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湘見邊云衣輕易中了招,心中也不在意,反而道:“還當是個厲害的,竟一點防備都沒有,比那葉晨還好對付些?!?p> 顧凡直覺不安,“還是早些找張家人過來,她畢竟不是散修,萬一身后有個厲害的師父怎么辦?若不是你說她見著了長夜未帶玉牌的樣子,我也不會下這個狠手。”
顧長夜與其娘葉晚的體質(zhì)一樣,都是天生靈體,只能用特殊的玉牌做遮擋。邊云衣見她時正好玉牌不在身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管邊云衣有沒有認出她的體質(zhì),顧凡都不能放她安然離去。
“我已經(jīng)傳音給了張家修士,正好表哥也在求仙坊附近,等晚些會過來將她弄走?!?p> 沅湘走進端詳邊云衣的面容,“正巧表哥正在尋一個資質(zhì)上佳的女修做爐鼎,我看她就不錯,就是長的差了些?!?p> “爐鼎?前陣子不是剛送過去一個,還不夠?”顧凡皺皺眉,“依我看不如直接些,留在身邊到底麻煩,她不是沒有根基的散修,萬一有長輩找過來……”
“怕什么,那可是張家,”沅湘半點不怕,“羽山閣不過是個中等宗門,離得又遠,再說表哥的手段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嗎?”
顧凡覺得不妥,還是沒說什么,將邊云衣關(guān)進了院子里的一間密室,設好禁制,就只等張家來人再說了。
天色擦黑,密室中本該昏迷著的青衣女修,緩緩睜開眼,扶著冰冷的青石地坐起身,右手一抖一團青紫色的霧氣從從指尖一點點的逼了出來。
最后一點霧氣逼出,邊云衣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毒是厲害,若不是她身具青鸞血脈和魔氣還真不好對付。
將這紫霧收好,說不得日后還有用處。
邊云衣站起身開始打量這間密室,墻上設了禁制和陣法,神識透不出去,她的儲物袋和靈獸袋都讓那兩個人取走了,還好她將通靈塔隱藏了才沒有被拿走。
不過也沒什么可擔心的,連笙與歸期早就進了通靈塔,連通她趁手的歸離弓和御風縛也都放好了,儲物袋中的不過是一些靈石靈材還有一些不值錢的法寶,而且儲物袋和靈獸袋上的禁制手法特殊,只要她還活著,就不可能被別人解開,就算金丹修士來了也沒那么容易。
等她出去自然就能再拿回來了。
邊云衣想著自己裝暈后聽到的對話,想不到顧凡兩人背后的是張家。
張家,這個世家她聽說過兩次,一次是初遇柳亦奇時,有兩個小家族的修士為了脫身撤出了北溪張家這面大旗,還有一次是在沿海,也是遇到了柳家兄妹,其中有一個姓張的修士一只幫著柳怡璇說話,后來和韓九娘打聽,他便是北溪張家的人。
北溪張家雖比不上風家,蘭家,也是可以和柳家并肩的,顧凡身后有他們做靠山,便有些難辦了。
但邊云衣不打算輕輕放過,她為人最怕麻煩,有些事常常是能躲就躲的,但今日的事她是明明能躲還一腳踏了進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葉晚。
葉晚是她離開浩渺宗時交的第一個朋友,她的天真善良,樂觀豁達,漸漸撫平了邊云衣在宗門遭遇的傷痛,或許情誼比不上,但對于邊云衣的意義甚至要高于韓九娘。
若是生老病死或是遇到了意外,邊云衣也不會說什么,可葉晚分明是被人設計害死的??!
尤其是,邊云衣是知道葉晚體質(zhì)的,知道這門親事下有可能隱藏的問題,但礙于不是自家事,她沒有多嘴,只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到了眼前的那一步。
這幾天,她不停想著,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袖手旁觀,而是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阻止了這門婚事呢?
那葉晚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
過去的事想也無用,邊云衣知道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自己頭上,卻到底打了個結(jié)在心頭。
直接殺了顧凡與沅湘這兩個罪魁禍首固然輕松,但不引出他們背后的人,總覺得這事還不算完,于是就有了故意中毒這檔子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邊云衣心中一片清明,不管怎樣,這兩個人是一定要給葉晚償命的。
不知他們口中的張家何時會來,邊云衣閉目養(yǎng)神,將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佳,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一場惡戰(zhàn)。
啪嗒,啪嗒,靜悄悄的密室中有腳步聲傳來,不是顧凡與沅湘的,邊云衣直起身看過去,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眼前。
不意看到邊云衣還醒著,顧長夜嚇了一跳,“前,前輩,你……”
她從門縫里親眼看到邊云衣昏著被扔進了密室,怎么這么快就醒了?上次那個女修士可是昏迷了好久,直接被人帶走了。
難道前輩的本事更大,所以醒的也就快些?
見是顧長夜,邊云衣語氣溫和,道:“你來做什么?這里陰暗濕氣又重,不適合凡人待,尤其是你這樣的小姑娘,快離去吧?!?p> 顧長夜猶豫了一下,道:“前輩,你沒事了嗎?我看你被沅姨的茶迷暈了,所以……”
她所以了半天,也沒說除了所以然來,倒是邊云衣看出來了,笑道:“所以你是來救我的?”
“嗯嗯,”顧長夜點點頭,看邊云衣笑了,自家有些羞赧,“我不想讓前輩出事,之前也有前輩,被弄暈了放進來,后來就再也看不見了……”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還不太懂生死一事,但她潛意識里清楚,那些怕是活不成了甚至有可能遇到了比死更可怕的事。
她不想讓邊云衣也落到那般下場,所以偷偷的溜了進來。
這是第一次,她違背了爹爹讓她待在房中不許出來的命令,壯著膽子,趁著爹爹和沅姨修煉顧不上她的時候,用之前偷的令符,溜了進來。
“前輩你既然醒了,就快走吧,爹爹他……”小女孩說不出來自己爹爹不是好人的話,但眼中的焦急顯而易見。
“你放我走了,就不怕被責罰?”
怕當然是怕,女童咬咬唇,“大不了被爹爹關(guān)起來不給飯吃,過陣子他消氣了,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