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降臨日的歡快歌聲,傳出城鎮(zhèn)很遠很遠,但終歸是被這片大陸遼闊的地域所阻隔了,它甚至傳不到與處于北方大陸最南端的圣洛斯帝國只有一灣海峽相隔的南方大陸去。
在更加遙遠的南方大陸的一片荒野中,在一塊隆起向外凸成獸牙狀的巖頂上。
一位身材稍顯瘦削的老者背著手,同樣靜觀著漫天的流星。
老人身旁直插著一桿比他還要高約莫一臂的長槍。
在看著這星空時,他并沒有任何之前城鎮(zhèn)人看見流星的愣神與欣喜,無喜無悲。你甚至無法從之前城鎮(zhèn)里所有人展現(xiàn)出的各式各樣的表情中找到一種和現(xiàn)在這位老人一樣的。
換言之,老人實在是太平靜了,你能從他目光中感受得到的最多也就是那么些欣賞的意味。
老人并沒有束發(fā)。
夜風(fēng)拂過,一頭華發(fā)與他身上的黑袍一齊隨風(fēng)蕩起,孑然而立,在這世界此刻斑斕的夜幕襯托下特有一股子仙氣。
朗照的月光照在他身上,黑色的衣服上金絲勾勒的似龍似麒麟的神獸在月光的照耀下發(fā)著粼粼的光。
老人的眼微瞇著,好似在享受這有些沁涼的夜風(fēng)與隨著呼吸進入胸膛的那絲涼爽。
突然!
就在老人一次吐息的同時。一道道半月銀光乍現(xiàn)在他身后,伴著利器破空聲,迅速綻開在夜空中,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籠罩襲來。
幾乎是與銀光出現(xiàn)同時的,老人的身體動了起來。
旋身,提槍,屈膝一震。
一晃神的功夫,老人已經(jīng)如同一只云雀騰空。
直面裹著勁風(fēng)厲嘯襲來的銀月,老人借著旋身的勁道猛地劃槍一揮,槍尖干脆利落的擊碎最前端的兩三道銀月。
面對著接踵而來的剩余銀月,他凌空再一次屈膝,身子后仰,腳尖憑空猛地一點,修長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接近完美的躲過絕大多數(shù)劍氣。
唯有一道當(dāng)頭而來退無可退,老人只得擰頭任其從耳側(cè)斬過,那道銀月毫不含糊的沒入了老人的肩膀。
并沒有預(yù)想中的斷肢橫飛鮮血噴涌,老人的身子依舊流暢的在空中劃過。只是,在銀月入身的同時,老人的肩迸射出了密集的大小不一的鮮紅方片。
那噴涌而出的血色方片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不大的扇面后,有了微微墜落的趨勢。
原本全是鮮紅發(fā)著熒光的方片,隨著下落,有些已經(jīng)轉(zhuǎn)變?yōu)榱松罴t,而另外的大半也多多少少變化了一些顏色。
可眼看著朝天噴涌的方塊止住了沖勢有了下落的意思時,所有的方塊竟不約而同的迅速暗淡下去。
這些方塊飛速的暗淡失去光彩,然后消散在了空中,沒有留下一點點的痕跡。
颼颼颼......
那些呼嘯著馳過老人衣角的銀月也同樣消散在了不遠的半空,化作片片銀光微粒閃耀著,點綴在夜色中。
老人瘦削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殘月后,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崖角,負(fù)槍而立。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老人的肩頭看上去竟然毫發(fā)無損。連衣服都嶄新如初。
此時此刻,整個場面重新歸于安寧,之前驟起的狂風(fēng)暴雨似乎只是幻覺。
“哼!”老人鼻音重重的一破,頓了頓,眉毛一挑,說道:“你這個老不修,每次都來這套,也不知道來點新意?!?p> “林老頭啊,老韓這不也是看你歲數(shù)大了,幫你試試身子骨還利索不。今天還不是照樣挨了一刀??蓜e說這東西是假玩意兒,怎么怎么不現(xiàn)實,上回某人可夸下......”
