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余還是沒能逃過c級身份的命運。緊接著,屏幕就給他提供了一套農(nóng)民身份的界面,包括身份的頭像,武器,技能和優(yōu)缺點分析。等羅曉俊看過后,這個界面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里。
頭像自然一觀即知,是個標準的莊稼漢的模樣。羅余在腦海里點開武器一欄,不出意外,是把樣式古樸的鋤頭,沾有和著嫩草的新鮮泥土。
“這個武器能干嘛?”羅余一陣碎語。
羅余不甘心,又點開技能一欄,“鋤頭亂舞!”
絕望……如果這還能說得上是技能的話。羅余已然喪失了點開優(yōu)缺點分析一欄的興趣。
與此同時,羅余的身體形態(tài)和外貌也發(fā)生了變化。剛進來這個暗盒子的時候,他還是現(xiàn)實的模樣,套在身上的衣服也是入睡時的秋衣秋褲,雖說有那么點泛黃。
可現(xiàn)在,他一米八的個子竟然逐漸萎縮,相應變化的卻是他的橫向體型。他能明顯得感覺到自己的二頭肌和三角肌等大塊的肌肉在逐漸膨脹,而原本瘦瘦長有麻子的臉卻變成了大塊的方臉。
至于身上穿著的衣服,也由秋衣秋褲變成了打滿補丁的灰色布衣。羅余整個人都成了妥妥的莊稼漢子。
更神奇的是,羅余竟然有了將“我的田……”這幾個字脫口而出的沖動。
“這樣也太容易被看穿身份了吧?!绷_余又是一陣抱怨,“那我不得無時無刻都要注意自己的措辭?”
不過好在羅余自我調(diào)節(jié)情緒的能力算得上是優(yōu)良。
蹲著系好腳底下的草鞋后,羅余摸摸自己的二頭肌,開始自我安慰:“雖然形象寒酸了點,不過好歹有著一身不俗的腱子肉?!?p> 接著他接收了系統(tǒng)郵件箱里的有關(guān)主要規(guī)則的郵件,草草掃了一遍后,就給丟到垃圾箱里去了。
這些規(guī)則的細節(jié),羅余早就事先問過柴美人了。
每一個熱衷黑夢的年輕人在剛接觸黑夢的初夜,都不算是存粹的小白,但是一碼歸一碼,自己沒體驗過的話,終究是紙上談兵。
羅余甚至連自己的倉庫和交互等按鈕都沒點開,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是空的。所以他就直接開始找尋離開盒子的按鈕和方法。
可他摸遍了他所能摸到了的所有墻壁和地面,都沒有找到所謂的門,哪怕是個小洞。
“對了,陳胖子和我說過,要先點地圖,才會有門洞出現(xiàn)?!?p> 羅余摸著下巴,點開界面右上角的地圖一欄,整張地圖就是黑夢的所有疆域,外形酷似一只仰天嘶鳴的公雞。地圖共分十區(qū),羅余所在的是第十區(qū),他找到第十區(qū)的位置,點開后放大地圖,第十區(qū)的全貌就展現(xiàn)在羅余的面前,可惜大部分是灰暗的,除了右下角一個小角落。
羅余頗有耐心地點開右下角的光亮角落,角落放大。
這是一塊扇形的區(qū)域,區(qū)域內(nèi)有幾張亮著的圖,礦山,紅樹林,酒吧,廣場等等。
“只要隨意點開一張亮圖,應該就會出現(xiàn)門洞了?!?p> 思前想后的,羅余還是選擇紅樹林,他伸手輕點了下紅樹林的場景光圖。
“酒吧和廣場的人都很多,毫無經(jīng)驗的雛兒跑進去,基本是送死?!绷_余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柴美人的警告。
還未等羅余思考更多,腳下猝不及防便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他瞬間跌落了下去。
幸好地上有厚厚的一層腐葉,羅余的屁股才避免了開花的命運。饒是如此,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屁股的疼痛。
