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漫山紅遍,血染殘陽。。。
最后一劍!這最后一劍我終于將這世間的天下第一刺倒在我面前。
我刺了他二十一劍,二十一劍后,他在英雄排行榜上除名,而我將取代他成為這世間的天下第一!
我用手中這把劍雨一一除掉英雄排行榜上的前五名,直到這最后一個目標死去,我達成了父親要我成為天下第一的心愿。
夕陽隱退最后一絲血色,我將劍雨插入劍鞘中,轉(zhuǎn)身、離去。
我,便是江若霜,獨行江湖,拭劍天涯的江若霜。
父親告訴我,他說只有殺了他們,我便能代替他坐鎮(zhèn)江湖,從此無人能敵。于是我便依父親所言,殺盡他要我殺之人。
這十八年,無論何事,我都聽命于父親,他說:我們注定是為了天下百姓而活。
于是我便堅信,我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劍雨是當年我母親留下的,父親交予我,要我好好練,我秉承了他和母親的天賦,再加上這十八年父親對我的栽培,僅十八歲,我便可輕易奪人性命,取人首級,成普天之下無人能及的江若霜。
至少——現(xiàn)在沒有人能戰(zhàn)敗我!
一座美麗的石橋,綠草如茵,風景如畫。
那石橋上一男子長身玉立,豐神俊秀,白衣勝雪,清風拂過,衣袂飄飄。
“你是誰?”我踏上石橋,眼神冰冷地質(zhì)問他,這江湖太過險惡,我無法輕信于人。
他轉(zhuǎn)頭看我,即使是平凡的裝束,也無法掩蓋他那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高華氣度。
我心下駭然,立即取出劍雨,比在他頸間,冰冷地質(zhì)問,“說,你到底是誰?”
他卻不驚,反而輕笑,眉目流轉(zhuǎn),一夕之間,忘了呼吸,他輕言道:“我不過是山林茅屋的一個居士罷了,無意與姑娘大動干戈?!?p> “隱居山野之人?”他不過二十出頭,又生得一張顛倒眾生的臉,這樣的人歸隱山野,我怎會信?“帶我去看看你的茅屋?!蔽乙蚜隙?,他定是來找我尋仇之人,本來完成使命,我已決定不再殺江湖之人,這樣看來,我手下又會多一個劍魂。
“這石橋風景如此之美,姑娘不看看嗎?”
我不由得轉(zhuǎn)頭去看,橋邊柳枝輕拂,景色怡人,小橋流水,別有一番意境。
五百年那一座石橋已被風化成沙只因為你曾經(jīng)走過等待再見你的容顏(摘自薩頂頂《劍雨浮生》)
突聽得身旁傳來一聲輕笑,“姑娘,本是你想殺我,可僅憑你剛才那一回眸,我便可用你的劍取你性命?!?p> “你……”我惱羞成怒,把劍雨抵在他頸間,只要再近一寸,便可取他性命?!澳阈挪恍盼覛⒘四??”
“若是要動手,剛才你就已失了先機,我本無敵意,姑娘又何必執(zhí)著?”他用指間挑開我的劍,“烈日當頭,姑娘不妨到寒舍一坐,也好喝杯茶歇歇涼,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順著他眉眼所及之處望去,石橋?qū)γ妫_實有一間茅屋,倚山而建,好似游離于凡塵之外,他自先走去,我把劍雨插入劍鞘中,隨他一并前往,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布置簡單的房舍,屋內(nèi)許多什物都取材于山水間,整間屋子也是由山間青竹而建,即可遮風避雨,又可閑曬日光,偏安一隅,實在是遠離世俗的佳處。
我將劍擱在木桌上,毫不客氣地坐下,“意欲何為,直說便是?!?p> 他卻是笑搖搖頭,斟了杯清茶擱在我面前,“只是看姑娘傷勢不輕,所以請姑娘到此靜心養(yǎng)傷?!?p> 我方才與天下第一對戰(zhàn)時確實受了傷,不過拼的都是內(nèi)力,受的也都是內(nèi)傷,我封住了穴道,他卻一眼看出,定非常人。
想到此,我疑心又起,猛地起身,利落拔劍,直指向他,厲聲喝問,“你到底是誰?意圖又何在?”
他無奈笑嘆,“怎得動不動就拔劍運氣?”
我氣急反問,“若不是你躲躲藏藏不肯道明身份,我又如何會向你拔劍?”
他帶著指點山河的從容道:“是善是惡,當與姓名無關(guān)吧!”
“哼!”我冷冷收劍就走,好似有幾分道理,我今日便留他性命。
“姑娘不喝口茶再走?”