崖前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兩道人影,不緊不慢的朝著崖頂走來,其中一位人還未露面便開始喋喋不休申請互動起來。
兩道人影高矮相差不多,遠遠的只看得出左邊的那位要較右邊的胖上不少。
如果這還不夠直觀的話,左邊圓潤些的那位可還頂著個锃亮的光頭。在看不清兩者具體長相的距離,閃亮月光已經(jīng)隨著他的走動在他的頭頂一道道的溜過。
雖然申請互動并沒有得到被稱為林老頭的持槍老者的回應(yīng),兩位中的一位依舊在樂此不疲的喋喋不休。
隨著兩道人影走近,也漸漸能看清他們的長相。
這兩位年齡估摸著也不小了。
右邊的瘦老頭鶴發(fā)長須一眼便知不必多說。左邊的胖老頭那滄桑的面容也比那幾位著名光頭主持人還要顯老不知幾盒玻尿酸。和照片中的曉松自然也間隔著女孩子都不敢用的究極美顏。
胖老頭不掩歲月的面容拋開年齡感后倒是出奇的和善。
不似燒烤攤??椭坏暮诒承拇蠡ū劢疰溂由硇〉墉h(huán)伺的光頭大佬的油膩兇惡。老人的長相總體來說憨厚耿爽,這喋喋不休、笑瞇瞇的樣子眉目間也分外有趣。
他身穿寬松的白褂黑褲,腳上一雙布鞋。單就這扮相如果再多給他提上一鳥籠,那活生生就是一天朝帝都街角里巷隨處可見的遛鳥大爺。仿佛逢人便會笑呵呵地操著京片兒問上一句,吃了沒?
不過,從口音來嚴(yán)密的推斷一下,老人肯定不是帝都生人。
一旁的瘦老頭衣著打扮就要講究不少。一身右襟白衣,衣邊繡著不寬不窄的紅火云紋。而衣服的主體上也應(yīng)繡了些銀絲花紋,不過礙與距離與光線,只能從模糊的反光推測出這并非是一件素衫。
寬袖隨風(fēng),衣褲得體,這瘦老頭手持出鞘長劍走起路來既有飄渺之感又不失大氣端莊。和煦的笑容,加上鶴發(fā)長須長眉的慈祥面相,天生使人萌發(fā)親近之感。
但老人手上可是一把出鞘長劍,加上旁邊胖老者所說,剛才的銀月想來應(yīng)該是這老人劈出的劍氣?
長劍出鞘,寒光一閃,劍氣如月。古人誠不欺我。嗯,這瞇瞇眼的老頭也是怪物。
“哼!”
又是一聲冷哼,不過隨著這聲冷哼,崖角上的林老頭持著槍赫然爆射而出!
可他跟前正徐徐前行的兩位的反應(yīng)也堪稱迅猛,幾乎同時各向一邊躲閃。
特別是那位胖老人,話沒講完便抽身一滾,展現(xiàn)出與其體型完全不匹的靈活。
“剛還說誰老不修來著!你這……”胖老頭剛止住滾身,氣急敗壞的開口,不料抬頭便看見一把大槍扯著風(fēng)聲直抽過來。冷氣一吸,硬生生把話又憋了回去,迅速出手招架來勢洶洶的大槍。
“就你話多?!笔菹鞯牧掷弦荒樌湫Γ瑳]好氣的講。
兩人嘴上過著招可一點都沒影響手上功夫,林老見槍路被擋,也不硬沖,槍尖晃過那雙胖手,直接錘在了地上。
“轟~~”,頓時沙石橫飛。
另一邊的持劍老人笑的更和煦了,眼瞇成一道細(xì)縫。他居然這時候反倒是把劍收了,抱在胸前,一幅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站定在旁邊,還饒有興致的撫著長須。
這時候胖老頭也不知怎么著已經(jīng)被抽上了半空,弓著身體頭朝大地腚朝天,手忙腳亂的開始調(diào)整姿勢。
林老也不含糊,打蛇隨棍,利索的一蹬腳。身影騰空直追胖老頭而去。
胖老頭在空中把雙手一展,身體便頭上腳下的調(diào)整過來。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低頭一看,林老正攢住勁兒撲過來。
再一看!
好家伙!
居然有一頭小太陽似的的金色長龍耀武揚威的緊咬著長槍槍頭不放,龍眼珠子瞪得他心里發(fā)慌!
老頭心中叫苦連連,只覺得胸中渾氣不打一處來,有氣還沒地兒撒。
娘的!
胖老頭一邊兒在空中蹬腳趕緊來了個后移,一邊著急忙慌的沖著底下看戲的老人慘叫:“老韓!你搞嘛呢!再擱這兒杵著,我娘的真就壯烈了?!?p> 也就個大喘氣功夫,他立馬又對著越來越近的林老叫喊道:“你沖我來弄啥,他出的劍!”
“你這禿瓢看著心煩。”林老不冷不熱還帶點兒戲虐的嗓音剛落。便見著他把槍頭向著上前方胖老頭的位置一挑,那龍也忽然得勁的一擺身子,張嘴便加速向上咬去。
狗屁!胖老頭心里暗罵一聲,怒喝出掌。
這一掌明顯早就開始醞釀了,老人掌間隱約可見的帶點藍色氤氳的云氣竟然隨著喝聲化成了實形,猛然轟出!
