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藍的天空,高闊深遠,風吹過樹林,翻滾著‘沙沙’聲。
‘咔,吱啦’緊閉的大門被從里面打開。
“啊!”鄭凡站在門口身體向后仰,雙手豎高,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今天,我竟然是最早起的?!编嵎餐t光未起的遠方,滿臉笑意“早晨的天空挺美的啊。”
“家里的柴火不多了,今天得要上山去拾點柴禾,先去叫醒那幾只懶蟲,風光的時候,不能錯過,讓你們經(jīng)常來吵醒我。”
村邊的榕樹,密密麻麻的氣根懸浮在半空中,粗大的枝干頂起了巨大的樹冠,是休閑納涼的好地方。
樹下,一個小男孩坐在一塊大黃石上,豎著腳,叼著上下?lián)u晃的草根,還有幾個兒童耷頭耷腦,有的趴在大石上,又被人當枕頭用,有的撐起手,支撐著晃動的腦袋。
“為什么要這么早起床??!我還沒睡醒呢?別拉著我,讓我回去睡覺?!毙∧嗟椭^,拉著鄭遠觀的手,搖搖晃晃。
“對啊,我也想回去睡覺,我的眼皮好重,都快被秤砣拉得沒過去了,鄭凡快放開我的手,我也要回去睡覺。”鄭遠觀閉著眼,撇拉著手。
“唔”黃婉悠迷離著眼,眼皮半搭不搭,看人都是模糊的影子。“鄭凡,你怎么變得這么矮?!秉S婉悠輕拍著座下的大石頭。
“都醒醒,別睡了,太陽都起床了,你們還睡。”鄭凡偷笑了會,雙手抓著黃婉悠的肩膀不停地搖晃。
“我會記住你的,鄭凡,我今天要更早睡,明天你就等著耷拉腦袋吧。”黃婉悠有氣無力地推開鄭凡的雙手。
“走了,上山了,精神點,別被蛇咬了口,還以為是我掐你們的肉?!?p> “嗯?!北娙算紤械馗卩嵎驳纳砗?。
鄭凡回頭看了眼跟僵尸游蕩似的小伙伴,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意,只覺心中一陣快慰。
森林里,互相覆蓋的枝葉,拼命向上掙扎著生長,遮住了天空,只留下稀疏的陽光投射進來。
鄭凡一行人,費力地劈開雜草,雜木,沿著舊時的道路,進到“燒香樹”的地盤。
“燒香樹”是鄭家莊對一種可以在煮食物時,使食物散發(fā)濃郁香味的木材的稱呼。
而且這種木材還會在冬天,產(chǎn)生一種汁液慢慢覆蓋樹身,既可以御寒,還可以使樹身變得更加堅硬,同時,這種汁液也是一種強身健體的食物,經(jīng)常使用可以緩慢促進身體的壯實,改善肌膚。
據(jù)說燒香樹一開始只是普通的木材,然而有一天,有一顆燒香樹產(chǎn)生了意識,發(fā)下宏愿,愿能照明萬家燈火。
百年后,它終于完成了自己的宏愿,變而為神,就賦予了燒香樹焚燒香氣,液滴護體的特性,以為恩澤,服務人類。
“呼,累死我了?!编嵾h觀一屁股坐在地上,四馬八叉地躺倒,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衫前濕透了一片,大口使勁地伸張著,“呼嚕,呼嚕。”
“鄭遠觀,你這也未免倒地太快了吧,兩軍交戰(zhàn),剛擂鼓沖鋒呢,你就躺下了。”小泥蹲在地上,拍著急劇伸縮的肚子,滿臉無奈。
“呼,你以為呢,呼,我是扛著一百多斤重的糧餉沖鋒,呼,你是赤身裸體,凈重六十斤,能一樣么?!编嵾h觀哼哼吃吃地說完,又大口喘起了氣。
“你的裝備是很豪華,但都是紙糊的,不像馮拳師,人長得又高又壯,還賊抗揍,上次,讓我們每個人拿張凳子上去,輪番亂錘,依然扎緊馬步,紋絲不動,云淡風輕,還朝我們咧嘴笑呢。雖然后來請了很多天假?!编嵎惨荒槆烂C地數(shù)落著。
“不知上次是誰扎馬步,扎了半個時辰,就臉色醬青,雙腿打篩子,還經(jīng)常偷瞄拳師,趁機站起來,甩腿甩手,做鬼臉,偷懶呢?!秉S婉悠輕輕地回了一句。
鄭凡面色一囧,撓了撓頭,“哈,有這種事么,哈哈,小事,小事,別記在心上。”
黃婉悠剛想說什么,聽見身后傳來“沙沙”聲,回頭一看,鄭錢玨帶著隨從正灰頭灰臉地走了過來。
“錢玨,你怎么在這里?”
鄭錢玨伸手摘落頭上的枯葉,走到黃婉悠身邊,“我聽我爹說隔壁‘黃葉鎮(zhèn)’近來發(fā)現(xiàn)了一只大野豬徘徊在‘迷嶺’,不僅破壞了不少農(nóng)作物,還把一頭大黃?;罨铐斔?,我怕你有危險就趕來保護你?!编嶅X玨說著用手抹掉了黃婉悠額前的汗水。
黃婉悠往后退了步,“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泵τ檬州p抹額頭。
鄭錢玨轉過視線,走到鄭凡旁邊,目視著灌木叢:“‘迷嶺’這幾天不平靜,你還帶婉悠來這里,她出了事,你承擔得起嗎?”
鄭凡張了張嘴,豎起手,卻不知說啥,又頹然放下。
“這么大的‘迷嶺’,什么沒有,老虎,蟒蛇,黑曼巴,灰熊,森林狼不都被父輩獵取過么,只要不深入,就是安全的。”
鄭遠觀坐起來反駁。
“安全?迷嶺有多大,橫貫四個省,連接‘中迷境’,多少商旅,獵人在它面前退卻,嘆而心寒,就連冷刀藏都驚于迷嶺之險,半途而退,父輩所探索的區(qū)域與整個迷嶺比起來跟外圍有何區(qū)別?!?p> “既然迷嶺這么大,野豬出現(xiàn)在這里的概率就無限小,剛好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的概率就更小?!?p> “婉悠的安全,在我心中,重如泰山,哪怕概率再小,也不容許出差錯,哪像有些人,視之如無物,毫不關心。”鄭錢玨昂著頭又說道“何況,像婉悠這樣的女孩,應該在家里無憂地生活,平常,做做女紅,讀讀詩詞,何必做這種工作,損壞嬌軀?!?p> “就是,就是,少爺說得對,婉悠姑娘的安全最重要?!?p> “對,像婉悠姑娘這種女孩就應該過著少奶奶般的生活。”
“婉悠姑娘,我們少爺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哪。”
鄭錢玨的侍從們七嘴八舌地接著話。
“我知道了,但這種生活是我選的,我很滿意。”黃婉悠雙手互握,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