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公子算術之才讓人佩服,今日實在是有事,改日再約公子一聚,不知公子除了算術之外,可還敢比試?”宇文及言下之意,是要跟林睿比試其他項目,算術乃雜學,實在是上不了大雅之堂,在宇文及心中,算術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學科。
林睿自是感受到了這些人對于算術十分輕視,有五千年的歷史了然于胸,比其它的自己也未必會輸,“有何不敢?”
“呵呵,期待與君一戰(zhàn)?!庇钗募靶Φ挠行┹p蔑,搖著自己的扇子離開。他自信自己文采出類拔萃,這位兄臺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之輩,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宇文及轉(zhuǎn)身離去,大家還沒有從震驚之中醒過神來,宇文及不僅暴怒,而且還跟這個窮酸書生熱烈的討論著解題方法,并且雙手奉上銀兩。
小師弟站在一旁,臉色半青半紫,他在青云書院也算得上一號人物,竟然在這么多同學面前被宇文及呵斥,威信、面子蕩然無存,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林??粗钗募坝行┳鲎鞯臑t灑背影,除了太自信,這個人還挺有趣。
人們紛紛開始向林睿挑戰(zhàn),有的人想靠運氣猜對答案,有的人去打聽了一個比較難的算術題目后,跑過來挑戰(zhàn)。他們的心思很簡單,連宇文及和向華都輸了,他們輸了也就不怕別人笑話,贏了反而能提高自己的名聲,還能賺得銀兩,何樂而不為??上б灰绘|羽而歸。眼睜睜看著白花花的銀兩流水般的都劃拉到林睿懷中。
直至傍晚,林??吹竭€有人躍躍欲試,果斷的站起身,揭下樹上的紙張,“今日挑戰(zhàn)結(jié)束,各位再見。”
“哎,不準走,我還沒挑戰(zhàn)你呢?”一個本來心疼賭本,正在猶豫的學子,一看林睿要走,著急了,好像自己要到手的十兩銀子飛了。
“我要走了。”林睿笑了笑,轉(zhuǎn)身要離去,趁著天沒黑,得趕緊把住宿的地方定下來。
“贏了就走,把我們書院置于何地?書院以后的名聲就讓他毀了,想想其他三個書院怎么嘲笑我們吧?!毙煹芙裉烀孀尤粤耍闹胁黄?,陰險的想把林睿抬到對抗整個書院的臺面上。
所有人一聽有道理,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個人的問題了,而是整個書院的聲譽,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個個摩拳擦掌想把他留下,再戰(zhàn)八百個來回。
林睿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他們:“你們覺得我擊敗你們了嗎?”
人們面面相覷,這不明擺著嘛,銀子都在你手里了。
林睿笑了笑:“術業(yè)有專攻,拿自己的短處與別人的長處比自然落下風,拿雞蛋跟臭石頭比硬度,誰贏?拿雞蛋跟臭石頭比美味,誰贏?”
林睿緩緩走到小師弟面前,神情淡定,可這氣勢竟讓小師弟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兩步。
“正直的人和小人比陰謀詭計,誰贏?正直的人和小人比坦蕩,誰贏?”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周圍鴉雀無聲,人家說的沒錯,術業(yè)有專攻,人家敢在這擺擂臺,就說明對算術一道極為精通,細想這告示上的字,雖然太過狂妄,但卻只字未提青云書院。只是這個小師弟口口聲聲說他侮辱了青云書院,我看是你的叫囂才侮辱了青云書院吧。大家都不滿的瞅了一眼小師弟,三三兩兩的散去。
“哎,我沒這意思?!毙煹芗钡拇蠛?。
一個學子故意大聲說道:“張寧,你知道雞蛋為什么臭嗎?”
“為什么?”
“因為它的心壞了?!?p> “哈哈哈哈?!蹦贻p的讀書人大多清高,情緒又容易受到鼓動,此刻大家一起哄笑了起來。
小師弟臉色醬紫的跟豬肝一樣,都是這個窮酸小子害的,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把林睿碎尸萬段都不解氣。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xiàn):“你們說,他的話什么意思?究竟誰是臭石頭,誰是雞蛋?”
