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月看著沖過來的女人,警告她,說:
“這里是長慶鉆一甘泉基地,不是你們家,你不要在這里撒野……”
女人不依不饒的說道:
“誰讓你撿我們的垃圾,擋我們的財路……”
楊清月雖然個子低,也瘦小,
可是,她卻非常的靈活。
只見,女人手里拿著八號鐵絲,制作的衣服架子,朝著楊清月的臉上,打過來的時候,
楊清月敏捷的低了一下頭,就躲了過去。
看到自己手中的衣服架子,沒有打中楊清月,
女人順手從地上,撿起來了一塊石頭,照著楊清月的腦袋,扔了過去,說道:
“臭婆姨,我砸死你。”、
面對女人扔過來的石頭,楊清月頭一偏,就躲了過去。
看到眼前的一切,楊清月心想:
不行,自己不能和這個潑婦,在這里鬧下去了。
她不顧死活,不怕犯法,我還擔心自己出個什么事兒,三個女兒沒有人照顧了呢。
于是,楊清月轉身提起,自己的兩個蛇皮袋子,就準備回家,不在和眼前的女人糾纏。
看到楊清月要走,女人當即朝著男人大喊:
“老公,她要跑,快拉住她,將她手里的那兩袋子廢品,給搶過來?!?p> 站在旁邊,一直觀戰(zhàn)的男人,雖然下不了手,打美麗的楊清月,
但是,他卻上前,一把抓住了楊清月的胳膊,然后開始從她手里,搶東西。
女人畢竟是女人,遠沒有男人力氣大。
正當楊清月和男人,爭搶的時候,女人抓住機會,拿著衣服架子,沖了過來,一衣服架子,打在了楊清月的額頭。
瞬間,楊清月感覺眼前一黑,然后一股熱熱的液體,從額頭流了下來,迷糊了她的眼睛。
被打破了額頭的楊清月,瞬間松了手。
而就在楊清月松手的同時,男人也將楊清月手里,那兩蛇皮袋子的廢品,給搶走了。
由于女人下手很狠,楊清月頓時感覺一陣頭蒙。
她蹲了下去,用手捂住了額頭上的傷口。
當男人背起,兩個蛇皮袋子,準備離開的時候,
女人突然又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磚頭,朝著楊清月走了過去。
男人看到老婆,要拿磚頭砸楊清月,趕忙叫到:
“紅紅,你干什么呢?”
女人繞到了楊清月的身后,沖過去。
她從背后,一腳將楊清月給踹倒在地,然后罵道:
“死婆娘,讓你和我們搶錢,老娘今天就砸死你。”
被打破了頭,踹倒在地的楊清月,
她捂著額頭上,往出冒的鮮血,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之力。
當她看到女人手里,高高舉起的磚頭時,她先想到了自己的三個女兒,然后又想到了自己死去的丈夫柳小毅。
當楊清月感覺,自己難逃一劫的時候,
突然,一個男人從遠處沖了過來,
他大吼一聲:
“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人?!?p> 當女人看到,不遠處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沖過來時,她趕忙扔掉了手里的轉頭,對旁邊的老公,說道:
“一定是這個女人的男人過來了,咱們快跑?!?p> 聞言,男人便和女人,逃之夭夭。
男人沖過來之后,他扶起了趟在地上的楊清月,從口袋掏出衛(wèi)生紙,擦著她臉上的血漬,說道:
“清月,你怎么了,他們干嘛打你?”
看到眼前的熊彥華,楊清月一下子委屈的哭了起來,說道:
“我撿我的垃圾,他們撿他們的垃圾,誰起來的早,誰勤快,誰撿的多,干嘛非要說我搶他們的東西……”
熊彥華擦干凈了,楊清月臉上的血漬,又查看著她額頭上的傷口,說道:
“什么撿垃圾,什么意思?”
顯然,熊彥華根本不知道,楊清月在撿垃圾。
楊清月右手捂住傷口,不放手的說道:
“廢品,我已經撿了一個星期了,一直都好好的。
今天,他們兩個就跳出來,說整個院子的垃圾,都是他們夫婦的,不讓我撿就算了,還搶我的東西,還打我……”
這時,熊彥華才搞明白了,原來楊清月在以撿垃圾為生。
他扶起了楊清月,給她擦著眼淚,說道:
“我不是聽院子里面的人說,你去找了人事科科長竇叩清,他給你安排工作了嗎?”
那時,由于沒有網(wǎng)絡,沒有手機,沒有電腦,就是電視機也很少。
所以,大家的娛樂項目之一,就是傳閑話,倒是非。
而熊彥華的消息,也是道聽途說得來的。
楊清月看著地上扔的,最后一只空的蛇皮袋子,她難受的說道:
“我去找竇叩清了,他說,不論是清潔工,還是鍋爐工,或者是供銷社的售貨員,都飽和了啊?!?p> 聞言,熊彥華當即氣的大罵,他說:
“李經理的兒媳婦田曉霞,前天去找的竇叩清,昨天就給安排了工作,在供銷社當采購,還是正式工……怎么你去找竇叩清,他不僅不給你安排正式工的工作,就是零時工的工作,都不給你?這個竇叩清,真是看人下菜,誰家親戚當官,他就巴結誰,盡欺負窮人,老實人,可憐人……”
楊清月起身后,將身上的塵土,拍了拍,然后感謝熊彥華的說道:
“要不是你突然出現(xiàn)啊,我可能就被那個女人,用轉頭給砸死了……”
熊彥華義正言辭的說道:
“她敢,還沒有王法了?”
