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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歸

第二百四十三章 依戀

料峭春歸 陌上阿九 2167 2024-06-23 22:33:29

  半宿無夢,睜眼清明。

  沒有夢魘,沒有人來。

  “小姐,那個人可來過了?”紅姑見小姐接連呵欠著,但臉上的精神看著倒還好。

  “沒有。不過沒事了?!?p>  睡了一覺醒來,擁被聽到飛來院中嘰嘰喳喳這邊唱那邊和的此起彼伏的鳥鳴聲,聞到園中被微風拂來的花香,還有廊下二紅低聲笑罵著春夏秋冬的嘻說打鬧……

  她昨天確實慌了,腦子里除了亓王的言語亓王的目光,再就是偶爾閃現(xiàn)的那抹冷冽的梅香。

  她大概是喜歡亓王的,在她沒有意識到什么的時候,已經(jīng)不自覺的為著他悲傷為著他高興為著他懊惱為著他賭氣。然而,她又無比依戀著那個人,依戀他身上清冷的淡淡的凜冽梅香,依戀他每每在她陷在前塵的烈焰中不能自拔時伸出的手,依戀他默默給予的呵護與關(guān)懷。

  她很不安、惶惑,不知道要怎么走下邊的路。

  然而天亮了,萬物有序地伸展、登臺。

  一切都鮮活明媚,她為什么要蔫巴巴愁哈哈的呢!

  好不容易把命撿回來,如果一味地計較一味地糾結(jié)一味地自我懷疑和自我消耗,那重生的意義是什么?

  “雪蘭,我要吃惠街的翡皮包子,長樂市的水晶蝦餃,尚璋街街尾那家的燕窩粥,小菜要我們肆季語軒的?!痹S沅格住林雅璇正為她梳發(fā)的手,歪倒著身子朝門邊補道:“買了送去公子房里,我和公子一起用?!?p>  “小姐要去公子房中用早飯?”林雅璇將許沅小心扶回座,坐定了才繼續(xù)梳理她柔順的頭發(fā),編了小辮子,結(jié)了淺薄荷色的發(fā)帶,正和她身上的衣裙相襯。

  “嗯,他昨天回來得很晚,你不好奇他干嘛去了嗎?”

  鏡子里的許沅,眼底浮過一抹狡黠,倏忽而逝。

  “雅璇要和我去嗎?”

  原來許沅全是裝的,她還以為許沅真的變聰明反應(yīng)過來覃氏母子的好了呢,事實卻是許沅比以前會做戲比以前會藏了。

  “紅蕊陪小姐去吧,近日總下雨,我?guī)е渌税研〗愕臇|西開箱檢查一下,別受了潮?!?p>  打機鋒有什么可看的,橫豎不過是許昀瀟被她氣夠嗆。要看,就等著時機到了,看她被真相震驚,看她被“出賣”“設(shè)計”刺痛,看她心如刀絞的哭喊著后悔莫及。

  許沅垂眼擺弄著衣帶,似乎并未看到林雅璇臉上一晃而過的狠辣猙獰。

  “小姐還不打算拿下林姑娘嗎?”紅姑陪許沅出東院,繞廊北行。

  “她不是攀到棵大樹了嗎,現(xiàn)在動她,那棵樹連葉片都傷不著,我費那勁干嘛?!?p>  “總把她留在身邊也不是個辦法,誰知道看著漂亮無害的小花蛇什么時候會竄起來咬人?”放長線是為了釣大魚,可要是大魚沒吊著,持桿人卻反被長線捆住或勒傷,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你放心,這條蛇的毒獠不在她自己這里,不和外邊商榷定,她是不會輕易張嘴的”。沒有牙,自然傷不到她分毫。

