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那邊風云暗涌,曼城這邊亦是鋒銳漸凝。
訓練場上,破曉屠生兩區(qū)成員以最快的速度集合,一時間風沙漫天。紀凰看著下方有條不紊集合的眾人,在心中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們通過這段時間的訓練,確實進步迅猛?!奔o凰邪肆的聲音清楚的在這片天空回蕩,傳到下方每個人的耳朵里。
不過還不待她們欣喜,紀凰再次開口道:“但是訓練得再多,都不如一場血戰(zhàn)實在!今后的訓練會比現(xiàn)在難上千倍萬倍,甚至可能面臨死亡。大聲告訴本王,你們敢接嗎?!”
被她一番話震懾住的眾人斂下眼眉,思索半晌后振聲高呼:
“但憑主子吩咐!”
“但憑主子吩咐!”
“但憑主子吩咐!”
篤定的聲音響徹這片天空,野獸般的血性在這一刻蘇醒!
紀凰薄唇勾出一抹狂傲的弧度:“很好!”
“從今日起,風嘯帶領(lǐng)屠生,風鳴帶領(lǐng)破曉,每日每方一千人,進曼城附近的四座山脈掃蕩,那些流寇是你們的第一課!”
“戰(zhàn)場之上不論手段不問過程,只看結(jié)果。平時訓練你們可以有比試,有競爭,有打斗,但是希望你們現(xiàn)在記?。簯?zhàn)斗之時,你們是一個整體,你們是我紀凰的人!如果有一人內(nèi)訌叛變,我紀凰與她,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最后,活著回來。本王不希望你們,有任何一人折損,明白了嗎?!”
“屬下領(lǐng)命!”下方所有人齊齊抬頭,望著訓練臺上那一襲銀袍的女孩。
她們的靈魂叫囂著:跟隨她!跟隨她踏破山河!跟隨她俯瞰天下!
她,是她們的皇!她,是這浮世戰(zhàn)場的主宰!
直到多年以后,眾人回想起此刻,依舊慶幸自己毫不猶豫尊她為主。
遠處山坡上,三名男子遠觀這這一幕,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正在沸騰的血液。御弈卿此刻才真正明白他和他那師侄最大的差別是什么:他只是個操控者,而她,是統(tǒng)治者!
此刻紀凰給人的感覺無關(guān)外貌無關(guān)年齡亦無關(guān)身份,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的震撼。
她宛若一個久居帝位的皇者,持刀走向她的戰(zhàn)場。那些野獸般的靈魂會感受到她的召喚,甘心化作她的利刃,只為道那一句:恭候吾主多時!
“主子,我們現(xiàn)在要跟上嗎?”弒云咽了咽口水,他自認為加入血宮磨練至今,除了主子之外沒有多少人能讓他產(chǎn)生畏懼之感了,而如今這邪王……
“不了,別打擾她,回去吧?!庇那涞哪抗庖琅f淺淡的望向下方,似是注視什么又似是思索什么。
訓練臺上的紀凰正欲提步跟上破曉屠生,卻忽然從眾多圍觀士兵的注視中察覺了一抹不太一樣的視線。她環(huán)視一周后緩緩抬頭,恰好撞進那雙空洞的星眸。
兩人呆怔的隔著漫天風沙對視幾秒之后,紀凰才想起來還要去督察破曉屠生的實戰(zhàn)演練。對著御弈卿的方向粲然一笑,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離開了訓練場。
御弈卿淡漠的瞳孔泛過一陣漣漪,卻太過淺淡,以至于他自己都沒能注意到。
弒月走到他身后推動輪椅,一行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這片山坡上。
曼城四面環(huán)山,流寇眾多。從多年前至今,一波波亡命之徒棲身于此,久而久之朝廷派來的官員無法攻入,曼城百姓不敢出城,曼城及周邊山脈便成了無人管轄之地。
不過現(xiàn)在,這一處天然的戰(zhàn)場,正好拿給紀凰磨刀。破曉將會是她放在明處最鋒的劍,屠生將會是她隱在暗處最利的刃。
山林野地,征途開啟!
曼城士兵強勢前來,山上流寇也不是吃素的。稱霸山頭這么多年了,她們怎么能忍受被人騎在頭上的滋味?
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不通?那就戰(zhàn)!誰殺到最后誰說了算!
……
“屠生成員全部隱匿!協(xié)助作戰(zhàn)!”風嘯一聲令下,并不擅長正面交戰(zhàn)的屠生成員立刻隱匿到林中各處。
有了環(huán)境做庇護的屠生成員,發(fā)揮了她們最大優(yōu)勢,如同藏在暗中的獵豹,一擊致命!
風鳴見狀會心一笑,和風嘯交換一個眼神之后直接攻向流寇頭子。
“破曉成員既然練了十絕陣,就擺出來陪她們耍耍!”