楊清月感謝完熊彥華之后,她就朝家里走著,說道:
“謝謝你,熊技術員,我要回家了。過會兒,我三個女兒醒來,還要吃早餐呢。”
熊彥華看著,楊清月額頭上,五厘米長的傷口,
他突然拉住了楊清月的胳膊,說道:
“你頭上的傷口太大了,不僅要縫針,還要打破傷風……”
楊清月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輕描淡寫的說道:
“沒事兒,回去給上面擦點酒精,過幾天就好了?!?p> 話畢,楊清月就試圖,掙脫開熊彥華的手,然后回家。
熊彥華不放手的說道:
“清月,現(xiàn)在是大夏天,你不去醫(yī)院處理傷口的話,難免會感染?
你要是不打破傷風的話,搞不好會丟掉性命的。”
說著,熊彥華就拉著楊清月,朝衛(wèi)生隊走去。
突然,楊清月猛的甩開了熊彥華的手,說道:
“明天再去看吧。這幾天撿垃圾賣的錢,我都給孩子們買了食物了。
等我明天,撿了垃圾,賣了錢,我自己去衛(wèi)生隊看傷口?!?p> 這時,熊彥華才知道,楊清月之所以拒絕去看醫(yī)生,原來是因為她沒有錢。
熊彥華看著楊清月額頭上外翻,露出白肉的傷口,
他當即從口袋,掏出五十塊錢,說道:
“我出來跑步,隨身也沒有帶多少錢,這錢你拿著,你跟我去衛(wèi)生隊看醫(yī)生。”
楊清月?lián)u搖擺擺的走著,說道:
“上次,你給我,換了大門的錢,我還沒有給你呢,怎么又能拿你的錢呢?”
熊彥華不管楊清月同意不同意,拽著她的胳膊,朝衛(wèi)生隊走著,說道:
“先別說錢,看了病再說。”
熊彥華的力氣很大,她掙脫不開的說道:
“我沒有丈夫,可是,你還有老婆孩子要養(yǎng)呢,我要是還不上你的錢,你老婆孩子喝西北風去???”
聽到老婆孩子,熊彥華突然停了下來。
他想說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于是,熊彥華選擇了沉默,然后緊緊的抓著楊清月的胳膊,朝著衛(wèi)生隊走去。
此時,天剛剛亮,衛(wèi)生隊的值班醫(yī)生,還正在睡覺。
熊彥華站在門口,一嗓子就吼醒了值班醫(yī)生。
值班醫(yī)生打開門,探出了頭。
當他看到楊清月時,他當即一愣。
因為他知道,楊清月的丈夫,剛在半年前,因為工傷而去世了。
可是,眼前,楊清月怎么破著額頭,被熊彥華給送來了呢?
而且,還這么一大早的?
難道他們兩個人,搞在了一起,然后吵架了,又打架了?
熊彥華看到值班的權醫(yī)生,半天不開門,便大聲問他:
“現(xiàn)在能包扎傷口嗎?”
權醫(yī)生,被熊彥華的一嗓子,給吼清醒了。
他點點頭,打開了門,讓兩人進來,說:
“當然,你們進來?!?p> 權醫(yī)生一邊給楊清月清理著額頭上的傷口,一般問旁邊的熊彥華,說道:
“這個傷口,是怎么來的?
怎么這么長,這么深?”
熊彥華看著楊清月痛苦的表情,他知道,酒精沾了傷口會很疼。
她一邊安慰楊清月,讓她堅持堅持,一邊告訴權醫(yī)生,說道:
“被衣服架子,給打的?!?p> 聞言,權醫(yī)生皺著眉頭,發(fā)散思維的想:
難道,楊清月和熊彥華一大早起來,因為洗衣服,而發(fā)生了爭吵,所以打架了?
過了會,當權醫(yī)生準備給楊清月縫傷口的時候,站在旁邊的熊彥華問道:
“權醫(yī)生,你們這里,有沒有麻藥,能給她額頭這塊,打一點不?”
權醫(yī)生看到熊彥華,如此照顧楊清月,他當即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然后回答熊彥華,說道:
“麻藥早就用完了,你讓她忍一忍吧,我盡量快點?!?p> 說著,權醫(yī)生,就開始給楊清月縫傷口了。
權醫(yī)生,是個特別八卦的人。
他一邊給楊清月縫傷口,一邊問熊彥華,說道:
“你們兩個,好了?”
熊彥華瞪了一眼權醫(yī)生,說:
“縫你的傷口?”
聞言,權醫(yī)生閉嘴了。
縫完了傷口之后,權醫(yī)生給楊清月開了點消炎藥,就準備打發(fā)兩人走。
雖然,楊清月已經站起來,準備走了。
可是,熊彥華則問權醫(yī)生,說:
“這么長的傷口,難道不打破傷風?”
權醫(yī)生嫌麻煩的說道:
“沒事兒,破傷風細菌,一般不會感染的?!?p> 熊彥華要求,必須打破傷風,他說:
“萬一破傷風細菌,通過傷口侵入人體,引起感染了呢?
那豈不是會造成心血管損傷,呼吸衰竭,甚至危害生命?”
看著眼前的熊彥華,竟然還懂點醫(yī)學知識,權醫(yī)生無奈的拿出了破傷風疫苗,給楊清月注射了一針,預防她的傷口出現(xiàn)破傷風。
從醫(yī)院出來,將楊清月送回家后,熊彥華當即來到了單位領導的辦公大樓前。
他心說:
竇叩清,你既然能給李經理的兒媳婦田曉霞一份工作,
我就不信,你不能給困難到,連生活都難以為繼的楊清月,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