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謎團(tuán)

　　方余文看著殿下孤獨的背影，忽然想起還有兩個被她扔到榮秀閣的兩位家生子。

　　趙凌一個人走在宮中小道上，看紅墻綠瓦，竟莫名覺得心情奇好。

　　不一會兒，就到了溫瑤宮。

　　“殿下?！遍T人眼尖的早在百米外就看到了孤單單的身影，急忙忙跑了過來。

　　趙凌揮手免了她的禮。

　　“殿下怎么一個人來了，這讓皇后看到了怎么放心的下?！?p>　　趙凌搖頭晃腦，道：“孤已經(jīng)委派鎮(zhèn)北將軍那里送來兩個家生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訓(xùn)練宮中禮節(jié)了，約摸過兩天就能看到了?！?p>　　門人這才呼了一口氣。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溫瑤宮門口。

　　門人打開大門，謙卑道：“皇后娘娘居于己哀殿，在四殿中央。臣帶殿下過去吧?！?p>　　趙凌點頭，注意到己哀殿的名字，眼里光華涌動。

　　“早前皇后居于鳳悅宮，只是殿下搬出去后，皇后覺得自己一個人住在那兒頗感無趣，給陛下談話時講了這事，陛下就命建了這座溫瑤宮，分為八殿，四殿四殿為一個中心。”

　　趙凌一愣。

　　“孤……聽聞母上與父后關(guān)系并不好……”

　　那門人回頭看她一眼，笑道：“殿下此前渾渾噩噩的，像是三魂七魄都丟了，如何能知曉陛下與皇后的關(guān)系?！?p>　　趙凌眸一深。

　　這已經(jīng)是第二個人講說她之前渾渾噩噩的了，加上之前容隕星的追魂術(shù)，讓她不得不陷入沉思。

　　門人兀自道：“先前陛下與皇后成婚，正是鳳惜大定的時候，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陛下就連自己身孕也不知曉，最后還是被當(dāng)時太后強(qiáng)行請了脈，這才使得殿下平安降生，雖說如此，可殿下不知緣何竟然一直不言不語的沉默，連著十九年。此番元侍鄭瀟的毒害，卻是救了整個鳳惜?！?p>　　趙凌眉頭一皺。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己哀殿。

　　太子殿下看著門上匾額，橫眉道：“這是誰起的名字？”

　　門人見太子有些動怒，躬身說道：“回稟殿下，是皇后娘娘?！?p>　　趙凌寬大的袖子險些甩到門人臉上。

　　“給孤把這個匾額拆了！換一個！”

　　“那……”門人躲閃及時，摸了摸鼻子，愁眉：“殿下給賜個名諱吧？”

　　趙凌凝神一想，道：“景瑞殿?！?p>　　言畢一甩下擺，朝內(nèi)而去。

　　“父后?！?p>　　凌言已經(jīng)聽到動靜，到外殿等著了。

　　“己哀殿不是挺好?！?p>　　趙凌一嗤，“哪兒好了。父后，兒臣此來有要事相詢?！?p>　　扶著凌言坐下，趙凌恭敬道。

　　凌言把她也拉坐下來，“你且問便是了?！?p>　　趙凌抬頭深深凝望他道：“兒臣要問，母上與云集國宋夢生，及其前義兄弟孫玉秋的事情。前幾天有人自稱千送機(jī)孫玉秋，送來巍山毒，言明五日后來收尸。”

　　趙凌明顯看到，坐著的凌言瞳孔緊縮，表情緊繃。

　　“清……清悅啊，這種事情，大抵屬于國家大事，問我一個不管事情的內(nèi)男……你真是問錯了?！?p>　　“父后，倘若您不肯告知，兒臣便只能飲了那巍山毒?！?p>　　趙凌一邊說，一邊仔細(xì)觀察凌言的表情。

　　凌言猛的看向她，甚至有點結(jié)巴：“巍山……巍山毒……等等，千送機(jī)？”

