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會怎樣看待這樣一個落魄的我呢?接下來我怎么去面對后面的一切?
除了去林月那里除了外出打工,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了。更何況與林月之間那種隱約捉摸不定的吸引決定著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
帶著期待而又未知的忐忑伴隨韓冰一路顛簸到了臨江師范學(xué)院。
其實(shí)從選擇去臨江市找林月的那個決定開始,韓冰不知道自己跨出了人生最關(guān)鍵性的一步!
一個人的一生中在不同的境遇會面對各種不同的選擇,往往一個看似平常的選擇便注定了人的一生軌跡。人生的一小步,決定了一生的一大步!
韓冰渾然不知,這樣的抉擇對自己一生造成如何重大的影響。
此種境地的韓冰只有這樣去走,或許人的一生中人與人之間的相遇是有原因的。絕非偶然,亦或是命中注定,結(jié)局是好或是壞,完美或遺憾。他沒有想那么多?,F(xiàn)在唯一的在他心里哪怕是前面有懸崖絕壁他也要義無反顧的跳下去,如果再次沖擊高考只能走這條路沒有任何別的路可走。
在韓冰胡思亂想中,車已到站。
走下車,韓冰便遠(yuǎn)遠(yuǎn)望見面帶微笑和他打招呼的林月和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同學(xué)一起迎面走過來。
“嘿。好久不見,咱們終于見面了,你還是老樣子沒變??!這是我同學(xué)王緲”林月首先爽朗的聲音介紹道“這個是我朋友韓冰?!?p> 身穿一襲雪白的連衣裙,齊肩的秀發(fā)如瀑布般垂下來的林月用一雙清澈明亮的會說話的大眼睛看著韓冰說道“坐車好幾個小時吧,累不?我?guī)湍隳脰|西?!毖哉勯g嘴角呈現(xiàn)兩個淺淺的酒窩,嘴唇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不累,沒事,東西不重,我自己拿吧。”韓冰有點(diǎn)驚慌失措的連忙回答道。其實(shí)他手里提包的袋子已經(jīng)壓得手心成了一道通紅。他只是強(qiáng)忍著顧裝輕松不想讓林月幫他拿而已。
林月簡單的寒喧問候,如撥開烏云般的一輪皓月瞬間照亮了韓冰的心房。
“我給你找了一個簡單點(diǎn)住的地方,不遠(yuǎn),離我們學(xué)校大概二十分鐘路程,咱們現(xiàn)在過去吧?”林月說。
“嗯,好?!?p> 韓冰背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包,提著畫具箱,林月和同學(xué)王緲在前面有說有笑的走著,韓冰默默地在后面一言不發(fā)。三人一前一后朝住的地方走去。
提包的右手,已然被包的織帶勒得發(fā)熱疼痛。再加上步行臉上早已沁出了滴滴汗珠。此時,這讓他想想了在家里干活苦累與父親勞作的身影。
望著前面林月脫俗曼妙的背影,一種莫名的凄凄然涌上心頭。此時的韓冰的心情是五味雜陳異常復(fù)雜的。
三人穿過行人如織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經(jīng)過一條十字路口轉(zhuǎn)角拐進(jìn)了一條幽靜的古老巷弄。
韓冰用陌生的眼神環(huán)視著經(jīng)過的這一切。
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真的離開家了。
整條胡同幽靜而深長,歷史的痕跡與歲月的斑駁全部顯映在塊塊的青石板路上。路過一扇扇掉漆而顯深色的院落木門,陣陣清風(fēng)從巷子的盡頭吹來,仿佛聞到古樸久遠(yuǎn)的年代氣息。
“不知道林月會帶我去一個什么樣住的地方?”韓冰邊走邊思忖著。
就這樣又走了六七分鐘,他們在一座小院落門前停了下來,“吱咖”推開微開的院門,一處木板平房映入眼前。
“終于到了,就這里了。”林月回頭告訴韓冰。
韓冰看到緊鎖的木房門外近五平方左右小院空地上一塊年久不用的石磨,石磨底部微潮的地面長出了淡淡的青苔。房子的角落一顆碗口粗細(xì)的棗樹,樹干系一根銹成土紅色的鐵絲穿過房前的院子空地。
韓冰知道這是原來主人用作晾曬衣服的。
清幽安靜,這是韓冰對他將要住的地方第一印象。
林月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并扯亮了電燈,房間早已經(jīng)被林月事先清掃過了。房間里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兩張木凳,和一張簡易有點(diǎn)陳舊的書桌,再也沒有了別的陳設(shè)了。木房子的房間的四壁裱糊著年代久遠(yuǎn)印有***語錄的舊報紙。
“韓冰,我給到到處找房子,找到了這樣一個性價比最合適的房子,雖然簡陋破舊了點(diǎn),但這里離江邊很近,又很安靜,就先這樣委曲將就一下啊?!绷衷驴粗畔滦欣畹捻n冰說道。
