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巨鯨幫總舵】
江中心.
百余艘黑甲木船安靜的懸在江水之上,如黑云一般向著江水東面連綿而去,數(shù)百頭灰嘴尖頭鷗從其上空掠過,散落在各艘黑甲木船的桅桿之上。
十來人站在船塢的盡頭,他們等待著遠邊的大船緩緩靠近,站在他們背后的是七個巨鯨幫的幫眾,左袖口之上刺著一頭露出尖牙的藍鯨。
七人百無寂寥的盯著十來個船工,正時不時的打一個呵欠。
他們巨鯨幫主要是靠著販運商貨以及收一些保護費為營生,在偌大的淮陽中毀譽參半。
淮陽商會這個龐然大物也默許這個江湖幫會榨取一些小本生意的店家,他們的貨物運轉至洛城需要借助巨鯨幫在水運上的優(yōu)勢。
此時,通向碼頭的熙攘大街之上,兩男兩女持劍朝著七人走去,神情無比倨傲。
“快叫你們幫主滾出來,我們連少主要見他!”
四人之中走出一位勁裝女子,她腰間掛著弩箭和精致的箭囊,眼神犀利的看向前方,手中的利刃露出一截寒光。
七個靠在倚欄上的男子雙手抱劍,皆是側轉過身去,看向女子。
他們皆是看出來對方氣勢兇狠,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要知道整個淮陽,誰人不知此處是巨鯨幫的總舵,縱使是淮陽商會的大人物前來也不會如此囂張跋扈。
七個人對視了眼,都是看出了各自眼中的疑惑,他們可不認為對面的女人是個缺心眼的傻子,看女人的裝飾也是江湖人,而且異常華貴不凡,想來也是出自名門望派之中。
縱觀整個武林,沒有幾個門派敢在淮陽商會盤踞的地方放肆。
雖然他們巨鯨幫也不過只是淮陽商會豢養(yǎng)的地頭蛇而已,在互利共生的基礎上,有限度的在淮陽商會的眼皮子底下發(fā)展,但是江湖中人也要給幾分薄面。
七人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將心中對女人的不喜生生壓下,往前走了十來步,在離女人一劍之隔的地方停了下來,言語平淡而有禮的問道,“敢問...”
“休要廢話,在我家少主來之前,讓你們的幫主滾出來,跪在船塢前恭候我家少主前來!”
勁裝女子狠狠地打斷中年男子未說完的話,劍鞘中的利刃露出半截,嗓音嘶啞道,“遲則死!”
中年男子微微失色,對方的口氣如此狂妄,讓他心頭又怒又驚之時,他臉皮抽搐了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江湖人出來混總是要給對方三分薄面,你等.....啊....”
“放肆!爾等區(qū)區(qū)巨鯨幫眾,也敢如此向我等說話!斬你一手,算是教訓!”
劍光化作一線寒影而過,隨之猩紅的血液在中年男子發(fā)出慘叫的剎那,從其切口處噴涌而出。
女人微微向后退了步,滾燙的血液從其側臉飆射過去,在她眼眶邊上滑出一截血色,給她徒增幾分妖冶之感。
她眨了眨眼,淡漠的看著中年男子捂住切口向后踉蹌挪步,恐懼而痛苦的張開嘴嘶吼,痛暈的栽倒入水里。
--噌
地上中年男子被斬下的手扭動了幾下,大拇指彈開利刃,露出半寸寒光,響起刺耳的聲。
“呵,有意思,可就是太慢了!”
女子看著船塢松木板上血淋淋的手,她露出了譏誚的笑容。
在中年男子背后的六人微微的楞了下,電光火石間的血腥讓他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中年男子的慘叫聲讓他們心頭發(fā)毛,遠在他們背后的十幾名船工早就縮成了一團,瑟瑟發(fā)抖的注視著笑靨如花的女人。
“你們幾個,誰跳下水去叫你們幫主滾出來?”
女人的目光移向中年男子的背后六人,冰冷的開口。
六人各自看了彼此一眼,年少怒血涌到喉尖,他們本就是刀尖上討生活的劍客,平時飛揚跋扈慣了。
此日,他們好不容易夾著尾巴待了會兒,如今見女人親手斬下他們幫眾的右手,一時間皆是難以抑制住怒火,面對著女人的問話,他們以拔劍的方式給了女人最為粗暴的回應。
“叫你娘!臭女人,給臉不要臉!”
六人拔劍中,往前沖去大罵道。
“殺了他們!”
女人狹長的雙眼瞬間迸發(fā)出殺氣,其背后的三人從她兩側走出,安靜的站在女人前面,左手大拇指輕叩在劍格之上。
六人剛見三人沖來,他們就舉劍欲要砍下,咽喉中壅塞著緊張而憤怒的哽咽聲。
三人左手大拇指一彈,右手順勢迅速將劍鞘中的利刃拔出,在對方劍鋒的寒光映襯著他們的雙眼之時,三人揮劍半輪斬而下。
“嘭!”
劍氣呼嘯的從六人之間掠過,其中五人的身體齊齊爆炸開,血霧瞬間彌漫而起。
--咕嚕...咣當...
正中的一人被嚇得不輕,咽了咽口水,手中舉起的利刃落在了地上。他與三人只有兩步之距,是最為靠前的一人,此時他額頭滿是大汗,雙腿無力的想要癱坐在地上。
他只是聽人談過劍詣不錯的劍客出招之時劍氣沖星斗,如今見三人用劍的方式,簡直是與傳言中的有過之而不及。
三人緩緩地收劍,鋒刃之上不染一滴的鮮血。他們慢慢地看向前面的那人,神情冷漠。
正中的少年面對著三人的目光,他后背涼颼颼的一片,喉尖怒血在膽怯之中,早已被咽入肚子之中。
他僵硬的扭動脖子,想要看看背后是否還有存活的幫眾,只是一眼就差點要了他的魂。
在他背后的男子,其左肩頭至右肋骨被劍氣穿透而過,在他回頭之時,男子被斜切而過的上半身緩緩滑落而下,血液如潮水涌出的剎那,破碎的臟器一并掉在了地上。
“我..我的娘呀...”
正中的少年人雙腿無力,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胯下一灘黃漬向前延伸,傳出一股騷臭味。他哆嗦著,雙唇有些閉不攏的小聲呢喃。
三人背后的女人慢慢走了出來,她只是冷冷瞥了眼面前的少年,就是大步往前跨去,一手抓住少年的頭發(fā),拖著走向船塢的盡頭。
十幾名船工在女人越來越靠近他們之時,都是跳入了冰寒的水里。
“游過去,叫你們的幫主滾出來。若是游的慢,我便用手中的弩箭射穿你的狗頭!”
女人將少年一腳踢入江水之中,迅速的取下腰間的機弩,扣上短箭對準對方的臉門,冷聲道,“還不快滾,愣著做甚?”
少年被嗆得厲害,女人冰寒的話讓他打了個哆嗦,他急忙的在水里一個翻轉,朝著不遠處的一艘大船拼命游去。
四人站在船塢的盡頭,望著霧嵐中隱約的大船,陷入了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