這聲勢頗大的一掌順利劈偏了龍頭,但龍身直撞入他的身子。
這龍身剛剛撞進老人身子時,就爆出了一個金色滿輪,之后每游弋一段龍身便會產(chǎn)生同樣形狀但四散方位毫無定準(zhǔn)的滿輪。
金色滿輪交織胖老頭身上濺射出的血色方片在空中閃耀,竟然顯得璀璨奪目。
這次交鋒轉(zhuǎn)息便結(jié)束了。
胖老頭不僅中了約有三四節(jié)龍身帶來的滿輪還被打著轉(zhuǎn)抽飛了出去,而林老雖然被余下的掌風(fēng)推開,依然穩(wěn)穩(wěn)地從空中向下落去。
但是,他現(xiàn)在也絲毫不敢有所懈怠。
底下的姓韓的持劍老人在胖老頭呼救后,終究還是出手了。
韓老一手持鞘一手掌劍莖,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正徐徐下落的林老襲去!
林老見狀哪敢懈怠,行云流水般的調(diào)整姿勢,落地便發(fā)力,轉(zhuǎn)眼便也成了一顆出膛炮彈,筆直向著韓老彈射出去。
本經(jīng)過剛剛一次碰撞后長度銳減并且氣勢上也有些偃旗息鼓的槍龍,竟然隨著老人的再次出槍逐漸開始恢復(fù)起來,金光愈加強盛!
另一邊,韓老也開始正式拔劍,隨著劍身的展露,銀色光暈也不甘示弱的振奮起來!
“鐺!”“叮...叮叮叮......鐺!”
不出所料的巨大沖擊波以兩人為中心炸裂開來,隨后更是密密麻麻的金屬碰撞聲和冷哼聲不斷傳來。
兩人從空中斗到地上,再從崖上斗到崖下,胖老頭也伺機而加入,三個人徹底亂成一團,不同槍法劍術(shù)拳腳,各色技法手段層出不窮。
雖說林老是一敵二,但明顯另外的兩位并沒有去竭盡全力的死斗。
短時間內(nèi)倒也是打的難舍難分,槍如龍,拳如虎,絢麗的光暈不斷驟出驟消。
……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天開始蒙蒙亮。
三位老人已經(jīng)在一個小丘半坡的樹傘下坐定,還生了一旺火,木頭燃燒爆裂的聲響格外清晰。
雖說這棵樹有大約三分之一的樹冠被切斷,掉落在老人們身旁,但環(huán)顧這個小丘四周,倒也僅剩下這棵樹還算有個模樣。
旁邊的樹有的直接連根被掀翻,有的被攔腰截斷,斷口相當(dāng)光滑平整,周圍的土地也簡直是慘不忍睹,。
“其實吧,林老頭你還別說,這樣玩起來倒也別有點意思。這有一段時間了反倒是我們還不適應(yīng),不像那些孩子玩的那么轉(zhuǎn)溜。老是束手束腳的,其實挨個一槍兩刀的倒也沒啥大事,反正也不會真去見閻王爺他老人家,有些時候就該那啥,舍我八百傷敵一千?!?p> 胖老頭笑面彌勒似的盤腿半躺著,對著正把弄著槍身的瘦老頭說。
“那要不我再捅你一槍試試?”
林老作勢就是對著胖老頭虛晃一槍過去。
“得得得,你厲害,沒見我血量見底了啊,你這一槍下去可就真一時半會兒見不著我了?!迸掷项^也不躲,老神在在的侃著。
“滾了好,你這禿瓢被火照的煩?!绷掷项^明顯不吃這套。不過也沒真捅上去,把槍一收,放在盤坐的腿上。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啊,也不消停。”
之前一直沒開口的和藹笑著的韓老打斷了他們的斗嘴,轉(zhuǎn)頭對著閉眼休息的林老講:“對了,林昌,那孩子呢?學(xué)的怎么樣了?!?p> “他么?出師了。接下來有點事,沒空管他,今早讓疏影跟著他一起回去了,反正也沒幾天這游戲就正式開放了吧,到時候再說?!绷掷匣卮鸬?。
“出師了?大概是什么水平呢?”韓老倒也不是特別驚奇,繼續(xù)追問道。
“五五六六吧,也就差那胖王八一點。”林老明顯是針對胖老頭,特意睜眼蔑視了一下他。
“那就七七八八算出師了了,還五五六六,也不害臊。你也就這水平,再教也只有整天干瞪眼,呵?!迸掷项^爭鋒相對的搶話,胖臉上笑容更盛,完全就是一副彌勒佛樣貌???..怎么看也絕對跟之前的有的憨厚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基本算有點把式了,你讓我教他肯定也沒指望教他劍術(shù)槍術(shù)這些把式吧,時間也不長,身法能學(xué)成這樣也算這小子有點靈光?!绷掷贤耆珱]管胖老頭的話,繼續(xù)回答韓老。
“不錯了,這孩子也不容易......上次我來的時候,看他基本上已經(jīng)算是走出來了吧,小伙精神氣還不錯。”
老人也沒有多說什么,呵呵笑了下,起身拍了拍衣后的灰。
只不過,這之后三個人莫名陷入了一種沉默,良久。
“那雷大哥呢,還是不行嗎?”
