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生花的解毒丹。
由神醫(yī)“活閻羅”親手煉制的一種神奇丹藥,其貌不揚卻可解百毒,薛宇曾贈與唐依依細致研究過一段時間,丹藥中所用名貴藥材不勝枚舉,因此不但藥到病除,而且立竿見影,甚至連唐依依都引以為傲的一些唐門秘藥,都被這枚看似不起眼的黑色小藥丸悉數(shù)破解,讓唐依依大呼不可思議。
莫無憂其實也有,只不過剛剛他一時疏忽大意,并未察覺到異樣,也就沒有想到服用解毒丹,可是薛宇不一樣,他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明白此刻解毒丹的必要性。
所以薛宇給的很及時,相當?shù)募皶r!
莫無憂在服下解毒丹的剎那間,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周圍的場景正一片片的支離破碎,接著又重新組合,而他亦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什么拉住劇烈的搖晃著。
甩了甩有些渾濁的腦袋,莫無憂看著眼前漸漸浮現(xiàn)的模糊身影,忽然有些迷茫,因為他只見此刻唐依依正瘋狂地搖著自己的身體,不住的喊著:“莫大哥,你快醒醒??!快醒醒??!”
“依依,別搖了,別搖了!”莫無憂終于反應了過來,接著一把穩(wěn)住唐依依的雙肩,一臉懵然的看向滿臉焦灼的唐依依。
“莫大哥,你終于醒了??!”唐依依此刻都快哭了出來,她不知道為什么,從薛宇剛剛救回莫無憂之后,二人就站在原地和傻子一樣,紋絲不動,不論她如何拉扯拍打,莫無憂和薛宇皆是仿佛石像一般,癡癡的望著前方展臺,恍如這一刻時間凝固了一般。
就在唐依依束手無策之際,下一刻薛宇居然奇跡般的晃動了起來,并從懷中拿出解毒丹快速服下,接著薛宇并未多有調(diào)整,給莫無憂服下解毒丹后,一個箭步?jīng)_向了看臺之上。
唐依依當即認出薛宇讓莫無憂服下的丹藥正是那枚可解百毒的神奇藥丸,旋即他拼命的搖晃莫無憂,果然莫無憂在一陣茫然之后,很快恢復了神智。
“依依,怎么了?”莫無憂甩了甩漿糊一般的腦袋,問道。
“剛剛你和薛大哥從臺上一下來,就像失了魂一樣,什么話都不說,傻站在原地!”唐依依一邊回道,一邊描述著剛剛那一詭異的場景,當時唐依依的背后盡是冷汗,即便現(xiàn)在亦是后怕不已。
“不動了?”莫無憂費解不已道。
“對啊,不動了?!碧埔酪肋B忙點頭,并學著剛剛莫無憂和薛宇的模樣。
見到唐依依有模有樣的學著,雖然很滑稽,但是莫無憂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他的眉間皺成了川字,若有所思道:“我好像記得......老蝦米說我們都中毒了,然后他給了我小卞的解毒丹,然后......”
莫無憂自顧自的說著,雖然唐依依聽著云里霧里,但是她還是抓住了莫無憂話中的關鍵點,旋即問道:“中毒了?”
接著唐依依不由分說地抓住莫無憂的雙手,并將他的袖子擼起反復查看,隨后唐依依冷不丁地瞥見莫無憂的指甲縫,深吸了一口氣道:“不會吧?!?p> “怎么啦?”莫無憂大惑不解道,因為唐依依和薛宇的反應如出一轍,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指甲縫上。
唐依依又看了片刻,言之鑿鑿道:“你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粉!”
“七星海棠?那是什么?”唐依依的話語讓莫無憂更加的不解,他甚至都沒聽說過“七星海棠”四個字。
“七星海棠是一種只在西域生長的奇花,花瓣、花徑和花粉無毒無味,但是將這三部分曬干研磨以后,按照一定的配比加入藥酒浸泡后,再經(jīng)過一次暴曬,就會成為天下第一奇毒?!?p> 唐依依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凝視著莫無憂的指甲縫中殘留的淡紫色粉末,莫無憂則依舊遲眉鈍眼,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會中毒,若是這位下毒者能在莫無憂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施招,且連心思一向縝密的薛宇都沒有幸免,此等高深手法絕不會出自江湖無名之輩之手。
“會是誰呢?”
莫無憂如是想著,但下一刻,莫無憂的腦筋便轉(zhuǎn)到了別處。
“天下第一奇毒?那是什么玩意?”
莫無憂后知后覺,身體猛然一顫,他雖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好像中了某種致幻的毒藥,卻不料自己中的居然是天下第一奇毒,且聽唐依依的意思,好像這個毒藥的來歷并不一般。
“此毒無臭無味,不易察覺,受害者服用之后,一炷香之內(nèi)會渾身燥熱奇癢,并伴有幻覺出現(xiàn),直至經(jīng)脈紊亂,肝腸寸斷而死?!碧埔酪郎酚衅涫碌恼f著,心中卻在想著這世間能夠配出這七星海棠之人能有幾何,這個人不但要有西域的渠道能夠弄到這七星海棠的原料,而且還需要精通藥理,并擁有高超的醫(yī)術手段,方才能夠調(diào)制出這天下第一奇毒。
“那……這天下第一奇毒就這么解了?”
