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是緊張,周圍仿佛一個無形的口袋不住的收籠,將人賴以生存的空氣擠壓出去,留里面的人艱難地呼吸。
“我,是看許小姐的手出血了……”
“不勞公主操心,她自找的。就算斷手斷腳,也是她活該。”
亓王嘴里說的已是極殘酷的話,看著她的目光卻比他的話更兇狠,如果眼神可以實質(zhì)化,卡婭相信亓王的目光里細碎、寒冷、尖銳的冰碴子,足可將她絞成肉泥。
“王叔,訶婭公主就是不放心許沅……”朝凝安見訶婭反身回走,無奈地跟了過來。
訶婭:“亓王殿……”
“訶婭公主還有別的事,莫非還沒玩夠?要本王的人和你手下比比,還是本王親自去北羌和你兄汗過過招?”
亓王叔微垂眼皮將眼睛半瞇著看向訶婭,那神情,說不出的狠戾和懾人。
“你……我……”訶婭又懼又氣,倒退一步,胸口起伏,說不出話。
“王叔,訶婭公主是擔心許沅的手!”朝凝安將訶婭扶住,探頭試圖去拉許沅出來解圍,但許沅整個人被王叔擋得嚴嚴實實的,她連許沅頭發(fā)絲都看不著。
“看什么,沒斷?!?p> 朝凝安半晌才聽懂亓王叔說的是什么。
是了,許沅能解什么圍,她自己就把王叔得罪夠了!過來時自己不是剛好聽到王叔說許沅是自找的,就算斷手斷腳也是活該的話嗎?
朝凝安咽了咽口水:“那既然沒什么事的話,許沅,就和我們一起回去了吧。”
朝凝安想到去年許沅腿腳不便還跟著出去尋她,脫口就連帶著把許沅一起領(lǐng)走。
她不把許沅帶走,只怕王叔罪責數(shù)落的話,許沅承受不住。畢竟就算是身份特殊的訶婭他都沒看在眼里嘴下有所留情。
“凝安,你就是快成親的人了,有時間還是多盯著你自己嫁妝準備到多少嫁衣繡到什么進程,少分心其他事的好。你是自己領(lǐng)貴客回席還是我讓人去請凌公子過來接你們?還是說訶婭公主走不了,需要本王讓人去請你兄汗親自來一趟?”
“王叔,我和訶婭公主還有事……”朝凝安不是聽不懂話的人,王叔分明是要事后算賬修理許沅。她不想惹禍上身,拉著訶婭慌不迭的轉(zhuǎn)身,“我們先走了?!痹捳f完時人已經(jīng)走出去了一大截。
此地不宜久留,許沅你自求多福吧,我和訶婭先走為上。
凝安公主拽著訶婭逃也似的跑開,就怕亓王多把眼睛放她身上一秒。
“王爺何必這么恐嚇訶婭公主,她做這些,其實都是奔著王爺來的,王爺不可能看不出來,你這樣太……”
“太什么?”
許沅被亓王突然欺身盯著,沒說完的話也卡住。
“太過分了……”許沅氣如游絲,聲若蚊蠅。
訶婭的行事是激進出格了些,但就像她說的,有些事,她也是迫于責任沒有辦法??稍S沅突然間失了勇氣,不敢這么與亓王說。
“過分?”朝定瀾氣得冷笑,“她奔著我來我就應該高高興興地接受?那你干嘛要贏她?讓她如了愿豈不更好!”她現(xiàn)在,竟然把他推給訶婭?
許沅第一次看到亓王這么生氣的樣子,她無措地伸手推他,站起身就要逃離。
朝定瀾一把將許沅推開他就要抽離的手按回胸膛,逼近她。
“許沅說錯話了!王爺恕罪!”因為他縱容,她都快忘了,他,是人人聞之色變的亓王,他本來就是這樣凌厲,讓人不敢直視和忤逆的人。
“哪里錯了?”許沅怕他?她怕他!朝定瀾心口撕扯著的疼。他伸出右手抬起她下巴,逼她看著自己。
“哪里錯?是了,王爺說過心上有人了~王爺放心,我一定設法將這個情況透露給訶婭公主,讓她收了不該有的心思?!?p> “若她追問我喜歡誰呢?怎么,你準備連這也一并告訴她?”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為什么暴跳如雷?是因為訶婭對他有心思,她無意識的出手但卻又一點也不吃醋,是因為害怕訶婭再尋別的事故意惹他注目而她又不顧一切地去插手涉險。
她體諒訶婭的不得已,顧恤他的不容易,卻獨獨不考慮她自己,總把她自己置身危險之中。
“我怎么告訴她,我又不知道你喜歡的是誰?!痹S沅不知道為什么亓王那么生氣,雖然他有喜歡的人,但訶婭也只是在盡量引起他的注意,并沒有做什么親近讓別人誤會讓他難堪的事。
看著許沅一臉的懵懂和單純,朝定瀾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覆在她手背的手按緊。
“我喜歡的人是誰?許沅,我的心現(xiàn)在在誰手里,你真不知道?”
“王爺?shù)男摹痹S沅被他抬著下巴,只慢慢地下滑眼睛看向他的心臟所在……許沅觸電般猛地移開眼睛。“王爺?shù)男摹S沅自然不知道。”
“許沅,你看著本王。”
朝定瀾語氣低柔哄著,手卻捏著許沅的下巴讓她把目光迎向他的。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還是~不敢知道?”
許沅雙目茫茫然,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又似乎是明白了但卻被他話里直白的含義和赤誠的告白驚住了。
“阿沅,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你讓我拿你怎么辦?”阿沅,我本不愿表露心跡令你為難,但現(xiàn)在,我只怕做不到了。
許沅傻呆呆的看著亓王,心臟咚咚咚一聲高過一聲地響著。
她眼中看著的是亓王滿眼隱忍克制的情意,她手里搏動著的是亓王強勁有力的心跳。
許沅突然間不會思考了,眨巴著眼睛不由自主地喃喃:“王爺是說?”怎么可能,他怎么會……
“許沅,我喜歡的人是你?!?p> 為什么要這么深情的看著她,為什么要這么溫柔地和她說話。這樣的亓王,讓許沅不知所措。
“不是說我受傷是自找的嗎,不是說就算斷手斷腳了也活該的嗎?”他怎么可能喜歡她,明明才說了這么冷酷的話。
“怪我說的狠了?可阿沅,我若不這樣兇狠,訶婭只怕會覺得我是個好相與的性子,還要在我頭上繼續(xù)打主意呢。這次是冒險賽馬,劃傷手臂,下次呢?你這樣看不得我受人苛難、算計,下次又會為了我把自己置于什么險境?阿沅,見你有危險我會害怕見你受傷我也會心疼的?!?p> “我并不只是為了王爺!”許沅不明白亓王為什么會說喜歡她,但她必須與他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