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地域歧視

　　山路上，霍法默默地開著車，心里五味雜陳。原本他以為，這不過是一個50加隆的護送任務(wù)，推著一個輪椅游山玩水地去一趟巴塞羅納，然后再回來，加隆就到手了。

　　但直到這家伙尿在了褲子里，霍法才明白，賺錢可不是什么輕松的事，即使只是50個金加隆。

　　作為一個只有腦袋能動的殘疾人，西爾比并不具備控制自己便溺的能力。

　　第一個瘋狂的夜晚之后，霍法沒敢給西爾比再碰一滴水。早晨九點多，三人進入了路邊的休息站。

　　霍法本來想在這里買點食物，稍事休整后再繼續(xù)出發(fā)。

　　可當他進入這個小鎮(zhèn)之后，他卻發(fā)現(xiàn)鎮(zhèn)上一個人都沒有。這座小鎮(zhèn)早已殘破，荒廢，空蕩蕩的街邊，別說人了，鬼影都看不見一個。

　　小鎮(zhèn)的木屋上布滿了彈痕，地面還有被炮彈炸出來的巨大缺口，不時，霍法還能看見一兩具倒在陰影中的尸骸。

　　有的尸骸甚至掛在玻璃窗上，穿著青色的軍服，有些趴在損毀的銹蝕載具上，仿佛和那些冰冷的金屬融為一體。

　　地面上到處都是腐爛殘破的肢體。

　　空氣中布滿了死亡與腐朽的味道。

　　霍法放慢了車速，緩緩繞過一道戰(zhàn)壕，喃喃道：“這都是什么情況？”

　　這都是什么情況。

　　霍法喃喃自語，除了看電影，他還從沒有見過這么多尸骨。

　　“這個國家剛打完內(nèi)戰(zhàn)，這種地方太多了?！焙笞奈鳡柋葒@息道。

　　“不過往前開就好了，大城市是不會這樣的?！?p>　　內(nèi)戰(zhàn)？

　　又是戰(zhàn)爭。

　　面對這樣的場景，霍法只有放棄了休整的計劃，加速向前，離開了這片廢土。

　　途中，霍法看到了很多這種殘破的小鎮(zhèn)，路上還有一些毀壞的坦克和飛機殘骸。

　　不知為何，霍法在有些坦克上看到了紅色的卍字符，這讓他不能理解。

　　自己明明在西班牙，為什么會看到德國的載具，明明二戰(zhàn)還沒開始，難道這個國家就和德國杠上了么？

　　終于，中午11點左右的時候。

　　霍法的視線中開始出現(xiàn)行人還有車輛，周圍的環(huán)境和小鎮(zhèn)恢復(fù)了生機。

　　沉重和肅殺的氛圍褪去，他們來到了西班牙南部城市格拉納達。

　　這座城市位于著名的內(nèi)華達山脈，在山腳下，霍法可以看到層層疊疊依山而建的古老建筑。

　　進城后，西爾比恢復(fù)了活躍。

　　他伸出了舌頭，指著遠處紅色磚墻的宮殿說道：“那是阿爾罕布拉宮，13世紀摩爾人建造的?！?p>　　霍法看了一眼宮殿，余光又轉(zhuǎn)回了副駕駛。

　　相比于古人的宮殿，他更擔心這位學(xué)姐的精神狀態(tài)。自從那瘋狂的一晚后，她的臉上一直都掛著一種極度厭惡的神色。

　　“你還好吧。”霍法擔憂地問了句。

　　“停車?！彼淅涞卣f。

　　黑色轎車停在了路邊，這個年代車不多，也可以說很少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jīng)足夠吸睛了，更別說這輛轎車還缺了個門。

　　一些路過的西班牙女人都用震驚的眼光，看著一個穿著綠色睡袍的高個女人冷著臉從車內(nèi)鉆了出來，車內(nèi)發(fā)生的故事讓她們浮想聯(lián)翩。

　　霍法搖下窗戶探頭問道：“你要去干嘛？”

　　“買衣服，洗澡?！?p>　　說著，她取出魔杖，在霍法肩膀上點了一下。

　　“我留下了一絲追蹤魔法信標，你帶著這個廢物別走太遠。”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西爾比一直目送奧西維亞離開，他突然問道：“你是拉文克勞，對么？”