“這里很好了,只要能畫畫能住就行!”韓冰感激不盡還來不及的回答。
其實(shí)對韓冰內(nèi)心而言,有這樣的地方已經(jīng)非常滿足了,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里,哪怕只要有一張床能住下就行。更何況,這里還有這樣一個小小安靜的小院落,清幽古樸的巷道。
當(dāng)天下午,林月和同學(xué)王緲從學(xué)校里給韓冰帶來了林月用過的被子,買了必備的日常生活用品。
三人一陣收拾清掃后,臨時住所總算有了生機(jī)。
忙活完,林月的同學(xué)王緲有事先回學(xué)校了。
只剩下了韓冰與林月。
開始的有說有笑間輕松的氣氛,伴隨著王緲的回校突然寂靜了下來。
林月靜靜地坐在床沿,眼睛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地面。
此時的她已然不像剛才同學(xué)王緲在的時候那樣有說有笑了。也不是在去年研習(xí)班那個灑脫自如爽朗有說有笑陽光般的林月了。
只是靜靜的坐著,也許在等韓冰開口說話。這種境地也許是她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吧。也或許是她能夠體現(xiàn)理解韓冰現(xiàn)在面臨這種處境的心情。
整個屋子一片沉靜,這一刻,一切如宇宙的虛無飄渺,好象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聲。此時的韓冰木然地看著自己的行囊,陷入了沉思。
“韓冰,”林月首先打破了空間的沉靜,停頓了一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作為好朋友,我能夠做到的,盡最大能力希望能幫到你。學(xué)校離這也不遠(yuǎn),下完課沒什么事,我會每天騎自行車過來看你?!?p> “不了,你要是平時忙不方便的話,不用每天過來,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心里希望林月有空就過來看他的韓冰有點(diǎn)拘束違心地回答林月。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林月帶著韓冰在外面的餐館吃晚餐。
這是兩人認(rèn)識一年多以來第一次單獨(dú)吃飯。林月給韓冰碗里夾了一塊肉,“笑著對他說,你知道嗎?我不吃肥肉的,只吃瘦肉?!毖劬粗n冰笑了。
此時的情景不像電視劇般那樣浪漫,各種錯綜復(fù)雜的思緒在韓冰的心底,這一切林月是能感知得到的,所以時不時說些好玩的讓韓冰心情開朗些。
對于這些,韓冰內(nèi)心非常明白。對林月心存感激之外還有更深的絲絲情意。
吃完晚餐,林月回校了。
韓冰回到了小院落房間里,一個人呆呆地坐著。沒有繼續(xù)整理帶來的書籍和繪畫用的工具。只是望著林月曾經(jīng)坐過的空空的床沿??臻g里仍然余留著林月的氣息但此時卻如一團(tuán)潔白的云朵一般消失在韓冰的視野里了。
韓冰一個人就這樣如磐石一動不動地呆坐著,許久許久。腦袋里一片空白。
一切仿然如夢。
夜幕已經(jīng)降臨。
韓冰決定四處走走。于是,他起身鎖上房門,走出小院穿過古老巷道。
華燈初上,獨(dú)自走在異鄉(xiāng)的街道上,城市娛樂場所的歌舞升平,與霓虹燈的閃耀,韓冰與形形色色各種出來休閑閑逛的人擦肩而過,有的手拉手有說有笑洋溢著幸??鞓返男δ槨?p> 晚風(fēng)徐徐吹過,異鄉(xiāng)的城市繁華而令人愜意。
走著走著,韓冰覺得自己已成了一個漂泊流浪異鄉(xiāng)的人。
茫然的走著不知道走了多遠(yuǎn)。夜已經(jīng)深沉。
韓冰又沿著原來的青石板古巷折回了住所。
他躺著床上眼睛望著糊滿發(fā)黃舊報紙的天花板,在一天的舟車勞頓中慢慢睡去。
夢魘。
迷糊中,韓冰腦海里浮現(xiàn)各種不同容貌的面孔,如電影鏡頭般不斷的快速閃現(xiàn)。家鄉(xiāng)潺潺小溪的流水叮咚、晨靄中天亮公雞的打鳴、父親滄桑勞作的身影、母親病痛折磨的呻呤、那滿山遍野一大片綠油油的煙葉地......
突然,一個面帶蔑視微笑而猙獰的中年人走過來,猛地?fù)屵^韓冰手上的畫板,把他一堆顏料紙張掀翻在地,給了他一記猛烈的耳光,嗡嗡作響的韓冰站起身,眼睜睜看著那人把他所有的畫稿揉成一團(tuán)或全部撕碎,然后弄成一堆用火點(diǎn)燃,然后朝著韓冰肆無忌憚的大聲狂笑!
“不!”韓冰怒火中燒,他不顧一切朝那人撲打過去......
韓冰不斷掙扎撲打中,驚醒過來!
坐起來的韓冰滿頭大汗心有余悸。望著房間墻角完好的行李包和畫箱。
此刻,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放亮。
來到臨江城的第一晚,韓冰在夢魘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