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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唐煙云

第三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開唐煙云 譽宸 3213 2018-07-26 08:38:03

  兩個時辰之后,就在王逸之幾乎忍耐不住的時候,張悅終于是將風(fēng)不羈帶了回來。

  風(fēng)不羈剛一走進書房,王逸之就疾問道:“獨孤悔是汝所殺否?”

  風(fēng)不羈微微一愣:“自然不是,若非士載在途中相告,我還不知獨孤悔已死!”

  “當(dāng)真?”

  風(fēng)不羈亦知此事的嚴(yán)重性,當(dāng)下就肅容道:“不敢欺瞞!”

  “那你為何自昨日夕食伊始,便始終不見蹤跡?”

  “說來也是巧了,吾至長安,算來已有十日,蒙君厚愛,授以重位,然寸功未立,心實慚然,是以胸中有些煩悶。恰好聽說延康坊漱玉樓新來了數(shù)位西域歌姬,歌舞雙絕,在下就想去解解悶兒。沒想到玩得興起,錯過了暮鼓,在下心想,來到長安寸功未立,就更不能公然違反夜禁,再給浩氣盟惹來什么麻煩,是以就留了下來,一直玩到今日開坊,這才回到住處休息。若不是盟主遣人來尋,這會兒,在下還在睡著。”

  王逸之聞言,立即問道:“可有人作證?”

  風(fēng)不羈道:“怎會沒有?在下初至長安,諸事生疏,是以到了延康坊后,就尋了延康坊堂主姜潮一同前往,直到今早開坊之時才分開。即使是自己人的話做不得數(shù),當(dāng)時漱玉樓中,金風(fēng)細(xì)雨樓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皆可為我證實?!?p>  聽聞此語,王逸之頓時就松了一口氣,他雖然還不知道獨孤悔具體的死亡時間,但是必然是在開坊之前,這樣一來,風(fēng)不羈的嫌疑就徹底洗清了。

  不過他仍是看向風(fēng)不羈道:“不羈,長安城風(fēng)云詭譎、變幻莫測,與你在西域之時的非黑即白、非生即死是完全不一樣的,有時候,生未必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死也未必就是最壞的結(jié)局,你既然想要在浩氣盟創(chuàng)下一番功業(yè),那就更需小心謹(jǐn)慎,步步為營,絕不可率性而為,更不可意氣用事?!?p>  面對王逸之的斥責(zé),風(fēng)不羈這一次,算是真的聽進去了:“是,盟主,在下知曉了?!?p>  “知曉就好,坐吧。”

  半個時辰之后,浩氣盟的另一位副盟主秦川也到了,而且一進門,就是滿臉憤懣未消的表情,王逸之都不用看他表情,只由他不在永興坊主持大局,而是跑來了曲江池,便知道浩氣盟必然是出了變故:“云韶,發(fā)生了何事?”

  秦川怒道:“一個時辰之前,金吾衛(wèi)會同不良人,將我浩氣盟總堂圍了個水泄不通,還帶走了吳公,諸堂弟兄得知消息后,義憤填膺,現(xiàn)下均已做好了準(zhǔn)備,只待盟主一聲令下,我等便去金吾衛(wèi)討個說法?!?p>  對于秦川,王逸之可就沒有那么客氣了,頓時就劈頭蓋臉罵道:“你是豬腦子嗎?還去討個說法,你去討個死法還差不多?!鳖D了一頓,又問道,“可是只針對我浩氣盟一家?”

  秦川道:“并非只是我一家,長歌門,扶風(fēng)柳氏,廣陵葉氏,蜀中唐氏,上清、玉清二觀,興善、青龍二寺均被圍了。”

  王逸之冷哼道:“算算也差不多了,除去皇室供奉以外,有能力殺死獨孤悔的也就是這么幾家了。吳公怎么說?”

  秦川道:“吳公讓屬下來稟告盟主,說是去去便回?!?p>  王逸之又問道:“去的是京兆府還是南衙?”

  “是南衙。”

  “那便不用管了,一切待吳公回來之后再說?!?p>  這時,秦川卻開口道:“屬下以為,盟主還是做兩手準(zhǔn)備為好,李林甫領(lǐng)尚書省,權(quán)勢正隆,調(diào)得動不良人,這并不為怪,但是連金吾衛(wèi)也任其差遣,這未免也。。。?!?p>  秦川的話未說完,但是王逸之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逸之沉吟了一會,看向謝軒道:“幼安,你怎么看?”

  謝軒道:“陳玄禮是絕無可能與李林甫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李林甫能調(diào)動得了金吾衛(wèi),只有可能是皇帝下了旨意。”

  王逸之皺眉道:“前日聽謝相言道,皇帝已知李林甫乃是金風(fēng)細(xì)雨樓的幕后黑手,如今獨孤悔一死,等若是折去李林甫一臂,這應(yīng)是皇帝樂見其成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又予其兵權(quán),讓其追捕殺獨孤悔的兇手,為其彰勢?”

  謝軒道:“對于皇帝來說,李林甫不過一家奴耳,生死只在一念之間,有沒有金風(fēng)細(xì)雨樓,區(qū)別并不大。反而是策劃夜襲,刺殺獨孤悔的這一股隱于暗地里的勢力,更加讓他感到不安,若是能借李林甫和金風(fēng)細(xì)雨樓之手,將之挖出或鏟除,那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既然是皇帝親自出手了,我等最好還是以不變應(yīng)萬變,不要在這種時候,往槍口上撞,那可真是其蠢無比了?!?p>  謝軒的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想話音方落,風(fēng)不羈就疑惑道:“何謂槍口?”

