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生病了?!
“哈哈哈,小可愛你在說笑?”
假眉三道一身正派地晃出宮門后,猛然發(fā)現(xiàn)仙人不見了,于是果斷屁顛屁顛跑來王府準備蹭吃蹭喝的花陸,一進門就聽見這么句話,頓時笑出了聲。
雖然原舞有野心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原舞連乾元皇位都還沒拿下,就想要攻打幾乎凌駕于兩國之上的軒轅?這不是癡心妄想么。
風羲予和旁邊的甲乙三人猛地一聽,亦覺如此,軒轅本就實力超群,加上近幾年軒轅極登基大改政策、大力練兵,現(xiàn)在的軒轅可不是乾元這樣虎皮羊質(zhì)的國家可以隨意肖想的。
觀察著眾人一臉不信的表情,唐心兒笑了,這才對嘛,他們要是知道了她還拿什么來談條件!
“我可沒在說笑,你們不知道吧,軒轅京都關隘的內(nèi)外連接著一條足夠軍隊通行的地道。”
“什么?!”花陸率先驚駭出聲。
甲乙三人也不用說,就連風羲予都瞳孔一縮,沉聲,“此事當真?”
“當然!”
見唐心兒毫不猶豫的肯定,風羲予墨灰的眸沉了沉,“何處?”
“從京都郊外的民居到迭云峰?!碧菩膬簼M意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下暗笑,面上卻小臉一正,嚴肅道。
“這么長?!怎么可能!”
花陸再駭,若是短短一條地道他們疏忽察覺就算了,京都郊外至迭云峰,這可不是用“長”一字就可輕松帶過的,若真是原舞所做,他是有通天之手不成?!
風羲予墨瞳微瞇,顯然也很是奇怪。
他并不認為自己的手下盡是無能之輩,可貓兒說的這事,莫說他,就連軒轅極包括盛國侯那兒都未透出半點風聲,實為怪哉。
軒轅極看似粗魯幼稚武夫相,但他要真是胸無城府的酒囊飯袋,又豈能在朝堂之上改弦易張,將原本重文輕武的和平政策說改就改?
再說盛國侯,若是軒轅極疏于察覺也情有可原,畢竟每個人眼界不同,注意事情的方向自然會有所差別,但在軒轅修一條如此之長的地道要說沒有大筆金銀、大批工人和用具的流動,如何可能?既如此,掌握了整個軒轅經(jīng)濟命脈的宇文家又怎會不知?
“貓兒是從何得知此事?”
風羲予從頭至尾都沒有懷疑過唐心兒的話。
但他也確信宇文家不可能叛國,那么,究竟是誰擁有此等能耐,在軒轅京都的地頭上動土而逃過眾人眼線,卻又被只貓兒發(fā)現(xiàn)?
莫非……
“你以身犯險?”
想至此,風羲予的瞳色剎那暗沉,灰蒙一片。
聞言,唐心兒頓時扶額,這大佬的腦回路是不是有點問題?不是在說地道這么嚴肅的事,怎么會扯到她身上?
“大大你冷靜,聽我說,這事其實是個巧合,我也是昨晚才發(fā)現(xiàn)的。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轉角……”
為了美滿大團圓地拿回古鏡,唐心兒覺得自己真是不能更竭智盡力了,耐著性子跟一群人從她撞上原舞,如何感官靈敏地聞到他身上的桃香,一路解釋到她又如何機智伶俐地發(fā)現(xiàn)自家后院地下的機關,再然后如何當機立斷沖出大院,尾隨原舞到迭云峰腳下發(fā)現(xiàn)地道口,最后又如何心懷軒轅地第二天大早連早飯都沒吃,就趕來攝政王府打報告,結果還被攔在門口。
大概是因為唐心兒的“演講”技能經(jīng)驗極其豐富,套路又大把大把的,在場所有人包括風羲予都聽得入神,并一路為著唐心兒的行動而刺激、揪心,再到最后聽說人連早飯都沒吃就趕來還被王府守衛(wèi)惡劣攔下的心疼。
與此同時,王府守衛(wèi)們齊齊打了個噴嚏,而后面面相覷,望了望頭頂正中央已經(jīng)有去西方旅游意向的金陽,不明白這青天白日的,強壯如他們怎么會打噴嚏?
“總而言之,雖然我不能肯定這地道就是原舞搞的,但這條道確確實實是存在,并且原舞是知情者之一,這點絕對沒錯?!?p> 唐心兒肅著一張小臉,紅水晶似的瞳子直直地對著眾人沒有絲毫動搖。
完全沒有那什么驚險尾隨,繼而意外發(fā)現(xiàn)這段完全是自己瞎編的,從而產(chǎn)生一丁點兒羞愧之意。
“倘若此事是乾元所為,那么除原舞之外,無二人選?,F(xiàn)今關鍵是這地道……如果當真存在,真真是毀之可惜,不毀禍兮!”
花陸原本跳脫陽光的臉緊崩著,眉頭皺在一塊,十分困擾。
“此地道如若要通軍,想必定然寬闊穩(wěn)實,修建耗時也定少不了,若此番能尋法保存,或許將來能為軒轅百姓在亂世中留得一線生機,可這話說來簡單,何以保存卻是個大問題……仙人,你怎么看?”
“毀之。”
風羲予淡淡的聲線毫無猶豫。
花陸怔了,雖然他知道毀掉地道才是現(xiàn)下最好的選擇,但風羲予竟然如此果斷?
想了想,花陸還是問道:“即使是你,也沒有辦法嗎?”
