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手足相殘

　　也許是我表現(xiàn)急躁了，又或者是鼉敬的職業(yè)對殺氣比較敏感，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我的怒火，擎出長劍，大喊了一聲：“有殺氣！是誰？！”

　　鼉徒也被嚇了一大跳，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四處打量著這祖殿。鼉敬也圍繞祖殿走了一圈，當(dāng)然，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原因很簡單，我收斂了殺氣，并且附身在祖龍雕塑上，我現(xiàn)在是靈體狀態(tài)，附個身還是很容易的。

　　“七弟，你嚇了我一跳，哪有什么殺氣，你太過敏感了吧。”鼉徒有些埋怨的說道。

　　“奇怪，我剛才明明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而且氣息還很熟悉，有點像是小九。但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真是奇怪?！秉兙窗欀碱^道。

　　“小九？那個丑八怪？哈哈哈哈！”鼉徒哈哈大笑起來，“難道七弟你還不知道？那丑八怪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竟敢打唐僧的主意，簡直是自己找死！這會兒，被摩昂大表哥抓住，打入了十八層地獄，這輩子恐怕都翻身不了了吧！哈哈哈！”鼉徒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們好歹也是兄弟！”鼉敬有些唏噓著說道：“原本看在同個父親的份上，我等做哥哥的，好歹也可以提攜一下，只可惜，他自己作死，就像老爹一樣，蠢到家了，連救都沒得救！”

　　說到老爹，鼉徒也停止了笑，也有些唏噓的說道，“誰說不是呢？小九雖然可恨，但畢竟是兄弟，只可惜，自作孽不可活??！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唐長老的頭上?！?p>　　“聽說是被那個妖女給蠱惑的！那個妖女我也見過，嘖嘖，當(dāng)真是風(fēng)流多姿，體態(tài)婀娜，我見猶憐哪。只可惜小九沒福分，反倒了便宜了大表哥?！秉兙从行┩锵У恼f道，眼睛多少還露出一絲淫邪的光。

　　“誰說不是？只可惜現(xiàn)在成了大表嫂，天天被大表哥壓在床上，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好菜都讓豬拱了！”鼉徒也是一臉惋惜的神情。

　　兩人又淫言穢語說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停止了說笑，進(jìn)入了正題，鼉徒神色比較嚴(yán)肅的問：“七弟，你當(dāng)真覺得死鬼老爹會把那件寶貝藏在這祖殿里？”

　　“涇河龍宮我們都翻遍了，就連老娘的西海公主府，我們也都找遍了，什么都沒有。除了這祖殿，我實在想不出，老爹還能藏在哪里。況且，老爹被斬之后，還提著頭顱來到這里，念念不忘那件寶貝，不是這里還是哪里？”鼉敬道。

　　“可是我們都翻遍了，而且每年都來，也沒瞧見什么機(jī)關(guān)密道之類的。我真懷疑，當(dāng)年老爹根本就沒得到那件寶貝?！秉兺降?。

　　“不可能，我當(dāng)年親眼看見老爹把玩那件寶貝。沒有那件寶貝傍身，老爹哪來的膽氣敢和天庭較勁。只是我不明白，老爹為什么寧愿被斬，也不愿意使用那件寶貝?！秉兙吹馈?p>　　“那寶貝真的是女媧石？你確定沒看錯？”鼉徒道。

　　“絕對沒看錯！那寶貝只有拳頭大小，發(fā)出五色毫光，任何人只有一眼看見，就絕對永生難忘！我絕對不可能記錯！”鼉敬道。

　　聽到這句話，我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拳頭大小，五色毫光……我記得小時候貪玩，有一次溜進(jìn)老爹的密室里，看見了一個金光燦燦的盒子，我好奇心大起，就打開來看，然后就看見里邊有一個拳頭大小，發(fā)出五色毫光的石頭，還發(fā)出一種沁人心扉的香氣。那時候不懂事，正是貪吃貪玩的年紀(jì)，以為這是老爹藏的什么好吃的，就一口咬了下去……事后老爹大發(fā)雷霆，鐵青著臉狠狠打了我一頓，大叫什么天意天意之類的。要不是老娘求情，我都不知道該有多慘。

　　原來那就是女媧石！原來，一直都是我害死了老爹！難怪我跳進(jìn)地獄深淵死不了，難怪我跳進(jìn)黃泉碧落死不了，難怪我踏入陰陽路死不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女媧石！

　　我一時有些懵了，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就連后邊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什么都沒聽清楚。直到兩人開始乒乒乓乓砸起那些祖先神像來。

　　“我們每次來，翻箱倒柜，掘地三尺，都沒找到那件寶貝的半點線索。所有的地方我們都找遍了，唯獨沒有動過這些神像，我懷疑，寶貝可能就藏在這些神像上！”鼉敬一邊用力砸神像，一邊對鼉徒說道。

　　這些不肖子孫，為了找到所謂寶貝，竟然砸起祖宗的神像來，我不由怒火沖天，瞠目欲裂，忍不住大喝了一聲：“住手！”

