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有你一個‘朋友’
當夜，陳凌帶著落辭來到城門外，見滿地的百姓躺在地上睡覺，找了個富家小姐輕聲道：“這位小姐，我想和你的婢女換身衣裳可以么？你看我這衣服絕對精致。”
女人皆愛美，那女孩借著燭光摸了摸，立馬點頭：“好！”
她對落辭道：“等會兒，你便說你照父母之命來投奔親戚，途中遇難落魄至此，我便裝作你的丫頭混進去。我們這般行頭有點可疑?！?p> 就算守門的眼不尖，那王府的人定是鬼精，若被瞧出端倪，豈不是給歐陽?添亂？
翌日，她們被守門的士兵攔了下來。
落辭哭道：“我家在江南，來王城找表哥游玩，卻不曾想半路遇上劫匪，若不是有伶兒打掩護，僥幸逃出，怕已是……”
陳凌附和著說：“若不是小姐回來救我，奴婢怕是早已……”
守門的皆是壯漢，見她模樣可愛，身后的丫鬟又美麗非常，頓生憐惜：“快去投奔親戚罷！”
她們飛快地來到馬奴處，拿出一串銅板，掂了掂：“帶我們?nèi)ノ鞅泵醺?。?p> 卯時三刻，馬車在一處巷弄停下。
陳凌下馬后，便在落辭的帶領下往?王府門口走去。護衛(wèi)見落辭面熟，便未上前。
落辭敲響大門：“開門！開門！”
“吱呀”一聲，管家開門出來，對陳凌作揖，輕聲道：“請隨我來。”
陳凌微微一怔：“這么快便認出來了？”
落辭不以為意：“是門外的護衛(wèi)通知的?！?p> “……哦?！标惲栌X得自己的智商被無形嘲諷了，又對歐陽?好奇了幾分——他到底還有多少能耐？
管家?guī)ш惲鑱淼綍浚质┝艘欢Y：“這位小姐，王爺讓您再次等候，他很快便過來?！?p> “好。”見管家走了，陳凌瞥了眼落辭，極小聲道，“看來這管家并不知我身份。”
“我爹豈會不知？”
陳凌一怔：“他是你爹？”原來是家生子。難怪她們對他如此了解。
聽此言，落辭高興極了：“那當然！而且……我偷偷告訴您一件事，千萬別與人說道——姐姐落辭在及笄那日是要被賜為夫人的，只是我爹頑固，在王爺面前說了一夜，將此事說黃了?！?p> 說罷，落辭嘟了嘟嘴，替落萍打抱不平。
陳凌卻覺得這管家有主見：“你爹倒是個明白人。將來歐陽?身邊定有王妃、側(cè)妃以及各種美人，落萍那溫柔性子爭不過搶不過，怕最后會成為可憐人。倒不如尋個好人家，至少是正妻身份，就算有其他妾侍，也不會虧待了她?！?p> 陳國很講究嫡庶之分，推行一夫一妻多妾制。正妻就是再不得寵，也是主子。而妾侍，就沒這么好運了。
落辭一聽，覺得有理，想想自己，又想想陳凌，頓生羨慕：“不過您無需擔憂這些，生來便尊貴，又是準太子妃……”
“我的日子怕也不安穩(wěn)?！崩钍舷侣洳幻鳎歉畼O深，而于欣，深得王上和太子喜歡，怕也不好對付。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打開，歐陽?被管家推著輪椅進來，面容憔悴：“聽聞你們在路上被匪徒劫持？”
陳凌聽那低沉之音，心中一動：“你怎么知道？”
“落萍早已飛鴿傳書給本王。我派人暗中跟著你，免得出現(xiàn)上次窘狀。”歐陽?咳了兩聲，兩頰紅彤彤的，即使強撐，也是懨懨之態(tài)。
“……”陳凌走過去，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滾燙至極，皺眉道：“你發(fā)燒了？退燒藥吃了沒？”
歐陽?拍下她的手，嘴角一勾：“你今日來便是問這些？”
陳凌嘟了嘟嘴，‘誠實’道：“不全是。不過你身子不適，還是多休息罷?！?p> 她偷跑出來當然是想了解他現(xiàn)今如何，見他已被放出，也無性命之憂，便松了口氣。
那些破事……日后自有機會說道。
歐陽?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這里面有你的賣身契和你要的東西，還有那劉富強已被本王弄去了別處。”此事也永遠不會大白天下。
陳凌接過錦盒，打開一看，那情書上的字跡極其眼熟，猛然醒悟：“這是于欣的字跡！”
“有一件事，本王覺得你有興趣知道?！睔W陽?又咳了兩聲，臉色發(fā)白，從袖中的瓷瓶里倒出一粒藥丸放入嘴里，好受了些才道，“于欣將那死去的嬰孩要回，葬在于家祖墳上。”
她拿著凳子坐在歐陽?身邊，替他順氣道：“這么興師動眾？”
“本王也是不解，去找了當初辨認嬰孩尸首的女官，卻聽聞她辭官退鄉(xiāng)了?！睔W陽?有道，“你可覺得蹊蹺？”
“是很蹊蹺……”她忽地睜大了眼睛，搖頭道：“不可能！她如何有這般大的膽子？而且，若真如此，太子怎會不知？”
歐陽?輕笑一聲：“本王也是不解，還需你幫我解惑?！?p>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我？”
他打開折扇，輕微搖晃，卻發(fā)現(xiàn)這般簡單的動作也有些費力，但他面色依然從容：“若此事能成，于欣便出局了?！?p> 她當然知道：“可我并無此能力。若真是這般，李氏定會幫她瞞天過海?！辈徽撌悄菋牒⒌氖w，還是那女官，都會被抹得干干凈凈。
“還有一人知曉……”歐陽?瞇了瞇眼，又道：“快回去罷。王上已答應讓你在王城內(nèi)自由走動?！?p> “真的？！”陳凌不經(jīng)意地咧開笑容，不到一會兒便僵住了，鄭重一鞠躬，“謝謝你。不過以后不要這樣冒險了，我不想連累你。于欣之事，若有機會，我一定查清?！?p> 因為那很可能牽扯出李氏背后的勢力，也是讓歐陽?感興趣的東西。
他微微一滯：“你這是關心本王？”
她又是一怔，點頭道：“你是我的朋友，關心你不應該？”更何況，他為了自己進牢獄受罪，出來了還一副病態(tài)，虛弱至極。
歐陽?忍俊不禁，覺得這一切值了：“那你便也是我第一個‘朋友’了。”
“第一個？”陳凌有些不解，隨后便想明白了，王室之家哪有朋友可言，“沒事，我也只有你一個朋友?！?p> 算不算，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