　　趙凌點頭，緊盯著凌言一舉一動一刻不離：“那孫玉秋，再三提及母上名諱與宋夢生，兒臣后來悄悄問了別人，才知道宋夢生是當(dāng)今云集國皇帝?！?p>　　凌言端不住為人父親的架子，雙眼目露憂傷。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凌言是丞相嫡子，不嫁給皇帝也會有極好的歸宿。

　　可偏偏，當(dāng)時的遠(yuǎn)安帝趙靜飛強(qiáng)娶了凌言，到趙靜飛死，凌言都沒有碰過她一指。

　　凌言看著趙凌的面容，想起了那個年輕時灑脫不羈，死前也不甘沉寂的女子。

　　“你和你母上，真像啊?！绷柩缘皖^，苦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與你父有幾分像了。”

　　趙凌不解：“兒臣的父親不是您么？”

　　凌言嘆氣，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太多。靜飛啊，這一生啊，真的太苦了，太苦了?！?p>　　“我與她最開始關(guān)系并不好，有了你后才慢慢轉(zhuǎn)好，只是之間，也頗多波折。到如今，已經(jīng)快二十年了，”凌言慈愛的看著這個女兒，這個非親生的女兒，心下感慨良多：“真快啊。”

　　趙凌低眸，見他并不打算告知，沉默地行禮告退。

　　凌言看著她離開，思緒一點點被拉遠(yuǎn)。

　　那時，他只是丞相少不更事的兒子，從未想過會嫁入皇城，也從未想過會對少年天子一見鐘情，直到今日。

　　到現(xiàn)在，他還是很心疼趙靜飛。

　　趙靜飛一位皇后三位妃子，每一個都與宋夢生有些許相似。

　　他凌言，怕是最像宋夢生的，不然也不會被強(qiáng)娶。

　　這個孩子，因著他像宋夢生，也沒人懷疑兩個人長得不像。

　　只是她方才講的巍山毒……

　　“清悅！”

　　凌言急急邁開步子，拋去皇后端莊，終于在殿門口追上趙凌。

　　“父后。”趙凌及時扶住他，才沒有摔在地上：“何時驚慌？”

　　凌言看了一圈，小聲道：“可是千送機(jī)巍山毒？”

　　趙凌微微點頭，看了一圈，輕聲說道：“回去說?！?p>　　二人行至內(nèi)殿，凌言左右看開，拉著趙凌坐下：“你方才說孫玉秋來了？送來的巍山毒，言明五日后前來收尸？”

　　趙凌錯開他凌厲的眼神，只覺得他與母上兩人怕是不遑多讓。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凌言氣的直拍桌子：“孫玉秋，他當(dāng)真絕情，當(dāng)真無情！”

　　“幸而你父不是他，否則我定然讓他后悔終生！”

　　這話凌言卻是沒說出口，只是在心里暗暗下了決心。

　　趙靜飛當(dāng)年強(qiáng)娶凌言，可不就是為了隱瞞孩子的身份，倘若此時將趙凌身份這么打開，帝位必將不穩(wěn)。

　　“不過父后不用擔(dān)心，”趙凌更為謹(jǐn)慎地出了內(nèi)殿，到外殿隨意轉(zhuǎn)轉(zhuǎn)，才又回來：“兒臣與喚魂樓的有交情，得到一瓶清毒液。服下巍山毒之后即服清毒液，可轉(zhuǎn)圜幾日。兒臣想看看，這孫玉秋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凌言點頭：“如此甚好?！?p>　　趙凌從他的眼神中卻看到了寂滅。

　　“父后，您……？”心下一驚，急忙問道。

　　凌言有些疲憊地按住額際苦澀道：“你母上根本不想讓你招惹的人與門派，似乎一個個都反找你來了?！擦T，這就是定數(shù)吧?！?p>　　在趙凌疑惑的目光中，他淡淡一笑：“所有的問題，你都須問你父?！甙?，別留太久?！?p>　　趙凌聽罷，躬身行禮，靜聲退離。

　　謎團(tuán)，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