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點了下頭,萬劍山莊的宋清揚居然因為趙老頭兒,毫不顧忌的對他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趙祁,北趙癲,這人物大吧?!彼吻鍝P抿嘴一笑,轉身而去。
楚忘愣在原地,滿眼錯愕,那邋遢的老頭兒是北趙癲?楚忘昨夜聽趙老頭兒談及往事,他還以為趙老頭兒是葉氏的將士,也算是個忠義人物。
可他從未想過趙老頭是趙祁,北趙癲是可以和劍圣江樂賢比肩的人物,在江湖上可執(zhí)牛耳。
至少,楚忘以前都是這個想法,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趙老頭的模樣,不由破口大罵了一句,“狗屁的北趙癲。那東劍圣,西刀皇;北趙癲,南鬼劍都他娘是奇人!一個『劍?!唬€有一個走火入魔。唉,如今又多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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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陽十里巷,三更時分.
一襲紅衣的蔣懷靈赤腳踩在石板上,手里拎著酒壺,一副盡態(tài)極妍的樣子。
在她的對面,宋清揚戴著斗笠,一身的黑衣站在凄寒的月光下,隔著二三十步距離,他左手把著利劍,微低頭。
“浮世塵緣,醉酒一宿。你窩在青樓一小半個時辰,何不去找個姑娘,喝幾杯花酒?”蔣懷靈輕笑了句,右手食指粘著一根繡花針。
“不用,醉酒礙事!”宋清揚慢慢的拔劍,一截銀白露出劍鞘,“我不想在喝酒的時候,把鞋子弄丟了。偌大的淮陽,我為了找你,尋遍了四十八所青樓,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女人!”
“哈哈……”蔣懷靈自顧自的笑了幾聲,伸出自己的右腳,晃了幾下,低頭問道,“好看嘛?”
宋清揚沒去理會蔣懷靈的問話,輕低著頭往前走,壓低了嗓音,“公子靈?你的真名叫做什么?”
“這就是我的真名,你為復仇而來?呵呵,我何時沒有斬草除根過?有趣,劍客,說出你的名字吧,讓我好好想想,我何時犯過錯?!?p> 蔣懷靈仰頭喝了口酒,盯著按住利劍的宋清揚,她毫不在乎的說道。
“劍十三,你從何得知?”宋清揚抬起頭,犀利的劍氣爆發(fā)而出。
此話一出,蔣懷靈正眼朝著宋清揚望去,她驟然大笑,手中的繡花針頃刻從她指間飆射而出。
一線劍光掠過,宋清揚轉眼就是拔出劍,只是一瞬,他背后就是劍氣縱橫。
他側封的劍擋住那枚銀針,火星四濺之時,數(shù)十道劍光朝著蔣懷靈掠去。
蔣懷靈腳尖一點,整個人躍起,原先站在的地方石板碎裂,漫起灰塵,同時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劍十三?”她詫異了一下,轉而大笑,她在淮陽尋找了宋清揚幾個月,沒想到對方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宋清揚趨步奔向蔣懷靈,從彌漫的塵灰中穿過,隨著他手腕一動,一線劍光呼嘯而出。
“你從何處得到的萬劍式?”
——鐺
清脆的錚錚之聲傳開,蔣懷靈抽出一把輕薄長劍,躍至屋頂,看向宋清揚的眼神之中露出銳氣,“隨我來,打贏我就告訴你?!?p> 話盡,她腳步一躍,整個人朝著荒郊而去。
宋清揚盯著蔣懷靈的背影,隨之追趕而去。
躲在房間中,屏住呼吸看戲的人推開門,看著在屋頂上你追我趕的二人,嘖嘖稱奇。
一道黑影在墻角拉長,隨之一個個黑衣人從黑魆魆的墻角處躍出,逕自的沖著某個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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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拉
楚忘癟著嘴,把右肩膀的衣服扯下以后,他咬牙間將滿是血跡的紗布撕開。
今晨,他身子繃得緊,雖然臉上神色淡然,但心里還是十分害怕宋清揚出手。
門被推開,蘇圓圓端著一盆水,走了進去。
“還沒結痂嘛?”蘇圓圓邊朝楚忘走去,邊問道。
楚忘低頭,右手摩挲著傷口邊緣處的一層薄薄的暗紅色血痂,他看了眼傷口中間凹陷下去的窟窿,揺了搖頭,“裂開了,還有金瘡藥嘛?”
“有,先清理吧?!碧K圓圓把水盆擱在桌子上,念及楚忘昨夜的事情,她少有的朝楚忘露出了善意。
楚忘沒注意到蘇圓圓的變化,一心想著趙老頭兒和牛屠的身份,市井出臥龍也不是這個出法,兩位大名鼎鼎的兩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邊。
“喂,你在想什么呢?”蘇圓圓手里拿著帕子,沾水后輕輕擦拭了一下楚忘的肩膀,臉微紅。
刺疼感打亂了楚忘的思緒,他看了眼蘇圓圓,反應了過來。
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還是頭一回。
他歪著頭,用左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任由蘇圓圓擦拭著自己的傷口,故作癡情的看著蘇圓圓。
蘇圓圓手一頓,有些羞赧,她避開楚忘的目光,嘟噥了句,“你看著我干嘛?”
“媳婦兒,你知道心疼我呢?”楚忘癡癡的笑出聲,不急不緩的問道。
“你自己擦去!”蘇圓圓手中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隨后將帕子甩在楚忘的臉上,怒道,“你不和我耍嘴皮子,心里不舒坦嘛?”
丟下此話,蘇圓圓走了出去,輕啐了一口,“混蛋,怎么那么犯賤……”
楚忘左手把帕子從自己臉上拿下,癡癡的眼神在倏忽間消失,他細細的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嘴咬著紗布配合著雙手把傷口包扎好。
他站了起來,穿好衣物,重新走了出去。
夜半三更,蘇圓圓還能想著為他清洗傷口,他微微感覺到了溫暖。
凌風坐在外面,已經熟睡過去。
他走過去,輕輕一腳將其踹醒,“走,我倆把大牛換下來,讓他休息休息。”
凌風睜開眼,打著呵欠,抱怨著,“酒樓里的客人不睡覺嘛?握著刀劍守在酒樓里,老子困死了?!?p> “別抱怨,大牛一個人在外面忙碌都沒說什么。”楚忘笑了下,也跟著打了呵欠。
他帶著凌風走入酒樓,部分人形容枯槁的瞪著前方,身子繃緊的握著武器,即使乏困,也沒有一人趴在桌子上睡覺。
門口處傳來呼嚕聲,大牛滿頭大汗的穿梭在各個客人之間。
在大牛右側,有一個劍客的頭驟然垂了下去,打了一個盹兒。
楚忘走了過去,拍了下大牛的肩膀,他還未接過大牛手里的活,滾燙的血就是濺了他們二人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