  “小姐早。”常平看到許沅,呆了一下才低頭道早。

  “哥哥醒了嗎?”許沅走近,才輕聲開口。

  “醒了。但少爺好像遇到了什么困惑不解令他傷神的事,頭疼著沒起呢?!背F秸f著,眼睛不放心的瞟了眼少爺臥室又迅速收回。

  “這樣啊~那我進去鬧鬧他?!?p>  許沅說著,提起裙擺跨進門檻,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嚷嚷著到了許昀瀟臥室:“哥哥,我讓雪蘭買好吃的去了,你陪我一起吃吧~”

  許沅走得像是腳下有螞蟻過路怕失足殺生一樣當心,一步一步走得緩慢,從話音出去到她踏入許昀瀟的臥室,足足有好幾分鐘。

  “怎么想到要吃外邊的東西?”

  許沅一進屋,靠坐在床頭的哥哥輕輕笑著看過來問了一句,然后第二句就是:“手怎么樣了,今天有沒有上藥?”

  他墨發(fā)垂在兩肩和胸前,腰下還蓋著被子,沒有休息好的眼睛里難掩的疲態(tài)。

  許沅走到窗前才發(fā)現(xiàn),他上唇微腫,靠邊的右耳下的皮膚上有一道淺淺的指印。

  “哥哥和人打架了?”許沅俯身湊上前去細看,同時伸手扒開兄長短衫的領(lǐng)口,一直拉到到胸口下。

  好在除那兩處之外并無別的痕跡。

  許昀瀟臉騰的一下紅了:“沅兒!”

  “呵呵~”許沅干笑著將兄長衣服復原,手掌還貼心的在交領(lǐng)處壓了壓。

  “昨晚喝得有點大,不小心踩空牙齒磕到了。”他將妹妹向他上唇伸過來的手捉住,拉下放到被子上。

  “怎么牙齒還磕到上嘴皮去了,不是一般都是上齒宰到下唇嗎?”許沅就勢坐在床沿,嘟著嘴擰著眉把腦袋伸長近距離地看著哥哥的嘴唇。

  “嗷,我、我也記不得是怎么切上去的,反正肯定就是我自己牙齒不小心碰的。”許昀瀟低頭,長發(fā)攏住兩面,眉眼伏在陰影里。

  “讓我看看你的手,”

  許沅右手被他擱在被子上,左手被他握著四指拉到眼前。

  “我昨天忙著出去,夜里喝了酒醉著,又回來得太晚,都沒說關(guān)心一下你傷得嚴不嚴重。”好在如那人所述,只是一道細口子和輕微的擦傷。

  擦傷的痂痧過了一夜也沒有泛水,表皮干且呈收緊狀,很明顯的皮膚在進行自我修復。

  “魏大哥怕你擔心,肯定都和你說了,不然你才不會放心的出去呢?!?p>  “他先和我說的就是這個……”

  許昀瀟聲音越說越小。

  “沅兒,你覺得魏……”

  “為~什么?”許沅沒明白,問到:“什么‘為什么’?哥哥要問的是什么?”

  “沒,沒什么?!?p>  許昀瀟別開妹妹干凈、單純而疑惑的眼睛,望著桌上花瓶里開的艷紅的石榴花順著妹妹的意思道:

  “就是好奇你怎么非要贏訶婭公主不可,那個北羌正使,其實禁著不放已沒有什么意義,當初父親將計把他扣押在京雖是為了給你出出氣,但也有迫使北羌低頭服軟,承認失禮擾民繼而主動進貢賠罪的目的。如今北羌自知理虧,又畏忌亓王兵壯馬強無往不克,已然讓訶婭公主帶了貢品前來請罪賠禮,就算沒有比賽的由頭,陛下為顯寬懷結(jié)兩國邦交也要放人的。”

  許沅低頭,輕抿著下唇。

  哥哥說的她都知道,她為的才不是什么北羌正使的去留,她為的,是是亓王府上下掛記著的先王妃頭面,是亓王那顆深藏著對母親遺物求無可求、想而不得,不能表露不能索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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