林老終究出聲打破了沉默,胖老頭聽到了也端正了坐姿,正了正色望向韓老的背影。
韓老搖了搖頭,頓了頓,說:“不行,他那次的中風(fēng),沒辦法?!?p>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這技術(shù)不是萬能的。李科那孩子也說過,這技術(shù)本質(zhì)上還是腦袋和計算機爛七八糟的,關(guān)于這方面,到現(xiàn)在也只能說是部分了解掌握。”
“但這個世界......”
胖老人剛開口,韓老直接打斷了他,繼續(x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這東西本質(zhì)上還是一個軟件。我也只是了解到這之間是利用了一些很古老傳統(tǒng)的東西,大概是推演啊,易學(xué)之中的些什么充當(dāng)了什么計算之類的。
這天地,說到底還是在你腦子中。你的身體還是你的身體,餓了要吃,渴了要喝,困了要睡。神經(jīng)一樣被調(diào)動,甚至更頻繁。這幾次下來你覺得你在這里面反應(yīng)又比現(xiàn)在快多少。老了就是老了!雖然能跳能跑的,雷大哥他......”
韓老說著情緒有些激動,語速越來越快卻突然哽住。眼神從與胖老人的對視中移開,抿了抿嘴,沉沉的出了口氣。
一臉肅然的胖老人見此,也欲言又止。
三位老人中間的篝火燃燒的正旺,噼里啪啦的爆裂著,火光照亮了坐著的老人們的臉,卻照不清他們低垂著的眼。
遠方的天空已經(jīng)有了一線橙紅,有一股力量積蓄著,隨時可能突破這夜空的禁錮。
而更加奇異的事情在老人周圍發(fā)生!
被掀飛的草皮、折斷的樹木、擊碎后尸骨難尋的巨石......遍布蒼夷的地面開始散發(fā)著光點,光點織成了面,朦朧卻難以視穿的光籠罩又消散。
像是漣漪波散,波散后的草原又成了綠色的錦緞,巨石巍峨聳立,樹木蔥蔥郁郁......
老人們的注意也被吸引。盡管他們注視著的目光里沒有半點驚訝,但三位呆愣的注視中似乎有一種癡迷。
當(dāng)這不可思議的重生落幕,世界煥然一新。夜色下,林木靜立,草石相依。三位老人圍著篝火,彼此的目光擦肩而過不知看向哪里。
分明只有不足十秒,卻像書畫中凝固的千年。夜色淡薄了許多。
最終,韓老徐徐站了起來,用手拂了拂坐地的衣角后順勢就將手背在身后,目光深邃的凝望著遠空。
臉上既沒有之前和煦的笑,也沒有想象中的悲傷,只留下深沉的平靜。
光明似乎已經(jīng)在遠空燃燒起來,云彩成了先驅(qū)的火炬,那黑暗肉眼可見的退卻著。
流星顯得更加粗壯了,向著日出的方向游弋,似乎要一爭高下。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乳虎嘯谷,百獸震惶?!?p> 老人的臉被初露的晨輝照射著,老態(tài)在光照下模糊卻仍舊觸目驚心。他唇角微微開合,呢喃著。
不像是幻覺,遠遠的竟然傳來了一聲悠長清亮的吟。
微微的一剎那,那晨光便已經(jīng)普照了大地,與之同時的,輕靈細(xì)碎的鈴聲交織著沉厚雄渾的鐘聲也打遠方傳來。
那一刻,老人的影子被暖光拉的很長,很長,整個人沐浴在晨曦中,身影浮沉。
那遠東的天際,竟然有一條龍形的虛影翱翔著,直至太陽徹底擺脫大地的枷鎖。
“終究…還是年輕人的世界了啊?!?p> 韓老搖了搖頭,釋然的笑了笑,轉(zhuǎn)身坐下。
他也不去看另外兩位,一拍腰間的荷包,伸手從面前的虛空中拉出一個茶盤,上面齊整的擺放著一套茶具,自顧自說道:“泡點茶吧。過會兒走了,再來得是三天后了吧,到時候人多,沒這么清凈了?!?p> 陽光下的世界祥和而生機盎然。
風(fēng)起時,樹影搖晃,光斑映射在老人的身上、腳下。
篝火上正燒水的古樸鑄鐵壺不斷蒸騰著霧氣,裊裊升起,升到半空望去,云雀飛翔,星軌交織。
破曉已過,晨曦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