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盤從空中緩緩的飛來。
御器飛行,蛻凡境修士的標(biāo)志之一。
封易站在天臺邊沿,任由夜風(fēng)吹拂著自己的頭發(fā)。
他的眼睛閃過一道藍(lán)光。
玉盤上盤坐著一位男子。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顏值的話,五分上下,多一分就帥,少一分就丑,哪里像修士,分明是一個都市里最平凡的員工。
尤其是那一身不貴也不便宜的西裝,愈發(fā)顯得如此。
玉盤飛得不快,但是很穩(wěn)當(dāng)。
這是神識的穩(wěn)定,也是歲月的磨礪。
老家伙最難對付。封易面無表情。
他的翅膀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收回了背后,不知縮到了哪里。
“這位道友你好。”玉盤不斷的縮小,最終落回這個大眾臉的手中。
“你好?!狈庖兹允敲鏌o表情。
“不用如此拘謹(jǐn)嘛,”大眾臉顯然是個自來熟:“都是同道中人,就不需如此戒備我降妖除魔了?!?p> “道友有何貴干?”封易瞥了眼地上躺下就再也爬不起來的兩位,不知轉(zhuǎn)過什么念頭。
“你居然在為這些小事煩惱?”大眾臉有些驚訝:“這可不像是一位蛻凡的修士?!?p> 封易靜靜地看著他。
“你很著急嗎?”這位平平無奇的男子毫不在意封易的視線。
封易的手一滑,滑到了膝前。
一根三寸長的骨劍頂在封易的指甲上。
“器修?”封易手指微曲,一下彈指,就把骨劍彈了出去。
“道友好眼力?!蹦俏黄狡綗o奇的男子豎了個大拇指:“看來你是我的大機(jī)緣啊。”
“終于有機(jī)會補(bǔ)上那個遁去的一了?!?p> “器修啊,”封易收回了自己修長的指甲:“你有沒有聽說過汽修廠啊?”
那塊玉盤瞬間飛起,護(hù)住了男子的胸口。
一只泛著灰色光芒的拳頭直直地錘在了玉盤上。只聽得清脆的一聲鳴響,這位都市里最平凡的員工先生,便倒飛而出,落在了一片寬闊的大院里。
三只巨大的香爐,伴隨著還未徹底冷卻的香灰,在空氣中散發(fā)著些微的香氣。
“真香?!蹦凶有Φ?。
封易一個振翅,瞬息之間就來到了城隍廟的門前。
一柄兩寸長的骨刀從地底下斜劈而起,黯淡無光,像是骨質(zhì)疏松的病人身上剝下的骨片。
封易一個閃身,避過了這柄骨刀。
玉盤懸浮在男子的身前,綠中透紅。
“我還是先自報家門的好,”男子身前只有這么一塊玉盤,卻絲毫不擔(dān)心急掠中的封易:“在下紫薇宮骨真人,蛻凡境修為?!?p> 封易理都沒理他,只是一味的在幾只香爐間閃動。若是有人能夠用超高速攝像機(jī)拍攝的話,便會看到三柄形態(tài)各異的骨兵在封易的身邊穿梭。
封易祭出了尸妖之翼,卻只能堪堪避過這些個骨兵的追襲。三柄骨兵,最為迅猛的,就是那薄如蟬翼的小劍。它每一次的飛行軌跡都是直來直去,速度卻是疾如閃電,簡直就是憑空而來。
其次就是那柄小刀。也不知道是用何種骨骼制造,雖說只有兩寸長,但卻硬是透出一種厚重的感覺。它一時隱遁于地,名聲不顯,卻在封易最刁鉆,最難防的角度出現(xiàn),再以堂堂正正的霸道攻勢,砍出長長的刀弧。尚未近身,封易便已經(jīng)被那遙遙而至的刀氣刮傷了臉頰。
最惱人的還是那柄骨針。封易認(rèn)出這柄骨針的來歷,約莫是以碧血蛇脊椎中段的一片針骨為底,再加上無數(shù)的陣文符篆,修成的隱殺利器。
饒是尸妖一族銅皮鐵骨,也不敢隨意以身體搏殺這等兵器。
男子盤坐在地,玉盤上有紅點(diǎn)一枚,綠點(diǎn)三枚,正在緊張刺激的彼此騰躍。
封易卻不急于進(jìn)攻,可須知身前三尺乃修士最為危險之地,無數(shù)的底牌,最后的手段,可都統(tǒng)統(tǒng)匯集在這三尺。
不可不慎。
男子手也不動,身也不動,連眼睛都閉了起來。玉盤上,那三點(diǎn)綠芒的跳動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圍繞著中間的紅點(diǎn)不斷地絞殺,卻依舊沒能建功。
封易的身形也越來越快,原本還能見到人形的他現(xiàn)在只剩下灰蒙蒙的殘影,與三柄無聲無息的殺器交纏在一起,他那雙削鐵如泥的翅膀,也在空氣中與骨兵們交織出無聲的火花。
一時間,整個城隍廟里火花四濺,群魔亂舞。
骨真人突然抬頭,睜開了一只眼睛。
玉盤上的綠芒陡然再現(xiàn),硬生生多出了三點(diǎn)。
在香爐下埋伏多時的三柄骨兵終于發(fā)動,一出來便是雷霆重?fù)簟R槐」清N,一桿小骨槍,齊齊出現(xiàn),左右夾擊。
透骨針定定的懸停在封易的下方。
骨刀斜劈,帶著狂亂的刀芒。
一柄小劍從天旋下,帶著刺耳的風(fēng)聲。
最后是一根小骨棒,不見有何動作,卻散發(fā)出比其余五柄骨兵更加威嚴(yán)的氣勢。
要是季滄海在這,一定會跳腳罵娘。
這一個邪修用個屁的降魔杵!
封易的四維上下,皆被鎖死,動也是死,不動也是死。
這就是器修的恐怖之處。他們的肉身或許沒你一般厲害,法術(shù)也沒你使得一半好,但是就是能讓你在那些恐怖之極的兵器下吃虧。
像這位分心六用的修士,便是器修中最難纏,最討厭的那種人。
封易還是動了。
他的身形猛然一縮,那雙骨翼一動,把他連頭帶腳統(tǒng)統(tǒng)裹在了里面。
他灰色的尸氣中忽然多了一抹藍(lán)色。
灰暗的夜空中也多出了一點(diǎn)什么。
六柄骨兵齊動,沒有給封易留下半點(diǎn)喘息之機(jī)。
但骨真人的動作卻驟然一僵。
“藍(lán)眼?”他睜開了另一只眼睛。
一只骨質(zhì)的的鼎爐憑空出現(xiàn),把所有的骨兵都壓得加速。
小劍最快,率先接觸了封易的身體,隨后是小針,小刀……
六柄骨兵齊齊發(fā)力,洞穿了封易原本堅不可摧的骨翼。
灰暗中帶著一絲幽藍(lán)的尸氣從洞穿的孔洞里飄出來,一直飄到空中。
六大殺器帶起的風(fēng)也沒能吹動這些半灰半藍(lán)的詭異能量。
玉盤上,六枚綠芒已經(jīng)合為一點(diǎn)。
紅點(diǎn)卻消失了。
清霜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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