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龍錦如天神一般,將我從地獄入口拉到了一個黑黢黢的山洞里,他說早在四年前,他就在霧駝嶺安插了內(nèi)應(yīng),所以知道霧駝嶺有個地洞通道,通道有四個出口,然而,我們在這山洞里轉(zhuǎn)了十來圈,卻到現(xiàn)在也沒看見出口長什么樣。
我有些許頹然的靠在山洞壁上,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雖不是十分抱歉,卻也有九分半的內(nèi)疚,到底還是連累宇龍錦在這跑圈,雖說我并擔(dān)心會困死在這里,卻也委實要受一番苦楚,這里潮濕陰暗,中午吃的那點米粒,如今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了,五臟廟里空蕩蕩,十分影響心情。
“怎么了?”宇龍錦的聲音柔的滴出水來,我的心情便又差了一分。
“宇龍然是不是早就被你救走了?”
宇龍錦不見絲毫頹色,“也不是,今天安排楚重赫在山前引敵,我的人借機才把四弟救了出來?!?p> “哦?!彪m然我極度不愿承認(rèn),但此回,我是真的蠢了,真蠢,蠢的不想說話。
他輕笑一聲,“無憂餓了?”
自我深刻反省檢討的時候怎好言餓,那樣忒是沒有誠心,只能硬著頭皮搖頭:“沒有?!?p> 他從懷里掏啊掏,一包油紙蝦球就這么入了我的眼。
當(dāng)他將油紙蝦球遞過來的時候,我覺得他的黑黢黢的輪廓是偉岸的,是放著光的。
我顫抖這手接過蝦球,拿了一顆放進嘴里,時間最美的美味唯有這個。
我自己吃了三四顆,又遞給他一顆,他卻張開了嘴,我頓了頓,便送了進去,伺候就伺候,誰讓今日是我理虧呢。
喂他吃了四五顆蝦球,我深以為今日欠的理也算還的差不多了,心情平衡許多,便將剩下的均倒進自己嘴里,“你能在他們這里安插間諜,他們照樣也能在你這里安插間諜。”
宇龍錦挑了挑眉,“此話怎講?”
“太子爺,你想想,三日前,就連我都不知道咱們要去郊外騎馬,他們就已經(jīng)做好了埋伏,今日,他們竟又在山里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想要捉我,好像知道我一定會來一樣,而且他們知道我是你的侍衛(wèi),還畫了畫像,要用我要挾你……”
“你很在意四弟?”宇龍錦聲音很低,聽不出情緒。
“恩?”這話問的前言不搭后語,我委實無從答起。
他看著我嘆了口氣:“好了,我們在找找出口吧?!?p> 我點點頭,起身拍打拍打身上的灰,想明白他是問我來霧駝山的事,便答道:
“畢竟是你的弟弟,而且相處了這些日子,也算朋友一場?!?p> “也算朋友一場,無憂就可以置自身安危于不顧了?四弟若是知道,定會更加視無憂為知己?!彼业氖滞白撸耙膊蝗牵瑫锟傉f山寨綠林好漢什么的,有些好奇!”
“哦?真的?”宇龍錦忽然停下,黑暗中,仿佛看到他眼睛冒著亮光。
我點點頭,看著眼前依舊黑咕隆咚的洞口,宇龍錦邁著輕快的腳步,依舊拉著我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右轉(zhuǎn)左轉(zhuǎn),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右轉(zhuǎn)左轉(zhuǎn)……
我覺得很是郁卒,“我親愛的太子殿下,我們……誒,不對啊,你不識路,怎么到的崖口?”
“……”
“你知道我會跳崖?”
“……”
“你能掐會算啊,時機掌握的那么好?”
他晃蕩著我的胳膊往前尋著,“別瞎想了,我了迷路,湊巧看到亮光走到那?!?p> “……”
神設(shè)瞬間崩塌說的便是此刻了。
我朝著宇龍錦抱了抱拳,不管他能不能看見,“你牛!”
“無憂是在夸我嗎?”
“自然,若是沒有太子殿下藝高人膽大,又有幸運之神眷顧,無憂恐怕早就見閻王去了,所以無憂打心眼里感激殿下?!?p> 吐槽歸吐槽,玩笑歸玩笑,不管怎么說,宇龍錦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趕來救我,說不感動,那就是矯情了。
適應(yīng)了黑暗,多多少少能知道大致方向,可是這一個岔路又一個岔路,要多幸運才能蒙對出口。
“怎么辦?”我問。
他慢慢停下,“無憂陪我坐一會,或許我就想起來了?!?p> “你看過地圖?”
“看過,只是這里太暗,帶著也無用,便放在書房,沒有拿來?!?p> “那好吧?!庇邢M秃茫@個時辰,外面八成都月亮高掛,于是靠在石壁坐了下來,等著宇龍錦想。
宇龍錦挨著我也席地而坐,兩人相對無言,卻不顯尷尬,許是因為我臉皮厚,到哪都能隨遇而安。
黑暗的環(huán)境,就容易犯困,況且還這么安靜。
宇龍錦看我點頭打著瞌睡,便將我的腦袋往他的肩膀上一按,道:“無憂不如靠著我的肩膀上休息一會兒?!?p> 我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將頭靠了過去,宇龍錦肯定想,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計較的。我若是拘泥,豈不是此地?zé)o銀,索性怎么舒服怎么來。
以后想起,我當(dāng)時根本就忘記人家可是太子這一茬。
我是被一陣腳步聲以及刺眼的光亮弄醒的。
微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看不清的俊臉,宇龍錦看著我微微一笑“醒了?”
我皺皺眉,但覺有什么不對。
遠處宇龍然舉著火把帶著人過來,用不怎么好卻強裝鎮(zhèn)定與開心的聲音道:“皇兄,無憂,可算找到你們了。無憂,還不快些下來?!?p> 我連忙從宇龍錦懷里滾下來,他怎么能像抱小孩一樣抱著我呢,我有這么小嗎?我說怎么越睡曰熱乎,一點也不覺得冷呢。
“四弟你來啦?!庇铨堝\扶著石壁起身,看著被我亞麻得雙腿,我剛剛的震驚與小氣憤消失無蹤,換上一臉誠惶誠恐。連忙上前扶住宇龍錦,卻還是小聲問道:“太子殿下,我是怎么跑到你懷里的?”
“你嘴里叨叨著冷,還一直往我懷里鉆,我沒有辦法,只好將你抱著了。”
“???”我是不是太沒有下限了。
“呵呵,無憂不必擔(dān)心,你就如本殿親弟,他人不會置喙。”
宇龍錦這句話加大了音量,讓來的一眾人聽了個清楚,我連忙感激:“是是是……”
卻暗忖宇龍錦許是真的沒有碰過女人,抱著我睡了幾次,絲毫沒有被懷疑,看來還是我的漢子形象已經(jīng)根深蒂固,也不知該喜該憂。
宇龍然在那邊接話:“太子皇兄,我們還是快些出去吧?!?p> 宇龍錦點點頭,問道:“四弟怎么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