　　這一聲如春雷綻放，震得整個祖殿都嗡嗡作響，嚇了兩個人一大跳。

　　“是誰？是誰在說話??！”兩人一起跳了出來，擎出武器，一臉的雪白。

　　“好像是……祖……祖龍在說話！”鼉徒指著祖龍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你們兩個不肖子孫，為了一己私利，竟然要砸壞列祖列宗的靈位，真是罪不可赦！”我心里怒極，怒眼一睜，那神像竟然也跟著睜開雙眼，兩道金光射了出去，打在兩人面前，將地板都打穿了兩個大洞。

　　“祖龍饒命！祖龍老命！”兩人嚇得在趴在地上拼命的磕頭，一副屁滾尿流的模樣！

　　“滾！”我怒喝一聲，“以后永遠(yuǎn)不準(zhǔn)踏入祖殿半步！”

　　“是，是，是！”兩人連滾帶爬的跑出祖殿，游水劃動，立刻就去得遠(yuǎn)了。

　　見兩人走遠(yuǎn)，我松了一口氣，退出祖龍的神像，結(jié)束了附身的狀態(tài)，跪在祖龍面前，梆梆磕了三個響頭，道：“今日借用祖龍的威儀，還請祖龍勿怪！”，說完，我又梆梆的磕了三個響頭。

　　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當(dāng)我磕完最后一個響頭的時候，那塊地板竟然咔嚓一下碎了，露出一個一尺見方的空格，格子里放著一個金色的包裹。

　　難道這就是老爹藏著的所謂寶貝？我一愣，伸手將包裹提了起來，打開一看，卻是一個比拳頭略大一些的留影球。

　　留影球是一種奇特的寶石，能夠?qū)⒁恍┤说挠洃浻镁窳Φ姆绞奖憩F(xiàn)并儲存起來，需要觀看的時候，直接探入神識即可。

　　我將神識探入其中，入眼的是一幅幅陌生和熟悉的畫面，有老娘甜蜜的微笑，老爹幸福的笑容，我們九兄弟每個人出生時的場景，牙牙學(xué)語是的場景以及生活中的很多很多細(xì)節(jié)，有哭的有怒的，有快樂的，有悲傷的，還有許許多多的點點滴滴……

　　這才是老爹最重要的寶貝！我的淚水迷糊了雙眼，往事一幕幕出現(xiàn)在眼前，是那樣的溫馨，是那樣的幸?？鞓贰?p>　　“好呀！果然是你，臭老九！我就奇怪了，祖龍的聲音怎么會這么像你臭老九的聲音呢？”正當(dāng)我肆意流淌眼淚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怒罵。接著，兩道身影就出現(xiàn)在我的背后。

　　我無心理會他們，擦了擦眼淚，將那個留影球放進(jìn)包裹里，準(zhǔn)備放回原來的位置。

　　“慢著！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突然一聲大喝，鼉徒伸手臨空一抓，將那個包裹抓在手里，兩人的眼神里都露出貪婪的神色。

　　我沒有阻止他們，只是站在祖龍神像前，冷冷的看著他們打開包裹，繼而露出無比失望的神色。

　　“這是什么東西？鼉潔，女媧石呢？”鼉敬拿出長槍，指著我道，“交出女媧石，饒你一命！”

　　“七弟……”鼉徒叫住了鼉敬，和我一樣，他也是淚流滿面，他將留影球遞給鼉敬，鼉敬一愣，但還是伸手接過了，將神識探入其中。

　　片刻之后，鼉敬的眼眶也紅了，臉上露出些許懷念、傷感以及深深的愧疚神色。一時間祖殿里靜悄悄的，大家誰也沒有說話。

　　驀然，鼉敬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神色，將留影球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摔個粉碎，怒道：“這些都過去了，還留戀什么！”

　　“鼉敬！你……”我勃然大怒，殺氣磅礴，怒視著鼉敬，生平第一次有將他千刀萬剮的沖動。

　　“鼉潔！交出女媧石！饒你不死！”鼉敬揚(yáng)著，惡狠狠地對我說道。一旁的鼉徒也拿出武器，是一把月牙鏟樣的東西。

　　“要打出去打，不要毀壞了祖殿?！痹九鹑f分的我突然冷靜了下來，再次跪下來，給祖龍磕三個響頭，接著就徑直向外走。

　　兩人都有些發(fā)愣，看見我過來，身不由己的側(cè)身讓開，我筆直的走出祖殿，隨手撿起一根也不知道是誰哪位祖先神像上的棍子，然后站得離祖殿遠(yuǎn)遠(yuǎn)的，靜靜等著他們。兩人很快就走出祖殿，來到我面前，三人成對峙的狀態(tài)。

　　“小九，交出女媧石，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你一介魂魄之身，又沒有趁手的武器，被打死了，就真的魂飛魄散了?！秉兺降馈?p>　　“今日手足相殘，我真不愿意看到同胞的鮮血！”我將眼睛閉上，淡淡的嘆了一聲，道，“來吧！”

　　對邊的兩人面面相覷，終于，還是鼉敬踏出一步，用長槍指著我，道：“鼉潔，既然你這么狂妄，那么今天就讓哥哥來教教你，什么叫做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