擒賊先擒王的風鳴和流寇頭子交戰(zhàn)的同時,依舊思緒鎮(zhèn)靜的下達命令指揮作戰(zhàn)。此刻的她,和平時那個風風火火虎頭虎腦的風鳴簡直判若兩人。這樣的她,才是紀凰精心培養(yǎng)的破曉軍首領(lǐng),風鳴!
破曉成員此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移動靠近。在這個山林戰(zhàn)場上,她們仿若脫籠的猛虎,呼嘯而至激進怒吼。
“……”
“你丫的怎么在我旁邊?”
“你當老子想??!閉嘴!小心!”
“算了!咱們的架回去再打!先干了這幫人!”
“你丫的還在廢話!”
“欸!我真是……!”
……類似的對話從這些人中間不斷傳來,但她們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テ徊攀撬齻冏钫5南嗵幠J健?p> 紀凰隱在暗處,看著那兩千人的廝殺。看她們從最初的茫然恐懼,到手上的刀越握越緊,落得越來越快,砍得越來越準。滿地的鮮血,鋪滿了她們蛻變的強者之路。
最后,扛著搜剿來的一箱箱金銀財寶回到曼城的一個個血人,終是放心的癱倒在地上。閉眼前她們心中閃過的最后一句話便是:回家真好。
“將她們抬下去包扎休息,明天訓練的人今晚自行準備?!?p> 紀凰的聲音響起后,還未睡死的人皆是一愣:原來主子一直在暗中保護!怪不得她們命懸一線時,敵人總會莫名的停頓一瞬……
此刻的她們,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變強的信念。終有一日,她們要驕傲地告訴全天下:她們是破曉,她們是屠生,她們是紀凰的兵!
同樣一身疲憊回到主院的紀凰一頭扎進了浴桶。若非進行過洗髓,又有內(nèi)力做支撐,以她現(xiàn)在這十二歲的小身板,要同時照看到兩千人真的不太可能??磥聿恢故瞧茣酝郎枰赜枏娀?,她更需要!
沐浴完之后的紀凰癱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弒云你怎么了?跑這么急?”來找紀凰匯報傷員名單的風嘯風鳴兩人剛剛走到院門口,恰好看到急匆匆過來的弒云。
“有急事需要邪王相助!”弒云神色焦急,看得一旁性子風風火火的風鳴也跟著急了起來。
“你先等等,我去通稟主子!”風鳴直線沖向門口,不過還不等她開始敲,門就從里邊打開了。
“什么事?”紀凰揉了揉眉心,她一向警惕,睡覺也不例外,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驚醒。更何況這三個家伙聲音這么大,她想不醒都難。
“這……請邪王先去主子那里,其它的恕弒云不敢多言!”他心里也清楚這樣請邪王幫忙不太禮貌,但主子這次毒發(fā)又是來勢洶洶,如今整個曼城除了邪王之外,他找不到第二個能夠控制寒毒的人了。
剛剛不說清并非是因為他不信任風鳴風嘯,而是因為曼城如今人魚混雜,甚至還可能藏有天命門那邊的人。主子身中寒毒之事在血宮都是機密,除了他和弒月之外,就只有兩位圣子前輩知道。若是此事被外人知曉,一定就會順藤摸瓜調(diào)查主子的身份,而且往后主子再毒發(fā)之時就會危險倍增了。
至于邪王,她是兩位圣子前輩唯一的徒弟,又是主子的師侄。相信就算她一會兒知道原委,也絕不會泄露分毫。
紀凰見他這樣子也猜到可能是御弈卿出事了,不再多問直接運功掠向客房。
風嘯風鳴和弒云緊隨其后,知道此事有難言之隱,一路上風嘯風鳴兩人都選擇閉口不提,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跟上紀凰的腳步。
“見過邪王!”弒月守在客房門前,見到是紀凰之后才開門放她進去。
紀凰一進屋便嗅到一股淺淡的血腥味,聽到御弈卿的悶哼聲之后快步走到床邊,不由分說地將床上人兒的手抓住把脈,鳳眸中冷意漸濃。
這師叔身上寒氣堆積,這般濃重的寒氣已經(jīng)傷及根本,縱使再怎么調(diào)養(yǎng),也難以痊愈。若想徹底痊愈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必須要藥性最為陽烈的烈陽草作為主藥,再輔以四十九味溫和的陽性藥材。為輔的藥材都還好說,而且可以進行替換。但烈陽草之珍貴,放眼五國也沒有幾株,她現(xiàn)在知道的唯有南罡帝國那邊應(yīng)該還有一株。
而且?guī)熓迳砩虾畾獍槎?,絕對是人為所致??此砩虾畾獾臐庵爻潭?,中這寒毒絕對不下五年。該是怎樣的仇怨,才會讓人對幾年前未滿十歲的他動手?
這個世界是男人生子,這若無法痊愈,無疑是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權(quán)利,每月經(jīng)期之時的疼痛,也非常人能忍。若是這寒毒發(fā)作時毒性再強上幾分,甚至會危及性命……
這一瞬間,紀凰從未起過波瀾的心,泛起一陣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