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以后,席勒·斷崖率先打破沉默:“尊敬的艾兒陛下,那些狂信者和偽神的瘋話,恐怕并不值得我們這樣投入時間?!?p> 艾兒很想反駁,但思來想去,說出口的卻是:“也許你對的。席勒卿?!?p> 今天晚上艾兒也沒有做夢。
接下來的兩天,從光輝神國的兩位巔峰口中,再也沒有挖掘出什么像樣的情報。至于其余的神官和騎士,則看起來并不像兩位巔峰知道的那么多。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5月16日。
艾兒早早地就起了床,準備與家園之神莉蓮進行會晤。
“魔力已經(jīng)下降到了無法遮掩的地步……恐怕不少人都已經(jīng)開始有所懷疑了吧……”艾兒一邊整肅儀容,一邊憂心地思考著。
“希望前幾天那一戰(zhàn)的表現(xiàn),能繼續(xù)支撐起我的威嚴。”
“只要收服了莉蓮,立馬著手調(diào)查國內(nèi)叛黨之事!”
“一旦國內(nèi)形勢穩(wěn)定,就可以著手解決魂咒的問題。不知道這么多天過去,弗格特·氈帽的研究有了多少進展……”
“光輝神國一次性損失了兩位巔峰,應該暫時沒有余力進攻這邊?;要{這次無功而返,恐怕也不敢繼續(xù)進攻咆哮堡??梢哉埌⒙逡廖鲖I女王返回她自己的國家了,臨行之前,試試請教她黑暗魔法的問題,看看她如何回答……”
“對了,還有那個火棍。自從給他布置下去任務后,這么多天都一直沒有回話。這個所謂的天賜者,看來也沒有什么大用處嘛?!?p> 西奧多·火棍到底去哪兒了?
這要從好多天以前說起。
時間回到大約十天前的東試驗場,告別國王侍衛(wèi)長倫納德以后,秘書長的近衛(wèi)魯?shù)涎杆賹⑽鲓W多·火棍轉(zhuǎn)移到上級法師監(jiān)獄,嚴密保護起來。
魯?shù)蠜]有告知任何人火棍的真實身份,僅僅宣稱是秘書長送來的要犯,挑了一個不起眼的空房間,將火棍放了進去,然后自己親自在門口戍衛(wèi)。
火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奢華的“監(jiān)獄”,其富麗程度,別說峭壁群島了,就是火棍在魔法學院的單人宿舍,與這“監(jiān)獄”相比,也顯得像是沒長毛的小雞仔。能夠享受到這樣的生活,一直是火棍畢生的夙愿。
但今夜,火棍卻完全沒有心思享用房間的一物一事,只能在前廳與臥室間焦急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明明已經(jīng)很累很困了,火棍卻完全睡不著。沒能親自向國王陛下回報消息這一點,始終像一根刺一般,偷偷扎著火棍的大腦,讓這個群島少年坐立不安。
少年在房間內(nèi)逡巡了有一個時辰,然后聽到門口有了一些動靜。
他趕緊沖到門口,但監(jiān)獄的房門并沒有如他所愿般開啟。
少年按捺下內(nèi)心的急迫,思考了兩秒,然后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魯?shù)稀驮诶锩??……?p> “是的……”
“你有……別的人……知道么?……”
“……沒有,事關……只有我自己……”
“……很好……麻煩你開……”
“好的……你干什么!……唔!……”
“……只能……讓你……”
火棍一驚,趕緊藏到不遠處的酒柜角落中,發(fā)動了天賜能力!
就在少年縮小到小腿高時,監(jiān)牢的房門打開了!
“咦?”
也許是對監(jiān)獄設施的自信,也許是來人自己也受到了封禁的影響,總之,來人沒有立即伸出魔力觸覺,于是他只看到一個空空如也的房間。
在對方短暫猶疑的數(shù)秒之內(nèi),火棍已經(jīng)繼續(xù)縮小到了足以騙過侯爵的尺寸,并再次開啟了鼠人偽裝。
沿著墻根的陰影,火棍溜出了監(jiān)牢!
