來,聊天內(nèi)容中都是滿滿的喜感。
“凰兒那鬼精靈到底是怎么把人抓去的?居然還給北霄送去了勒索信,這事估計就只有她才干得出來!哎喲不行,肚子都笑疼了……”
紀寧趴在池邊亭子中的石桌上,差點笑岔了氣。
“寧兒……在舅舅舅母面前也沒個樣子?!?p> 晨澤語在一旁嗔怪著,可眼底的笑意也是藏不住的。
“姨父可別說寧兒表弟,我在上朝時乍一聽邊關(guān)的來報,也險些失態(tài)?!?p> 沐梓泫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自家母皇笑得就差沒在鳳椅上打滾的樣子,不過當時她自己也差點笑噴在朝堂上。
“不過這倒真是凰兒的性子,萬事不離吃。也不知她一個女兒家,怎么會如此嗜吃?”
紀宸竹撫著已經(jīng)有些隆起的肚子,心情也不似最初那么擔心了,還笑著調(diào)侃了紀凰兩句。
有了紀宸竹的開頭,而后紀寧就發(fā)揮了“人不坑妹枉少年”的優(yōu)秀品質(zhì),將紀凰上到餐館廚房、下到街邊小吃的黑歷史全部扒了出來。
嗯,還附加了一份紀凰平日里比較喜歡的菜式糕點,作為對大軍凱旋歸來慶功宴的飲食參考。這兄妹情,真是愛并抹黑著。
……
西玖這邊一片歡慶,當然,除了丞相府。
丞相府內(nèi)院,接到許忠義命令的兩名暗衛(wèi),同時朝著北霄的方向進發(fā)著。
……
北霄帝國,帝都,皇宮。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不少人縮著腦袋降低存在感。
鳳椅上的女皇陛下嚴宇華將手中信件嘶啦一聲撕碎一扔,拍案道:
“這個紀凰!真是膽大妄為!”
文武百官立刻屈膝跪下,口中大呼著:“女皇息怒!”
看著下方跪著的黑壓壓一片人,嚴宇華的怒火噌的一聲又上來了。
“息怒息怒!你們倒是說出個讓朕息怒的法子來!”
滿殿一時間鴉雀無聲,太女嚴洛光邁步上前道:
“兒臣認為,母皇可以暫時依了那紀凰。一來以彰母皇愛臣之心,二來也好讓徐將軍等人盡全力效忠母皇、戴罪立功。”
嚴宇華聞言揉了揉眉心。如今京內(nèi)剩余的武將,沒有幾個謀略武功高于徐西風(fēng)的。況且現(xiàn)在再派武將前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眼下只能先依了紀凰,讓她別輕舉妄動。
“臣覺得太女所言甚是?!?p> “臣附議?!?p> “臣也附議。”
“……”
太女一派的大臣立刻站了出來,表明自己的觀點。
嚴宇華疲憊的揮了揮手,讓人下去準備黃金,壓著一腔怒火退了朝。
……
西玖國邊界,黎城。
拿回阮城、疊城之后,西玖大軍還趁勢而攻,拿下了北霄邊界一座城池。這原本屬于北霄的黎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西玖領(lǐng)土了。
紀凰在黎城的城主府悠然閑坐著,拿著手中北霄的妥協(xié)信件,在心里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主子,有人潛入兵營?!?p> 風(fēng)嘯從門外快速踏進,向紀凰稟報著。
“哦?”紀凰坐直了身子,鳳眸中閃現(xiàn)出幾分興奮:“是許忠義的人?”
“是?!?p> 聽了風(fēng)嘯的回答之后,紀凰想到什么似的,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清晰,朝風(fēng)嘯問道:“來找程儀?”
“是。那人與程儀密談許久,屬下怕驚擾她們,沒有靠近?!?p> 紀凰了然,并不在意的朝風(fēng)嘯道:“盯緊程儀,見機行事?!?p> “是!”
風(fēng)嘯匯報完之后退了出去,偌大的大廳又只剩下紀凰一個人倚坐著。
紀凰瞇了瞇眼:許忠義,這就按捺不住了嗎?
至于她為什么會知道是程儀?還記得一年前丞相府遭盜嗎?那天晚上,丞相府書房里清楚的記載著許忠義收服的官員名單。
里面唯一一位在朝擔任武將要職的,就是程儀。
阮城、疊城是許忠義收服拉攏的城池,這兩城不戰(zhàn)而降時,紀凰就已經(jīng)知道此戰(zhàn)與許忠義牽連不淺。
她還正愁找不到機會剔除許忠義的人呢,沒想到許忠義這么快就自己撞上門來。
程儀?既然敢通敵叛國,就要做好承擔后果的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