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血跡......蕭夫人,別說是大量血跡了,這時胥遇害被殺,等到荀氏知會咱們的時候,早就把現(xiàn)場收拾干凈了!”子尹大人無奈解釋,“時胥是荀氏的家奴,在荀氏的宅邸遇害,若是荀氏一族不主張追查的話,就算咱們懷疑也是沒用的?!?p> 這是封建社會最泯滅人性的制度。
荀氏一族是當?shù)氐氖孔?,有著極高的威望。先前既然發(fā)生過兩起同樣的兇殺案,一旦坐實時胥之死跟連環(huán)兇殺案是存在聯(lián)系的,那么必將有損荀氏的威望。畢竟,事情是發(fā)生在荀氏的宅邸之中的。
“進公......吶,這進公就是荀氏如今說一不二的大家長?!弊右笕私榻B說,進公是荀氏的族長,進是他的名字,公是指他在陳國的地位之高。本名荀進,位列權臣,出身士族,是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宅邸里出了這樣的事情,進公的面子上本就掛不住,便草草讓人收拾了,才派宅邸里的管事來知會了一聲。全憑著那管事的記憶,才記下了這么多,去查看的時候,什么都沒剩下,早就都收拾干凈了?!?p> “可是,兇手能夠在殺人之后把尸體帶回荀氏的宅邸,在死者生前住處將他‘獻祭’,至少說明兇手可以在荀氏的宅邸之中出入自由。難道這位進公也不擔心嗎?”我已經慢慢接受了封建社會中不拿家奴當人的這種士族習性,但是荀進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兇手為何能夠帶著尸體在荀家來去自如嗎?!
“這誰知道呢,不過聽說出了這件事之后,荀氏的宅邸里便加派了不少巡邏的人,可能,進公也是在意了的?!弊右恼Z氣,這進公是個十分不好惹的人?!笆挿蛉税。疫€是勸你不要去招惹這進公了,進公的脾氣古怪,怕是惹麻煩啊!”
我心里有了數(shù),暫且將時胥的案件卷宗放在了一旁。再拿起一卷......這是第一個受害人,死者是一位農戶家的婆婆,年近六十,身體硬朗,卻在一大早被同住在一起的兒媳發(fā)現(xiàn),死在了家中。
“噢,這是謁婆的那件案子了。”子尹瞄了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什么情況?”我見卷宗上記得凌亂,便轉而向他打聽狀況。
“謁婆,是城里一位農戶家的老人了,早些年間她的丈夫去打仗就再也沒回來。一個寡婦把兒子拉扯大,那脾氣嘛,也不是很好,為人計較、愛貪圖便宜,嘴上不饒人,又挑剔。她的兒子文瑾不錯,是個踏實的年輕人。兒媳長容......”
我聽到他在說起謁婆的兒媳時,似乎有些猶豫。而根據(jù)卷宗上的記載,長容是謁婆遇害后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斑@個長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蕭夫人,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子尹大人說道。
長容是文瑾的妻子,二人成婚兩年,但長容卻并無生育。謁婆對于長容也是頗多看法,加之謁婆的本性便是刁鉆刻薄,自然少不了欺負她那柔弱的兒媳。這村子里的人也都是知道的,一開始謁婆好歹也是等到兒子離開家后才會對自己的兒媳吆五喝六,百般看不順眼,后來甚至是當著兒子文瑾的面,也毫無遮掩的欺負兒媳,以各種借口刁難。長容性情溫順,難免就成了受氣包,而文瑾不愿多生事端,只得勸妻子一忍再忍,免得讓謁婆得了借口,即便如此,謁婆還屢次當著長容的面,唆使文瑾休妻,娶一個能生的回來。
而案發(fā)當晚,謁婆還在刁難長容。路過謁婆家門外的村里人都能聽到謁婆的打罵聲,和長容偷偷哭泣的聲音。第二天一大早天沒亮,文瑾便扛著家伙下地了,長容見謁婆過了平時起床的時間還沒動靜,便去謁婆房里請她。卻見謁婆死狀凄慘吊在了房梁上......
“如此說來,長容果然是謁婆遇害的第一發(fā)現(xiàn)人。”我雖然還沒看完卷宗,但是通過子尹的描述,已經意識到了后面將要發(fā)生的事情?!爸]婆的性格,平日得罪的人應該不少吧?!?p> “雖說謁婆不饒人的脾氣不好,時常與人拌嘴,但是也不至于殺人啊。最后查了一圈下來,只有長容有嫌疑殺害謁婆,無論是從動機上分析,還是殺害謁婆需要的條件上分析,她都是逃不了嫌疑的。加上在謁婆遇害之前的那一晚,很多人都能證明謁婆又虐待了長容,長容拿不出證據(jù)證明自己無辜,所以就被關了起來?!弊右笕说恼f法,粗看并沒有破綻,因為謁婆的案子畢竟是幾個月來的第一起,之前并沒有相同的案件發(fā)生,理所當然是從所有和謁婆有積怨的人身上去尋找線索。
案發(fā)之前,長容和謁婆有過爭執(zhí),長容沒有生育,謁婆一再慫恿文瑾休妻,這就是長容殺害謁婆的動機。加之作案條件,謁婆和文瑾長容生活在一起,兩間茅草屋,謁婆前夜睡下之后便再無響動,而第二天大早文瑾便下地干活,不曾與謁婆打過照面,謁婆是在這一晚上之間出事,而長容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人,她有充分的時間,能夠掌控文瑾什么時候離家,謁婆什么時候醒來,然后利用時間差去殺害謁婆......
“當時,在沒有新的證據(jù)證明,確有其他人進入過謁婆家,殺害謁婆的情況下。就只能定了長容的罪,為避免案件在城中的影響擴大,結案確實有些草率?!比缃窕貞浧饋?,子尹也的確后悔了,若是當初能夠再查得詳細一些,恐怕就不會留有這樣的遺憾了。
在將長容處死之后,又發(fā)生了一起和謁婆之死如出一轍的案件。
“第二件命案的遇害人,是一個獵戶家的小兒子慶吾,年僅七歲,乖巧的很。獵戶子方,其妻姜氏女,夫婦倆恩愛有加,相敬如賓。慶吾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案發(fā)的時候姜氏就在院子里做活,子方進了山里打獵,等到子方回家問起慶吾的時候,姜氏才想起兒子一天都沒出過屋子,進門一看,就已經是這模樣了。”子尹當時在得到知會以后便匆忙趕到,眼見慶吾之死競和謁婆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頓時傻了眼。然而,調查慶吾的案件,卻始終找不出兇手,致使案件被擱置?!斑@子方一家子,平日里根本不會與人結怨,怎想得唯一的兒子竟會遭人毒手,死狀凄慘令人發(fā)指??上?,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任何與真兇有關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