　　霍法一驚，很少有人會一眼看出自己是拉文克勞。大部分人都會認為自己是格蘭芬多。

　　“你怎么不說我是格蘭芬多？”

　　“格蘭芬多？”西爾比瞪眼一笑，“不，相信我，老弟，你一點都不像格蘭芬多，一點都不像”。

　　“好吧，我是拉文克勞?！?p>　　”你很像羅納伊，很像?！蔽鳡柋鹊吐曊f了句。

　　霍法聳聳肩，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吃飯休息。

　　對有潔癖的蛇院學(xué)姐來說，整潔是比飽腹更重要的問題。

　　但霍法不是，風塵仆仆的他已經(jīng)餓壞了，昨天折騰了一晚上，又趕了很久的路，他迫不及待地想吃頓飯，然后找個酒店歇息一下。

　　他決定先去找家餐廳。

　　很快，霍法就在街頭看到了一家快餐店。

　　店里的櫥窗內(nèi)掛滿了各色的火腿，香腸，奶酪，三文魚，墨魚，藤壺，等等霍法叫不上名字的海鮮。

　　想要完成護送任務(wù)，首先要把肚子填飽。

　　他把車停在快餐店門口，然后推著西爾比進入餐廳。

　　剛進餐廳，濃郁的香味就向霍法鼻子涌來進來，橄欖油，蒜蓉，胡椒，等等調(diào)料香味讓他唾液巨量分泌。

　　他忙不迭地把西爾比推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嘴里就開始呼喚起了服務(wù)生。

　　聽見他的呼喊，一個紅脖子，穿著白圍裙的男服務(wù)生卻相當冷淡地轉(zhuǎn)過頭，立在了霍法身邊。

　　“?Quieres comer algo?”

　?。▉睃c什么？）

　　“菜單，菜單！”

　　霍法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但他示意對方把菜單拿給自己。

　　服務(wù)員手一縮，避開了霍法，更冷淡地問：“?Los británicos?”

　?。闶怯耍浚?p>　　?。磕阏f啥?；舴ㄍ耆牪欢?，于是就用英文問他：“Can you speak English？”

　　話音剛落，霍法就感覺哪里不對勁。

　　這一刻，餐館里所有用餐的人，干事的人，全部扭過頭，看著他。

　　面前那個服務(wù)生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十秒鐘后。

　　隨著砰咚一聲門響！

　　剛進這家餐館的霍法就被人用力推了出來，屁股還沒坐熱，連帶著西爾比的輪椅也在地面打著轉(zhuǎn)被人踢了出來。

　　“?Ves este letrero！??？”（看不見牌子么？）

　　一個穿著紅衣服，系著白裙，頭戴廚師帽站在快餐店門口敲著一塊牌子瘋狂咆哮的店主，霍法一頭霧水。

　　“Los británicos y el perro no puede entrar??！”

　?。ㄖx絕招待英倫三島的任何人！?。?p>　　罵完，那個老男人對霍法比了個國際手勢，惡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拿著鍋鏟就走回了店內(nèi)。

　　霍法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傻眼了。

　　西爾比的輪椅轉(zhuǎn)了幾圈轉(zhuǎn)到了霍法身邊，他倒沒有生氣，反而笑嘻嘻地說道：

　　“這個國家已經(jīng)被英國欺負得很慘了，海外領(lǐng)土有一半都被英國搶走，你居然敢在西班牙講英文，膽子真大?！?p>　　“那我不講英文講什么？”霍法驚了。

　　“西班牙語，巴倫西亞語?！蔽鳡柋入S意地說。

　　“什么巴倫西亞，聽都沒聽過！”

　　霍法揉著小腹大吐苦水。

　　“嗯，這個嘛，你要是會講德語也是不錯的?！蔽鳡柋日f。

　　“什么......！？我為什么要會講德語......”

　　“你知道西班牙一個叫弗朗哥的將軍么？”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講歷史......”霍法說。

　　“什么歷史??？就在幾個月之前，德國和意大利的麻瓜首領(lǐng)幫助弗朗哥，推翻了上一任政府?，F(xiàn)在，這個國家有大量德國駐軍。

　　我前天看新聞，希特勒本人現(xiàn)在就在這個城市開會，如果你會說德語，那么你會很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