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聽得懂。
畢竟連修然一字一句說的那樣清楚了。
宮明熙幾乎心跳驟停。不知為何,夜風吹得他眼眶發(fā)熱,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連修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大少爺彎起唇角,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說實話,宮先生,我其實是個沒什么耐心的人。你早點回英國,我可以既往不咎?!?p> 宮明熙的身子漸漸涼下來。
這家伙真是個狠人,明目張膽的威脅張口就來。
想必,這種先禮后兵的老套路,連修然已經(jīng)用過很多次了吧?
他曾經(jīng)對多少人說過這種話?
宮明熙深吸一口氣,三杯威士忌的威力在此時漸漸起了效。
他并非狂躁之人,偏偏今晚連修然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尖刀利刃般刺到他心底。
她回國,這男人可不是要高興死了。
姐姐?呸。開什么玩笑。
他跟在她身旁隱忍了這么多年,會輕易放過她嗎?
宮明熙搖頭。
“我?guī)?。連修然,我會帶她走?!?p> 哦。
連修然在心里輕輕地應了一聲。
為什么每次都是這樣?好言相勸,他們都只當他是在開玩笑。
不堪的記憶碎片在腦中洶涌地翻騰著。
體育器械室彌漫的淡淡血腥氣味,榮立誠生日宴當晚令人煩悶的夜雨,還有眼前宮明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承諾。
“我說的再清楚些?!?p> 連修然歪著頭看宮明熙。
“她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你要帶她走,除非我死。”
宮明熙腦中的一根弦突然斷了,風聲混合著他劇烈的呼吸聲,就好像垂死掙扎的小獸發(fā)出的哀嚎。
不死心。
還是不死心。
宮明熙強忍住渾身的顫抖,揪住連修然的襯衫領口。
身材上明顯居于劣勢的他已經(jīng)顧不得許多。
這張臉,這個人,還有這令人難以忍耐的冷感聲線,攪得他快要吐了。
“你攔不住我,也留不住她?!?p> 這番咬牙切齒的指控讓連修然別過眼去。攔得住也好,留得住也罷,都無所謂了。
因為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終于看到昏暗的走廊處出現(xiàn)的一抹身影。
今晚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這一瞬。
只要能達到目的,他什么都可以做,再卑鄙的話也都可以說。
“把她關起來,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那么就三年。”
宮明熙漸漸睜大的眼睛里,浮起不可置信的驚恐。
他的思維已經(jīng)完全停擺,然而這男人根本沒有打算放過他。
“你說十年以后,我能不能留住她?”
嘭!
耳中嗡嗡作響。連修然屏住呼吸,就在剛才,他好像是被擊中了。
左頰處剛開始隱隱的麻痹,逐漸擴散,變成了劇烈的陣痛。一股血腥滋味迅速在口中蔓延。
還真的挺痛的。
挨打的瞬間,他沒有躲開,甚至連躲的意圖都沒有。
空氣凝滯,面前發(fā)生的一切仿佛慢鏡頭一般,一幀一幀無窮無盡。
宮明熙攥緊拳頭,他看著連修然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拳......
也看到了側邊呆立著的連松雨。
她用那種很陌生的表情瞪視他,仿佛他是她這輩子最憎恨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