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琉真人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譏諷,道:“良策說不上,倒是有個辦法,我這里有一件法寶,喚作流沙帳,可庇護筑基期弟子不受障氣侵擾,當然只能在外圍生效。不如請一位金丹期的同門帶隊,在外圍搜尋一二,若是他兩人真的折在密林深處,我們也的確無能為力。”
他這一份話說的入情入理,又主動提供法寶相助,眾人一時無言。
“信予師弟既然如此看重師門之誼,不如這一趟就由信予師弟帶隊去吧?”這次輪到閑清真人譏諷道。
“師兄不必激我,我與飛羽師兄一向親厚,就是去這一趟也無不可!”信予真人不甘示弱地回道。
“好了好了,此事就這么定了,辛苦信予跑這一趟了?!币谎圆话l(fā)的言君真人終于道。
待眾人都散去,言君真人低聲喃喃道:“這樣也好,若是能找到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找不到,只是可惜了無涯老祖的真?zhèn)?,飛羽留下兩個女兒,一個已經(jīng)廢了,不知另一個……”
是夜,浩渺宗也不復(fù)白日的喧鬧,弟子們都在自己的洞府或房間內(nèi)打坐修煉或是休息,整個門派都被籠罩在寂靜的黑暗中。
今夜并非月圓之日,只有零零散散的星光閃爍,有兩道身影乘著點點星光停在了無涯峰的洞府門口,走在前方的人向洞府內(nèi)打出一道傳音,很快門便開了。
“樂云師叔,信予師叔,你們來了?!边呍埔逻呡p舞兩姐妹迎了出來,將來人請進洞府。
邊程攜妻尋藥之前,曾經(jīng)囑托過與自己交好的樂云,信予,希望他們在力所能及時照拂姐妹二人,因此兩人也時不時地來無止峰指導姐妹倆的修煉或解答一些疑惑,不過兩人一起過來,又是在深夜,還是第一次。
四人走進洞府,在石桌旁落座,輕舞為兩位師伯斟上靈茶,云衣已經(jīng)忍不住問道:“樂云師叔,可是有爹爹的消息了?”
樂云與信予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道:“我們這次就是為了此事而來,明日信予將會帶弟子出發(fā)去密蹤林搜尋飛羽師兄的下落,你們也不要太過擔心。只是信予走了,我之前的瓶頸也有所松動,要閉關(guān)一段時間,不能看顧你們,”說到這,樂云皺了皺眉,“你們二人的小比準備的如何?”
邊云衣一時無言,邊輕舞見狀道:“師叔不用擔心,爹娘走之前也留下了幾件法器,應(yīng)該還可以應(yīng)對這次小比,只是妹妹她……”
信予真人道:“云衣,你還是無法修煉嗎?”
邊云衣地點了點頭,努力忍住言語中悲傷:“每次打坐時總感覺有一絲屏障,讓我不能將靈氣引入,而且,”她的臉上掛上了一抹苦笑,“我已經(jīng)感覺的靈力在漸漸流失,可能馬上就要跌倒練氣三層了?!?p> “云衣……”邊輕舞起身扶住妹妹的肩膀,也有些哽咽,沒有人能比她更知道這個十五歲的少女都經(jīng)歷了什么,從云端跌落的滋味,又怎么好受。
樂云亦憐愛地輕撫邊云衣的額頭:“可憐的孩子,我們這幾年也在翻找古籍,但就是找不出原因?!?p> “你筑基那天的事情真的完全不記得了嗎?”信予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已經(jīng)被問過無數(shù)次的問題。
“我只記得,那天我服下筑基丹,爹娘都在一旁為我護法,我慢慢地將體內(nèi)的靈氣引入丹田,然后突然感到丹田內(nèi)一陣刺痛,就暈了過去。”邊云衣亦是不知道第幾遍回憶這段往事,“等我醒來,修為已經(jīng)退回了練氣九層,靈氣也被隔絕在體外……”
“信予師叔!”邊輕舞看著信予真人,眼神中流露出懇求,“求您不要再問了,云衣她,承受的已經(jīng)夠多了。”
“沒事的,姐姐,信予師叔也是想幫我,是我自己不爭氣,筑基失敗就算了,竟然還弄得修為下跌。出事之后,爹也曾找來了醫(yī)修為我診治,還是毫無頭緒,或許就是我天生體質(zhì)的原因,注定大道無望。只是因為我還連累了娘親,真是不孝……”邊云衣死死地盯住一處,眼神里充滿了懊惱與自責。
“云衣!”樂云真人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不許你這么說!發(fā)生這種事是誰都不想看見的,雖然我們還弄不清楚原因,但總歸是個意外。我永遠記得那個自信堅強的邊云衣,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自怨自艾!”
“樂云說的是,云衣,如果你自己都放棄了,心境也就塌了,我們修士最講求心境,你如果還是這么想,即使將來恢復(fù)了修為,也是難成大器,又怎么對得起為你涉險的爹娘呢?”信予真人道。
“兩位師叔說的,云衣心里都清楚,只是娘親隕落,爹至今生死未卜,”說到這,邊云衣似乎想起了什么,“信予師叔要去搜尋爹的下落是不是?”
信予真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不過……”
“那就求師叔帶我一起去吧!”邊云衣猛地跪在信予真人身前,“不管是因為什么,不管我想不想,爹娘到底是因為我遇難,爹在外面不知受了什么磨難,我雖不能修煉,卻依然在宗門中好好的待著,云衣心中實在難安?。 ?p> 邊輕舞見狀,亦跪了下來:“云衣所說,亦是輕舞心中所想,輕舞也請求一同前去,可以保護妹妹,找尋爹爹,還請師叔成全!”
“你們這兩個丫頭,簡直胡鬧!”樂云真人頭疼的撫了撫額,“那密蹤林是什么地方?連你們筑基期的師兄師姐都極有可能隕落其中,更何況是你們?還不快起來!”
“姐姐,云衣如今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寧可死在密蹤林,也不愿這么渾渾噩噩下去??山憬悴]有做錯什么,而且這次小比之后,憑姐姐的修為,肯定能拿到筑基丹成功筑基,何必為了云衣浪費前程!”邊云衣望著身旁的姐姐激動道。
邊輕舞回望過去,聲音中帶了一絲顫抖:“妹妹,我再也不想聽到你說這種話!如果,如果爹也出了事,那這世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再出現(xiàn)什么意外,我又要怎么辦!”大滴的淚珠從她的臉頰上滾落。
“姐姐……”邊云衣也哽咽得說不出話。
“唉,”望著姐妹兩個人,信予真人不由得嘆氣,只見他一揮袖,一陣清風從姐妹二人的膝上拂過,托著她們站了起來,“我知道你們的心思,只是云衣,我受你父親之托要看護你,就絕不能允許你去冒這種險,不然豈不有負我們師兄弟之情?”見邊云衣張口想要說什么,信予真人繼續(xù)道:“其實為了云衣的事,飛羽師兄走之前也曾與言君師兄提過?!?p> “對,”樂云真人接過話來,看向邊云衣道,“飛羽師兄向掌門請求,如果云衣在小比之前依然無法恢復(fù)修為,那就派云衣去求仙坊駐守,不過依然保留內(nèi)門弟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