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指向凌晨3點一刻,李建平環(huán)顧四周,不禁疑惑,這里就是所謂的審訊室么?他還以為會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有一面墻上裝有可以從外面看到里面的單面鏡,但事實上并沒有,屋子大概16、7平米的樣子,后面是門,進(jìn)了門在屋子中央位置處有一張凳子,而他現(xiàn)在就坐在這上面
他對面是一張桌子,桌子很大,另一側(cè)還有兩張凳子,那個高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坐在那里,兩人現(xiàn)在都望著自己,他認(rèn)識這兩個人,他們都來過公司,是高飛的下屬,屋子里只有他們?nèi)齻€,他已經(jīng)在這里做了20分鐘,但奇怪的是那兩個人都沒有問過他一句話,就這樣坐著,李建平覺得,他們應(yīng)該是在等高飛,他也并不著急,畢竟已經(jīng)被抓到了,于是他抬頭望向?qū)γ嫖葑由辖堑囊粋€攝像頭,他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會被這個攝像頭記錄下來,或許現(xiàn)在就有人在攝像頭的后面看著他,想到這里他不禁笑了出來
對面的兩個人好奇的看著他,似乎不知道他的笑點在哪里,李建平想嘗試著跟兩個人說說話
“你們是在等高飛么”
兩個人沒有理他,李建平也沒有在意,繼續(xù)說
“你們以前也是這樣么,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
兩個人還是沒有說話,李建平抬了下被高個男人按疼了的左側(cè)肩膀
“你這勁兒真是不小,我以為我的身體條件算不錯了,你們警察果然還是有點能耐”高個男人可能是被他說煩了,非常不爽的說
“你給我閉嘴,老實的等著”
李建平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并輕輕點了下頭,示意自己不會再說話了,他猜,男人可能就是屬于那種沖動類型的,他旁邊的那個女的就鎮(zhèn)定很多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高飛和一個小眼睛男人一起走了進(jìn)來,這個男人是誰?怎么沒見過,哦,可能就是那個在唐明國家說要明天把東西都搬走的那個人,就是這個人的那些話才讓他不得已在晚上去取監(jiān)聽器,他也就是因此才會被抓,想到這兒,李建平便抬起頭盯著那個男人,而那個小眼睛男人也在看著他,其實李建平現(xiàn)在更多的是自責(zé),當(dāng)時他透過監(jiān)聽器聽到第二天會有人來把東西全部取走的時候,他著急了,沒有仔細(xì)去思考這里面的情況,真的有可能會把所有的東西全都拿走么?高飛進(jìn)來之前他把聽到的話反復(fù)回憶了好多次,是的,他們進(jìn)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讓自己上鉤的話,自己那時竟然沒有察覺,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能被發(fā)現(xiàn),所以才會深夜出現(xiàn)在唐明國家,真是愚蠢至極
“頭兒,你來了”高個男人操著渾厚的嗓音沖著高飛說
“你們先出去吧”
高飛走到桌子旁邊,兩個下屬便起身走出了門,現(xiàn)在屋子里還是三個人,不過另外兩人換成了高飛和那個小眼睛的男人,李建平想著,他看著高飛坐到了凳子上,并喊了那個小眼睛男人的名字,示意他過來坐
“蕭木巖”,現(xiàn)在李建平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他會記住的
“李建平”他聽到高飛叫了他的名字,便把目光從蕭木巖身上轉(zhuǎn)向了高飛,他盯著高飛,想從這張還算英俊的臉上讀出些什么,至少應(yīng)該有抓到嫌疑人的興奮吧,或者對兇手的痛恨也行,但卻什么都沒有,從高飛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在里面,很平靜,這不禁讓李建平有了一絲挫敗感
“把你所做的事一五一十交待出來,不要有任何隱瞞”
高飛冷冰冰的說道,見他沒說話,高飛從兜里拿出一個物證袋扔到了桌子上,證物袋里的東西正是他之前從茶幾腿里取出來的監(jiān)聽器
“有這個,你即使不說話,我們也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你所做的所有事,剛才我們已經(jīng)給吳越山打過電話,他承認(rèn)你在案發(fā)那天提前占用了他們預(yù)定的會議室,我們在那個會議室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
高飛又把一個物證袋扔在了桌子上,但他看不清里面的東西,只是感覺那個東西很細(xì),他瞇著眼想去看清那是什么
“我告訴你吧,這是牛仔褲上的纖維,跟周晴褲子上的纖維組織整好吻合,你還要我說下去么,還是你自己說”
他剛才就已經(jīng)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他已經(jīng)不可能逃得掉,即使高飛不拿出這些關(guān)鍵證據(jù),他也已打算如實交代,雖然他殺了人,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甚至覺得自己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他也是受害者,但誰會關(guān)心他呢?警察只想著把他抓起來,至于為什么殺人,誰在乎
“可以給我一杯水么”
他的確是渴了,高飛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沖著攝像頭點了一下頭,很快之前那個女的便拿了一杯水走了進(jìn)來,把水放到他面前后就又走了出去,原來他們都在攝像頭那邊正看著自己,他拿起了杯子,一口氣把整杯水都喝了下去,放下杯子,他感覺嗓子舒服了很多,他發(fā)現(xiàn)高飛和蕭木巖都沒有催促自己的意思,便笑了笑
“你們想聽哪部分”
“所有的事,你想怎么說都行”
“那我說了,算不算坦白從寬,法律上來講是不是要從輕發(fā)落”
他看見高飛一側(cè)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好像是在嘲笑他
“你覺得,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講條件的資格么”
“我沒有講條件,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會按什么罪來判我”
他聽見“咣當(dāng)”一聲,原來是高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盯著高飛,就見高飛來到了他的面前,彎下腰,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說實話,和高飛這么近距離的對視,他還是有些慌的,可能大多數(shù)罪犯看到這樣一雙堅定的眼睛,都會坐立不安,他自然也不例外,但他不想露怯,依然看著高飛的眼睛
“你聽著,我不知道法院會用什么罪去判你,但我可以保證,我會想辦法讓他們用最重的罪把你送進(jìn)去,即使你能活著,我也能保證你下半輩子待在監(jiān)獄里,別想再出來”高飛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但卻說的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好像就是為了讓他能把每個字都聽進(jìn)去,說完高飛便起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凳子上,李建平發(fā)現(xiàn)蕭木巖從進(jìn)屋一直到現(xiàn)在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也是警察么?
“所以,你不會為我求情的對么”
見高飛沒有回答,沉著臉看著自己,他也就知道了答案,是啊,他為什么要為一個殺人犯求情呢,在他眼里,自己這樣的人死了才好,留在這個世上才是多余
“算了,都到了這一步,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們”
他抬起頭望向天花板,事情太多,他需要理一下思路,想想從哪里說比較好,過了一會兒,他把頭低了下來,看了下對面的兩個人
“你們要是不著急,我就從40年前開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