  王逸之聞言,對著謝軒頓時就是一個白眼:“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一動不如一靜,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任由李林甫折騰就是了?!?p>  聽著王逸之這明顯是解圍的話,謝軒也有些哭笑不得,雖然自他穿越到唐朝以后,已經(jīng)很注意自己的用詞,但是不知為何,只要是和王逸之在一起,一些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詞匯,很自然地就會滑到嘴邊,脫口而出。

  這時,就聽到王逸之又道:“不羈,你現(xiàn)在立即就去一趟南衙金吾衛(wèi)的營盤,將自己自昨日夕食之后的行蹤,全都向負(fù)責(zé)緝問的金吾衛(wèi)交待一遍,待他們確認(rèn)你沒有嫌疑之后再回來?!?p>  風(fēng)不羈頓時不解道:“為何?”

  秦川和張悅也都是一臉的不解之色。

  王逸之道:“你的身手遲早是要顯露出來的,與其到時候,被有心人利用,將你與獨孤悔被殺的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不如趁著現(xiàn)在,你口中的那些證人,對你印象還算深刻的時候,徹底為你洗清嫌疑?!?p>  風(fēng)不羈這才算是明白了王逸之的用意:“好,我這就去?!?p>  王逸之卻一擺手道:“你一個人去,我還是不放心,張悅,你隨他去,知道怎么處理此事吧?”

  張悅笑道:“有我在,盟主盡管放心便是?!?p>  然后王逸之又看向秦川道:“你也回去,壓住那群豬腦子,不要再給老子惹出什么事情來?!?p>  待得眾人走后,王逸之突然開口道:“你覺得殺獨孤悔的人,與夜襲你的那群人,是一伙的嗎?”

  謝軒道:“應(yīng)該就是了,也只有他們才會希望京師的局勢亂掉?!?p>  王逸之道:“我也認(rèn)為是同一撥人干的,問題是為什么是獨孤悔?”

  “什么意思?”

  “京師的這些江湖勢力之間,關(guān)系都很微妙,無論是殺掉誰的人,都會引發(fā)連鎖反應(yīng),但是,為什么一定要是獨孤悔?我可不相信,這是隨機選定的?!?p>  謝軒沉思了一會道:“會不會是為了拉李林甫下水?畢竟這些江湖勢力之中,也只有金風(fēng)細(xì)雨樓和廟堂的關(guān)系最為密切,而且李林甫本身對朝局也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p>  王逸之搖頭道:“不對,像這種江湖勢力之間的矛盾,朝廷若是不插手,往往會持續(xù)很長時間,而且會越鬧越大。對方的目的如果只是攪亂京師局勢,就不應(yīng)該去殺獨孤悔。現(xiàn)下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正因為對方殺了獨孤悔,所以才引得李林甫氣急敗壞之下,動用了不良人和金吾衛(wèi)的力量。在這兩者的威懾之下,即使李林甫和金風(fēng)細(xì)雨樓做出了這么過激的動作,也沒有任何一家勢力膽敢公然反抗。這豈不是與對方的初衷是相悖的?”

  謝軒此刻也想通了:“你的意思是對方殺獨孤悔根本就不是為了擾亂京都局勢,而是為了殺人滅口?”

  王逸之點頭道:“只有這樣才合理,我想獨孤悔一定是知道了對方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逼得對方不得不在眼前這種風(fēng)口浪尖上,鋌而走險,殺了他?!?p>  “那也就是說,獨孤悔一定是在無意之間,得知某一個人掩藏的真實身份,而且這個人要不然就是如我這般,聲名在外,要不然就是在朝廷之中任有官職的?!?p>  這回輪到王逸之蒙B了:“為什么?”

  謝軒道:“因為太復(fù)雜的秘密,需要的必然是整個金風(fēng)細(xì)雨樓的通力協(xié)助,知道的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只有獨孤悔一個,這樣的話,殺了他一個人,也就毫無意義。所以,這個秘密絕然不會那么復(fù)雜,而且必然是只有獨孤悔一人掌握的,最大的可能便是掩藏的身份來歷。”

  “而對方如果只是一個無名小卒,他在被獨孤悔識破身份之后,大可以就此離開長安,遠(yuǎn)遁江湖。但是,他卻選擇在如今長安戒備如此森嚴(yán)的風(fēng)口浪尖,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出手殺人。這就只能說明,此人的聲名在外,根本就是躲無可躲,而更大的可能就是他如今在朝廷中任有官職,根本就不可能輕易離開長安?!?p>  王逸之沉思了一會,嘆口氣道:“你的分析應(yīng)該是對的,問題是這個范圍依然是大得嚇人,想要將其找出來,無異于大海撈針?!?p>  謝軒卻笑道:“但是殺人兇手的范圍,卻遠(yuǎn)沒有這么大。”

  聞聽此言,王逸之頓時眼中就是精光一閃。

  如果一切都如謝軒分析得那樣,那么對方這么急切地想要殺人滅口,所殺的又是獨孤悔這樣的絕頂高手,那么他是絕無可能,再來得及從長安之外,抽調(diào)高手過來的,兇手一定就在這長安城之中。

  而長安城雖大,即便是偷襲,能殺得了獨孤悔的人,也絕不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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