“非也。”
風羲予抬眸,依舊滿身從容自若,“比之其存留問題,本王更在意,這地道究竟從何而來?!?p> “不就是成百上千的工人一點一點打通而來嗎,那不然還怎么來?難道還能像話本里的神仙精怪一樣法力無邊,平白變出個地道來?!”
花陸講著講著都被自己給逗笑了,現(xiàn)實又不是話本,哪來的神仙精怪?
這會子,花陸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前些天,在攝政王府看到的詭異景象了。
但風羲予可忘不了,墨灰的瞳一瞇,竟似有所悟。
一旁的唐心兒剛掃完一盤肉,轉頭恰好看見風羲予這個神情,心里頓時一縮。
不會吧,大佬這種男人不應該是典型的唯物主義現(xiàn)充嗎,竟然不覺得神仙精怪純屬扯淡,反而還一掃先前的迷茫小眼神,開始正經(jīng)思考它的可能性?!
唐心兒緊了緊手里的筷子,深覺這位大佬著實不簡單,思考事情不鉆一個方向的死角,能聽取別人的意見再進行獨立的思考,哪怕那意見聽起來很是荒唐。
咨諏善道,察納雅言,公聽并觀,這看似輕巧的言論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而風羲予卻做到了,看來那位戊己同志會這么盲目崇拜大佬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哪!
唐心兒暗自點點頭,舉起了自己的爪子,在眾人不解的注目下眨巴眨巴紅瞳,甜笑道:“不如我談談自己對大大這句話的理解?”
其實在用小一探測地道后,她就隱約知道了那條地道絕非人力可及,不是因為人工不能挖,而是憑借現(xiàn)有的技術,沒有哪個嫌命長的會選擇在軒轅這種山地之下挖一條那樣筆直筆直的地道。所以這動工的人,要么就是腦子有坑,要么就是真的強到無所畏懼。
但他們卻不知道這些,所以她必須得友好地對他們伸以援手!
聽言,花陸沒有說話。
畢竟他挺喜歡小可愛是真,但地道一事事關重大,雖說本就是小可愛率先發(fā)現(xiàn),可參與討論……一個及笄少女……是不是有點兒……
風羲予則不似花陸般顧慮太多,聽聞唐心兒要對他所言做出理解,立馬就對著唐心兒頷首,示意她講下去。
見大佬這么挺她,唐心兒禮貌地報以一個微笑,清清嗓。
“誰都知道,大大在軒轅是一個跺跺腳大地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不論從哪個角度想,要在大大的眼皮底下耗費若干年的時長打通這樣一條地道,并且在這么長的時日里不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根本不現(xiàn)實?!?p> 適時雙手交叉比了個“X”,唐心兒接著說。
“福爾摩斯說過,排除所有邏輯合理的解釋,剩下的結果,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但神仙精怪的法力開道之說,過于荒謬了,我認為大大應該是在想,那原舞究竟是用了什么非人力的手段在短時間內(nèi)打通了那條地道,而不是選擇雇傭大把工人、花費大把時間一點一點地去鑿?!?p> 唐心兒還在一本正經(jīng)比劃著小爪子給眾人當分析講師。
一旁的風羲予,望著唐心兒,笑了。
不是以往的微不可察、輕輕淺淺、似笑非笑,而是確確實實又恰到好處地牽起嘴角,宛若周身清霜漠色褪盡,千年霧山映雪寒開,僅僅剎那,縹緲散落。
此時此刻,他想,即使他不知福耳摩絲是哪位前人,即使他不知小一大黑玄幻居還有昨晚又零星聽到的淡糕房、歐式、雷絲等等究竟是何暗語,但只要他的貓兒仍然愿意去思考他,理解他,懂他,這一切,何妨?
金絲楠木的窗外,八月的夏日以其最絢爛的姿態(tài)射到距離人最近的地方,而那個地方,叫做心之所在。
那里,滾燙,濃烈,猝不及防。
風羲予望著唐心兒,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熱與癡。
而同樣被八月午陽命中紅心的,還有在場的其余四只。
還沒從唐心兒的一番詳細易懂的解說驚訝中回神,轉眼就因見到這個笑容而瞬間口呿舌撟,目瞪神驚!
那般美景,該如何形容?
其子一笑,仙姿謫世,湘神仰止,見之忘俗。
仙人……任花陸再如何飽讀詩書,也已經(jīng)莫可名狀。
王,王笑了……啊啊啊——甲乙瞪眼,丙丁驚悚,戊己尖叫!
至于唐心兒?
白嫩的小臉上撲滿了紅霞,但凡露在空氣下的皮膚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真正的粉潤粉潤,看起來愈發(fā)嬌嫩可愛。
但別人眼里的世界和自己眼里的現(xiàn)實總是不一樣的,唐心兒現(xiàn)在想爆粗口!
她一不留神對著大佬的笑犯了個小小小小的花癡沒錯,但這不是什么罪惡滔天的事吧,美還不讓人欣賞了?有必要這樣搞她?!
突然之間就全身涌起一股莫名而復雜的感覺,其中最直觀的就是發(fā)熱,她全身莫名其妙地發(fā)熱耶!
明明她從來不會生病。
現(xiàn)在卻整個人開始暈乎乎,火熱熱,軟綿綿。
可那種熱的感覺好像又不是那么不能忍受——但果然還是很熱呀!
熾熱的溫度從胸腔內(nèi)不斷涌出,唐心兒的手腳愈發(fā)地軟綿,再撐不住,身子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