莫無憂回過神來,上下其手,巨細靡遺的檢查著自己周身,顯然是被這“天下第一奇毒”六個字嚇得不輕。
“是的?!碧埔酪姥灾忚?。
“這么簡單就解了?還號稱天下第一奇毒?”莫無憂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小藥丸可不簡單?!碧埔酪勒f道。
莫無憂細想了一下,對唐依依的話語感同身受,神醫(yī)“活閻羅”的金字招牌可是赫赫有名,他的丹藥若不是卞生花的關系,千金難求一粒,更別說現(xiàn)在當糖豆一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外界所謂的奇毒仙丹在“活閻羅”那個怪老頭的眼里,就和小孩子的把戲差不多。
此間,展臺之上,唯有薛宇、黃雀還有那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玩偶,哪里還有什么奇怪道人,甚至原本莫無憂親眼所見的被控侍者們亦是消失不見,而那些官差們好似著了魔一般,憑空拼命的嘶吼著、揮砍著,顯然他們亦是中了七星海棠的劇毒,只是他們并沒有那么幸運,無緣認識像卞生花這樣的朋友。
薛宇此刻來到黃雀面前,黃雀的狀態(tài)和剛剛薛宇、莫無憂那般如出一轍,只是黃雀的身上已經(jīng)開始泛起點點猩紅,看來他中毒的時間遠比莫無憂要久,薛宇當即不敢怠慢,連忙又拿出一枚解毒丹直接給黃雀服下,黃雀的咽喉一動,接著他的身體開始一陣抽搐,差點跌落展臺,好在薛宇及時扶住黃雀,這才免得黃雀失足墜地。
“薛少?我......我這是怎么了?”黃雀先是抬頭看了眼身側的薛宇,接著只感一陣頭昏眼花、天旋地轉(zhuǎn),好像被人用鈍器重擊一般,良久后,方才緩過勁來。
“你中了七星海棠!”薛宇一邊回答著,一邊忙運真氣從指尖緩緩輸入黃雀體內(nèi)。
黃雀當即悶哼一聲,隨后那陣不適之感緩緩消散,接著黃雀身軀一震,趕忙站起,凝視著面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玩偶,一絲不安霎時席卷他的全身。
“糟了!”
黃雀小聲嘟囔了一句,接著回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四周,那些原本被玩偶控制的店內(nèi)小廝和侍者,卻并非如莫無憂所想,乃是幻覺所致,因為在黃雀的眼前,玩偶的身外一丈內(nèi),橫臥著二十來位姿勢扭曲的男子,他們的胸前無一例外都留有一絲細軟長線,而這些細線匯聚的盡頭,正是那玩偶的手心。
薛宇自然看到了這一幕,有些惴惴不安道:“怎么回事?”
黃雀不語,此刻他的眼里全是那位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玩偶,薛宇亦是順著黃雀的目光看向那個玩偶,當即明白了黃雀的意思。
二人雖然沉默,但卻已然開始行動,向著那詭異的玩偶緩緩走去。
玩偶的臉上依舊在微笑著,就好似十分享受一般,躺在看臺上舒展身體,薛宇和黃雀兵刃在手,隨時防止著這個玩偶忽然從地一躍,因為作為江都府連環(huán)殺人案的真相,這個玩偶實在有太多詭異之處,這讓薛宇和黃雀不得不嚴陣以待。
黃雀的眼皮不住地跳動著,直至來到玩偶面前,看著那張在燈光下喜氣洋洋的面孔,黃雀心中五味雜陳,有好奇、有錯愕、有緊張、有激動,隨后他半跪在地,屏息凝神,緩緩摘去玩偶碩大的頭罩。
玩偶的內(nèi)里并非薛宇臆想當中的空無,到底這類牛鬼蛇神的事情還是人為所致,不過黃雀卻并沒有薛宇那般閑暇去思緒遠揚,因為他認識這張面孔,這赫然便是原本不知所蹤的大內(nèi)總管海蓮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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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徐府。
一處書房當中。
徐溫身著宰相官服,衣帽整齊的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臉上的表情不卑不亢,絲毫沒有前些天的震怒和憤慨,就好像他的生活依舊,也完全沒有遭遇過玩偶屠府這類惡性事件。
忽然。
徐溫身后的一道暗門緩緩開啟,從中走出一位白袍僧人,那超然脫俗的模樣赫然便是無名寺的高僧——無塵。
徐溫對于無塵的到來絲毫不感意外,他瞥了眼一臉人畜無害的無塵,冷笑一聲道:“本相縱容那驕奢意淫的蕩婦這么久,她總算有些用處?!?p> “到底還是相爺運籌帷幄的好?!睙o塵雙手合十,回道。
“這次你去晚晴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也希望你借著現(xiàn)在的好心情,能夠完成你所說的那部分計劃。”徐溫緩緩說道。
“那是自然。”無塵回道。
“希望你不要讓本相失望?!毙鞙仉m面帶笑意,但語氣頗為冷冽。
“小僧也希望相爺能夠信守承諾?!睙o塵不卑不亢,投來富有深意的笑容。
徐溫見狀,笑意更濃,他喜歡和聰明人做交易,因為那會其樂無窮,比如面前這個直言不諱的奇妙和尚。
徐溫緩緩起身,朝著木門走去,諸多侍衛(wèi)和仆人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而當徐溫緩緩拉開木門之時,只聽他帶著一絲戲謔的口吻說道:“等著吧,今天的早朝將會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