“要多言多語,小心我反悔取了你的性命?!边@人是真不知死字怎么寫還是怎得?
身后傳來幽幽嘆息:“唉!可惜了我這晨露好茶了!”
我轉(zhuǎn)頭,正欲取他性命……
“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我頓感功力消散,全身疼痛,定是剛才運氣防范加速了傷勢的惡化,我就說這人不簡單,只怪自己一時手軟,沒有先行結(jié)果了他,現(xiàn)在反倒被他算計得逞……
如今穴道被沖破,致使傷勢更加嚴重,恐怕再無力回天……
“姑娘,你沒事吧!”他上前一把穩(wěn)住了我的身形……
“不要碰我!”我推開他,踉蹌著向外走,身子卻不受控制地搖晃,最后眼前一黑,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再醒來時,天已經(jīng)盡黑了,屋內(nèi)點著昏暗的油燈,本以為自己會到陰曹地府,沒想還能活著,只是全身乏力,我忙提氣運功,卻無半分力氣,模糊間只聽得屋外有人在說話。
“大夫,她病情如何?”是今天那男子的聲音,他沒有殺我,反而為我找來大夫?
“強行封住傷口又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致使經(jīng)脈逆流,要救她,難啊!”
“大夫說難,雖沒說沒救,那就是有救了,大夫請直言,如何能救她?!?p> “少年好悟性,不過老夫說難就等同于沒救了,除非……能找到傳說中的千年冰蟾,以千年冰蟾之寒氣凍結(jié)她的經(jīng)脈,方才有后計之策?!?p> “千年冰蟾產(chǎn)自西域,四年前西域為求和平向朝廷呈上這罕世之物,所以皇宮應(yīng)該就有此物,只是不知這后計之策是什么?還請大夫明示。”
“需一位內(nèi)功深厚之人,為她再度打通經(jīng)脈,方可成功,只是……”大夫再度吞吐不語。
“人命關(guān)天,大夫有話不妨直說?!?p> “這……這打通經(jīng)脈之事須得二人褪去衣衫于沸池內(nèi)為其運功方可見效,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公子慎重。”
外面沒了聲音,不過一聽這話,對我便是大辱,我掙扎著起身,卻軟倒在床榻之上,全身針刺般疼痛,看來我真是回天乏力了。
他聞聲走入,伸手要扶我,我推開他,冷冷道:“我是不會同意這種辦法的?!?p> 他沉默半晌,只對我說了一句:“你的性命要緊。”便轉(zhuǎn)身離去……
我不多時也沉沉睡去,沒了知覺,我想,這次,怕是再也無法醒來了,無法再為父親盡孝,我心痛難耐,卻又無法再與命運抗爭……
意外的是,我的意識再次逐漸恢復(fù),只是感覺自己身在冰天雪地里,冷得全身發(fā)顫,好似經(jīng)脈都被凍結(jié),我痛苦地眨了眨眼睛……
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成了唯一的一點點可以汲取的暖意,接著是一個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醒了!”
我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你剛服了千年冰蟾,現(xiàn)在會感覺很冷,你忍一忍,再過一個時辰我就為你運功療傷,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p> 我費力地搖頭,以表示不贊同,他似看穿了我的心思,還是那句不咸不淡的話:“你的性命要緊?!?p> 木床旁邊放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澡盆,他伸手輕解我的衣衫,一件又一件……
奇恥大辱加身,我倔強地搖頭,以示拒絕,與其遭此大辱,我情愿一死,奈何體力透支,無力反抗,連想死都做不到。
他不過是一個陌生男子,憑什么替我做決定?我別過臉,不去看他,淚自眼角滑落,這十八年所受的苦,也不及這一刻羞辱來得濃烈。即使是父親,也從不過問我的私人生活,我一向自理,哪里甘愿將自己毫無保留展現(xiàn)在一個男子面前?名剎江湖的江若霜,哪里受過這等委屈?
他猛然一抬手,我凌空飛起,落入澡盆中,而我身上最后一件衣裙已在他手中……
然后他旋轉(zhuǎn)起身,衣帶漸寬,落入水中一剎那,衣物盡褪……
……他的手指在我光滑的皮膚上游走,濺起陣陣水花,一股強大的內(nèi)力注入我體內(nèi),頓感經(jīng)脈順暢……
我被迫留在茅屋內(nèi)養(yǎng)傷,日子前所未有的平靜,我在竹屋內(nèi)看著屋外他忙碌的背影,默默發(fā)呆……
他時而摘花種草,時而舞文弄墨,時而淡看山水,背影寂寥又孤獨,好似身在紅塵中,又置身紅塵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