大家紛紛裝作沒聽到,匆忙走進學院中。
沿著街道走不多遠,就看到一間客棧,四個燙金大字:悅來酒樓,兩層樓,跟周圍的建筑物比甚是氣派。這時的酒樓和客棧是合為一體的,既可以吃飯,又可以住宿。
林睿走進客棧,大概是因為剛剛科舉考試完,考生們都還未返程,都在等消息,客棧里滿是學生模樣的人在吃飯,高聲討論著這次的考題。
小二見有人進來,臉上笑吟吟的就要迎客,等看清林睿的打扮,當即拉下臉把毛巾從肩膀上拽下來,拎在手中搖晃著,腳尖點著地面,腿抖動著,說:“這里沒有下房了?!?p> 此時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哥大搖大擺的向客棧走來,身后還跟著四位隨從。
小二看了一眼,剛才還是橫鼻子豎眼呢,立刻換上了一副燦爛無比的笑容,腿上跟長了彈簧是的,幾乎原地拔步而起,向前彈出去將近兩米,腰彎下去像只蝦米,沖著公子哥露出諂媚的笑容,畢恭畢敬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公子哥瞅都沒瞅他,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入,身后的四個隨從大搖大擺的跟在后面,林睿的肩膀被其中一個隨從撞了一下。
明明就這么寬的門框,偏要兩個人并排走,還要甩開了胳膊跟螃蟹一樣的橫著走,能不撞到人嗎。
隨從沖林睿一瞪眼,剛要張口說話,小二一個箭步就竄到林睿面前,劈頭蓋臉的一頓呵斥:“喂,你走路不長眼睛啊,沒看到凌公子在這嗎,還這么直愣愣的撞上去,把人撞壞了怎么辦,你的命不值錢,凌公子身邊的人可是金貴著呢?!?p> 凌公子絲毫沒有停留,直接走進了客棧大堂。隨從立即跟了上去。
小二哈著腰,滿臉笑容,目送凌公子的背影,“凌公子,您里面請?!?p> 扭頭看向林睿,瞬間由諂媚的笑容變成氣勢洶洶:“知道這是什么地嗎?這是京城最大的酒樓,悅來酒樓,知道是誰開的嗎?說出來能嚇死你。下房一宿都要一兩銀子,上房知道一晚上多少錢嗎,?。?!”
小二上下打量著林睿:“十梁銀子!怎么著?是不是嚇死你了?”小二揮舞著手中的抹布,一副嫌棄的樣子,“去去去,該去哪去哪,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p> 林睿有些氣惱,完全是一副諂上欺下的嘴臉,何必把話說的這么難聽,我既然來這自然是知道這是哪里,不然我還不來呢。林睿掂了掂自己懷里的二十兩銀子,拿出一半來,攤開手掌,故意伸到離小二鼻孔不到兩公分的地方:“一間上房?!?p> 小二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手里的銀子,沒想到這個窮酸書生真能拿出十兩銀子,但是隨即又變的鼻孔朝天:“悅來酒樓向來只讓穿的尊貴的客人進?!?p> 這肯定是窮酸小子所有的家當,自己能當上悅來酒樓的跑堂,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姐夫是京城城防營的營長,這悅來酒樓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進來的,這是景王的產(chǎn)業(yè),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只要運氣好很可能就搭上了一根天線,直通上面。
即使你小子有十兩銀子又怎么樣,又沒權又沒勢,這里的每個伙計的身家都夠在外面吃香喝辣的一輩子,為什么偏偏擠破頭都要留下來?在這做伺候人的事,都是為了能跟來這里的人搭上話。運氣好能被大人物看中,那可就飛黃騰達了。
林睿板著臉沒搭理他,一甩袖子邁步進了客棧。
小二想喊又不能喊,客棧里貴人多,不能高聲呼喊,他帶著銀子來住宿,自己又沒有理由攔住,小二心里一陣泄氣,難道連一個窮酸小子都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