恪盡職守的魯?shù)蟿拙粢呀?jīng)倒在了門口,從火棍的角度,看不出他到底是昏迷過去還是已經(jīng)死亡。
情況有變,必須立即趕到國王陛下身邊!
火棍看了看周圍,房門外是一個很短的門廊,一個死胡同。門廊的一側(cè)是墻壁,另一側(cè)則是一個T字路口,連接著一條透亮的走廊。
火棍迅速溜到走廊邊,偷偷往外看了一眼。走廊燈火通明,每隔數(shù)米就有兩個魔燈,將走廊照得沒有一絲陰影。幾乎每個拐角處,都有衛(wèi)士值守。火棍一探出腦袋,看到的就是衛(wèi)士背對自己的靴子。
出不去。鼠人偽裝只能騙過魔力觸覺,外面這樣的情形,自己將直接暴露在燈光下,暴露在衛(wèi)士的肉眼下。從面前這個衛(wèi)士對魯?shù)系沟睾翢o反應來看,自己一旦現(xiàn)身,將立刻成為移動的活靶子。
后面的房間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對方正在屋內(nèi)四處搜查消失的少年。
火棍回頭看了門廊內(nèi)部。左邊是剛才關押自己的那扇門,敞開著,右邊則是另一扇門與之相對,這會兒關閉著。
兩扇門上都有一個可以開啟的活窗,應該是用來遞送食物的。
敞開的那個門里,對方似乎開始失去耐心了,里面開始傳出家具移動和倒地的聲音。
火棍看了看關閉的門上的那個活窗。似乎沒有更多選擇了。
“到底去哪兒了?。 ?p> 關上活窗前,火棍聽到對面房間內(nèi)傳來憤怒的吼聲。
這聲怒吼穿透即將關閉的活窗,吵醒了右邊這個房間的主人。
“誰?”
臥室里傳來一聲疑問。
火棍腦筋一轉(zhuǎn),迅速變大,一邊沖進臥室,在床邊蹲伏下來。然后對床上的人說道:
“噓——我是來救你的?!?p> “救……救我?但是我不需要你救啊……”
火棍一愣。
“再過幾天,國王陛下就會放我出去了,到時候,我就是皇家工匠協(xié)會的首席工匠,多少人巴結(jié)我還來不及呢,我干嘛需要你救?對了,你是誰?怎么進來的?”
床上的人自顧自地說道。
不想越獄?火棍皺了皺眉頭,額角流下了冷汗。還好黑暗之中,床上的人看不見這些。這家伙和我的情況類似嗎?要怎么辦?如何勸說他,才能讓他協(xié)助我越獄,或者至少……不向衛(wèi)士告密?
火棍腦海里突然閃過曾經(jīng)效力過的鯊倫酋長,在這種情況下,鯊倫酋長一定會……
“你恐怕沒有得到釋放的機會了,國王陛下遭遇了危機,我們得一起想辦法去解救她?!?p> 床上沉默了一會兒。
隨后那人開口道:“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國王陛下派來試探我的對吧!還請您轉(zhuǎn)告國王陛下,既然微臣已經(jīng)決定效力,那就一定會好好服刑,償清對陛下不敬的罪孽,不會再質(zhì)疑陛下的統(tǒng)治。還請陛下放心!”
“不,國王陛下是真的遭遇了危機……”
“少來了,陛下的危機,怎么會找到我一個土建法師身上?我能幫上什么忙?房屋建設,才是我擅長的領域。我會認清自己的地位,還請陛下原諒微臣之前的狂妄。”
“不是……我是說……”
“微臣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鑒!”
“你給我聽著!”火棍惱怒地說,“陛下真的身處危機之中,你恐怕無法如期得到釋放,但是等到那個時候就遲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我會在這房間里陪著你,直到你回心轉(zhuǎn)意為止。外面的衛(wèi)士都是敵人的人,你別胡亂說話?!?p> 床上再次陷入沉默。
“……你到底是什么人?”
“西奧多·火棍,陛下的皇家密探。你叫什么名字?”
“咦?其實你并不知道我是誰?……”
“少廢話,告訴我名字就對了?!?p> “……好,好吧,密探大人,我叫多普勒,雙幣家族的多普勒,多普勒·雙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