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準葛爾在塞北蠢蠢欲動,恐怕要再生叛亂,即日起,朕命你掛帥出征,坐鎮(zhèn)塞北平定準葛爾暴動?!痹绯?,康熙宣旨讓胤祺即刻動身前往塞北。
“眼看著便是除夕了,你卻要遠赴邊疆,留額娘一人在宮中度過新年,額娘心里實在難受。”宜妃掩著淚說道。
有的時候,她真希望自己生在平常人家,兒子不必出生入死,她也不必日日擔憂。
“額娘不必擔心,兒子一定會平安歸來,況且還有九弟和十一弟陪著額娘,額娘不會孤單的。”胤祺抱著宜妃,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讓她放心。
“好了好了,你走后府中只有幾個女眷,也是無所依靠,讓星闌得了空多來宮中走動走動?!币隋那榫w穩(wěn)定了些后囑咐道。
“好,兒子知道了?!必缝鞣鲆隋?,微笑著說道。
拜別宜妃后,胤祺走到了御茶房前。
桑茶正在里頭煎茶,早晨聽宮女們私下說皇上派胤祺出征后,她心里便擔心萬分,一早上都魂不守舍。
“清越,清越?!比~蓁瞧見門口的胤祺后,推了推桑茶的手肘示意道。
桑茶看見胤祺后,眼里終于有了光亮,她放下手中的活連忙跑了出去。
“慢些,你就算再想見我,也不必如此著急?!必缝魑⑿χ?,為桑茶別了別耳鬢散落的發(fā)。
“何時出發(fā)?”桑茶無心與他玩笑,蹙眉問道。
“明日。”胤祺一臉淡然,輕聲說道。
“明日便要走啦……”桑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沒想到如此之快,她還準備好讓他離開呢。
“放心吧,我會早日歸來的,不會讓你一直等著我?!必缝鲹嶂2璧哪橆a,拿指腹輕輕摩挲著。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受傷?!鄙2杓t著眼睛說道。
“好,瞧你這小媳婦一般的模樣,我倒舍不得走了?!必缝鬏p笑著,似是在故作輕松。
“你才是小媳婦呢?!鄙2栉宋亲?,心里不再那么沉重。
“我不在宮里,你萬事可要小心些,保護好自己,知道嗎?”此前他常在宮里走動,多少能護著些桑茶,此去邊疆,怕是保護不了她了。
“放心吧,我一定將自己照顧得白白胖胖的等你回來?!鄙2栲街?,拍拍胸脯說道。
“等我立了戰(zhàn)功回來,便求皇阿瑪賜婚,將你許配給我可好?”胤祺攬過桑茶,伏在她的耳際說道。
“皇上……會同意嗎……”想起那日康熙大怒,桑茶心里不禁有些遲疑。
“會的,我戰(zhàn)功在前,皇阿瑪定會答應(yīng)。”胤祺柔聲說著,他做事向來會思慮周全,只不過這世上也唯有桑茶能亂了他的心緒。
“好,我等你回來。”桑茶彎著眉眼燦爛一笑。即便他們的前路坎坷,只要有他在,她便敢披荊斬棘,一路向前。
“五哥!”胤禩突然來了御茶房。
“清越,正好你也在,我也是來向你道別的。”胤禩喘著氣說道。
“道別?什么意思?”桑茶一臉迷惑。
“我已向皇阿瑪請旨,同四哥,五哥,七哥一同前往塞北。”胤禩順過氣來說道。
“胡鬧!你可知此行有多兇險!良貴人回鐘粹宮才多久,你便要去邊疆,你讓她一個人在宮中無依無靠的怎么辦!”胤祺冷著臉責怪道。
“正是因為額娘身份低微,我才要立下戰(zhàn)功,讓皇阿瑪看看我的才能,這樣額娘在宮中的日子也會好過些?!必范T語氣低沉,無奈萬分。
胤祺知道他孝順,也不好再說什么。
“五哥你可是戰(zhàn)神,和你一同前去,定然能夠化險為夷的,對不對?”見他們二人都沉默著,胤禩便開口說道。
“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你還是好好研習研習你的劍術(shù)吧!可別拖累了我!”胤祺一拳捶在了胤禩的胸口,打仗可不是開玩笑,真動起手來時,誰也不能保證胤禩的安危,唯有靠他自己。
“疼……五哥……”胤禩吃痛地揉了揉胸口,癟著嘴一臉委屈。
“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必缝骺粗2?,語氣溫和地說道,和方才判若兩人。
“五哥真是偏心……”胤禩小聲嘀咕著,看不慣他們倆秀恩愛的樣子。
“嗯?!鄙2桦m是滿臉不舍,卻也知道無論如何,是不能將他留下了。
“清越?!必缝髯吆?,胤禩收起笑容認真地喚著桑茶的名字。
“怎么啦?”瞧著胤禩的正經(jīng)模樣,桑茶感到一絲不自在。
“我便不進去和葉蓁道別了,只怕她見了我,心里會更難受?!必范T知道紙包不住火,他出征之事葉蓁遲早會知道,只是對于她的那份感情,他現(xiàn)在還無法回應(yīng)。
此次請愿出征,一是為了額娘,二是為了去外頭的廣闊天地看看,也許心中的矛盾也能迎刃而解。
“葉蓁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你切莫辜負了她。”若是不論身份和地位,葉蓁和胤禩,還是很相配的。
“我的心里如今還裝著另外一個人……”胤禩看著桑茶的眼睛說道。這也許是他最后的機會了,他不求別的,只希望她知道,有一個人愛過她。
“感情之事從來都講求兩情相悅,你說是不是?”桑茶別過臉,目光冷淡。
“對,所以我不強求,我只希望她能幸福?!必范T笑得溫暖又傷情。
“此去路途遙遠,你照顧好自己?!鄙2柘駛€長姐似的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放心吧?!必范T收起那別樣的情感說道。
胤禩離開后,桑茶獨坐在御茶房的偏室,直至天黑,草草吃了幾口飯便躺在了床上,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花燈節(jié)許的愿,如同一個個泡影開始幻滅。
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所有的祈禱終究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桑茶不知道胤祺的人生到底是怎樣的結(jié)局,是否會兒孫繞膝,幸福美滿……
朗月西升,夜涼如水。桑茶望著那輪皓月,只求明日的太陽不要升起,讓他一直留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