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說得不錯?!?p> 梁一飛點點頭,“出來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不過,我倒是不知道,我辛辛苦苦做出來一個學(xué)校,剛開始賺錢,就跟了別人的姓,我賺什么?”
周宇宙不緊不慢的從西裝外面口袋里掏了一包軟殼小熊貓,抽出一支朝梁一飛晃了晃,梁一飛擺擺手,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自己點上。
周宇宙隨手把香煙朝桌上一丟,說:“小伙子,我再重復(fù)一遍,我不是搶,而是買。我給你五十萬現(xiàn)金,以后學(xué)校還讓你管,賺了錢,你有一成分紅?!?p> 梁一飛搖搖頭。
周宇宙淡淡的說:“一百萬,兩成分紅?!?p> 梁一飛這次沒有搖頭,而是笑了起來,說:“周老板,既然你準備入場,那你一定做過調(diào)查,現(xiàn)在新時代的收入是什么規(guī)模,我不說你也清楚,按照目前學(xué)校的發(fā)展趨勢,年純利潤上五十萬是穩(wěn)的,上百萬,也就一兩年而已。我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我放著百分之百的純利不拿,去拿你這個兩成分紅?”
周宇宙臉色微微一沉,凝視著梁一飛,沉聲說:“年輕人,你是聰明人,其中的道理,你不懂嘛?!”
他用夾著香煙的手指,虛虛點了一下梁一飛,“有些話,說透了,傷人?!?p> “可話說不透,事就辦不成!”梁一飛說。
“好,那我就說給你聽聽?!?p> 周宇宙把已經(jīng)燃燒出半截的煙灰朝煙灰缸里彈了一下,說:“我的能量比你大,我的錢比你多,只要你點頭,以后要錢我給錢,要路子我給你找路子,新時代在我手里,只會發(fā)展的更好更大,并且不會有任何競爭對手?!?p>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沒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在說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梁一飛想了想,說:“那我也可以理解,反過來說,如果我不同意,新時代以后就會舉步維艱?”
周宇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表情變得柔和了幾分,說:“我查過你,你不錯,我在你這個年紀,做得不如你好,你很有前途?!?p> 緊跟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還年輕,就算是天才,也需要時間和靠山。如果你愿意跟著我干,未來你個人的發(fā)展,絕對不僅僅是一個補習(xí)學(xué)校?!?p> 這番話算得上推心置腹,不僅是要買新時代,更直接表示出,招攬梁一飛這個人。
然而梁一飛依舊搖搖頭,說:“看起來,這并不像你一開始說的,是一場平等的買賣交易?!?p> 周宇宙皺了皺眉頭,語氣終于有些不耐煩起來,“年輕人,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的平等,窮人才會用平等來安慰自我,有野心的人,追求的是機會!”
他說的沒錯,和平臺、機會相比,平等的確就是個虛幻的氣泡。如果在上輩子,梁一飛無依無靠,真正的白手起家,很可能會考慮周宇宙的提議。
但是這輩子,擁有了經(jīng)驗和先知,任何平臺從長遠來看,對梁一飛的限制作用,都遠遠大過促進。
周宇宙,不過也就是千萬身家而已,幾年之后,這份身家連二流都算不上,甚至這個人還能不能風(fēng)光,都不好說。
跟著他,反而是給自己戴上了枷鎖。
“周老板,謝謝你看得起。新時代我還是想自己做?!?p> 梁一飛掐滅了煙,給出最后的答案,身體微微一直,就要起身準備告辭。
“你等一等?!敝苡钪嫣治⑽⒁粔?,起身走到書架前面,從最下面的一個抽屜里,拿出一個紙盒子,放在梁一飛面前,說:“讓你跑一趟,臨走送你一個禮物?!?p> 盒子上花花綠綠的都是英文,居然是一套小孩子玩的大富翁棋盤游戲。
梁一飛小時候玩過,四個人擲骰子,走到某一格,可以把這一格子的地皮買下來,然后在上面建設(shè)產(chǎn)業(yè),等對方再走到屬于自己的產(chǎn)業(yè)格子的時候,就要根據(jù)不同的產(chǎn)業(yè)向地產(chǎn)主交租,俗稱過路費。
四個人中,最后有三個人交不起地租,也沒有產(chǎn)業(yè)可變賣,破產(chǎn),留下一個贏家。
梁一飛有些奇怪的看著周宇宙,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這是一個外國朋友送給我的。上面的英文我看不懂,玩過一次,小孩子的玩意。不過游戲的玩法,倒是透著些道理?!?p> 周宇宙重新坐下來,“那個老外告訴我,大富翁游戲,最早有兩個版本?!?p> “哦?”梁一飛倒是第一次聽說。
周宇宙又重新點了一支煙,說;“最初,這個游戲是一個多贏游戲,所有玩家,通過買地皮、搞建設(shè),把整張游戲棋盤上的總資產(chǎn)總價值做大,雖然‘過路費’會著水漲船高,但總的來說,所有的玩家資產(chǎn)總量都增加,四個玩家手里的錢會越來越多,等整張圖的總資產(chǎn)達到一個數(shù)字,游戲結(jié)束。大家都能賺錢,人人都是贏家,只不過有的贏多,有的贏少?!?p> 梁一飛聽得很入神,隨手也摸出一支自己的煙點上。
“但是,這個最早的版本,卻并不受歡迎!”
周宇宙朝桌上的游戲虛虛一點,“于是,第二個版本就出現(xiàn)了。四個人,只有一個贏家,剩下來三個人破產(chǎn),他們的資產(chǎn),全部集中到唯一一個贏家手里,這時候游戲才會結(jié)束。這個版本卻非常流行。”
他頓了頓,問:“你說,為什么大家都賺錢的游戲,不受歡迎;而只有一個人賺錢的游戲,卻能流行起來?”
梁一飛沉吟了片刻,說:“我覺得,關(guān)鍵不在于它為什么流行,而是同樣一款游戲,為什么之前大家都能賺錢,而之后,卻只有一個贏家?它到底改了哪些內(nèi)容?”
周宇宙眼睛一亮:“你這個問題說到了點子上!我當(dāng)時也是這么問的!老外告訴我,游戲規(guī)則變了。
你只要擁有同樣類型的幾個格子,哪怕你不在地皮上造任何建筑物,不用花任何心思和投資,過路費都會打著滾上漲,如果某一個玩家,能把整張圖某個類型的格子全部拿到手,那這個玩家,就能隨意的制定租金。
他告訴我,這就是壟斷,在壟斷下,一個人可以以最小的成本、隨心所欲輕松的賺錢,而其他人,要么破產(chǎn),要么遵循壟斷者的規(guī)則,為他打工,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說完,淡淡一笑,把游戲盒子朝梁一飛面前一推:“小伙子,你比我年輕的時候幸運,至少,你可以自己選擇,是打工還是破產(chǎn)?!?p> “周老板,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們并不是活在游戲里。”
梁一飛拿起游戲,沖著周宇宙微微一晃,笑了笑,“即便是游戲里,你和我,也只是兩個玩家,誰破產(chǎn),誰笑到最后,現(xiàn)在說還為時過早。謝謝你的禮物,告辭?!?p> 說完,起身朝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