他邊揉著屁股邊站起身,拍拍撣撣破布褲上沾著的紅葉。
一片橙色的樹葉在羅余的面前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飛著,羅余伸出手攤開,葉子穩(wěn)穩(wěn)落到掌心。
“這感覺,好真實。痛覺,觸覺……”羅余低頭看著掌心里的紅葉,靜靜地感受著葉子表面的毛糙感和濕漉感。
他抬起頭,參天大樹的頂端如同一頂遮天蔽日的華蓋,點點亮光從華蓋間隙透出,投到他的腳底。
草鞋沒能蓋住所有腳趾,陽光灑在塞滿泥垢的腳拇指上。
“舒服?!?p> 羅余動了動腳趾,開始在紅樹林尋找生人的氣息。
他走了有大概半個小時,還沒見到一個人影,周圍除了樹還是樹。
“找不到人就尷尬了,難道要單機一個晚上?”羅余走累了,蹲靠在一顆紅樹旁邊,踢著地上的落葉玩。
“再找十分鐘,尋不到人就換個地點。”
羅余繼續(xù)在樹林里漫無目的地搜尋著。
正當他決定再也不來紅樹林單機的時候,背后傳來“撲通”一聲。
羅余疑惑地回頭看去,只見一顆童子大小的黑臉頭顱露在腐葉上頭,下身皆埋在腐葉里頭。
“總算有人了?!彼d奮不已,搓著手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正想掏出系統(tǒng)里的鋤頭給童子來個當頭一鋤,突然想到對方肯定也在打量自己,猜測自己身份。如果自己貿(mào)然掏出鋤頭,難保對方猜出自己的身份?
在黑夢里,人與人對抗最基本的法則就是隱藏自己的身份,猜測別人的身份,兩人互有三次宣告機會,只要其中一人對另一人宣告成功,兩人之間就會建立某種契約,互成獵物和獵人。
只有獵人可以傷害并消滅獵物,而獵物卻不能傷害到獵人,唯有逃跑一途。當兩方的距離在十公里以內(nèi)時,契約會約束獵物逃回盒子的能力,除非是利用道具。
所有,當你成為他人的獵物時,要盡可能地拉開十公里的距離,才能使契約失效,然后你可以返回盒子里。
一旦你沒能逃過獵人的獵殺,獵人不僅會得到黑夢幣的獎勵,還會得到你的身份。
至于羅余剛開始的想法,即是另一種對抗的方式,在沒有宣告彼此的身份或者用光了三次機會后,兩人可以選擇公平一戰(zhàn),利用自身身份獨有的武器和技能。
互毆,簡單來說,就是如此。對于勝者一方而言沒有任何損失,也沒有任何獎勵,可對于敗者一方,他會以損失一黑夢幣為代價,在自己的盒子里復活。
其實,大家似乎大可坐在一張桌上暢談人生,享受黑夢里的全新世界,何必打打殺殺。只因為人見不得人好,人人心中都有戾氣,需要宣泄,即便是沒有任何好處,見面也多半會橫刀相向。黑夢也是因此而誕生的。
所以,這個世界的日常就是掐架,真實地干架。
此刻,羅余和爬起身與其對峙的童子,內(nèi)心的想法皆是如此。
兩人都在細細打量對方,童子不開口是因為怕說錯話,羅余不開口純粹是因為他看到童子的體型,認為自己勝券在握。
“脖子后的斗笠,寬松的小布衣,齊屁的短褲。童子的身份是什么?”羅余暗暗思索。
他又瞥了眼童子的頭頂,上面赫然顯示著一排綠色光字昵稱,“飛魚”。
“這么說,他也能看到我的昵稱?”羅余突然發(fā)現(xiàn)這一個對他而言不怎么友好的事實。
雖然面容被太陽曬得黝黑開裂,但童子的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他嬉笑道:“死老鼠?怎么會有人取這個昵稱,服了!我放了這么多年的……”童子面色一緊,立馬捂住嘴巴,“不行?!?p> 羅余并未察覺到這其中的貓膩,他還對童子對他昵稱的嘲諷憋著火。
“老漢的鋤頭要打死你個小不點!”話一說完,羅余就后悔了,之前還說要注意自己的言語,這不,分分鐘打自己的臉。
前一刻羅余還是氣勢洶洶的樣子,下一刻他就萎了,因為他看到了黑面童子不懷好意的笑容。
“哥們,你是新手吧。暴露得不要太明顯,老漢?鋤頭?再看看你這身剛從田里出來的品牌服飾。”
童子似乎是認定了心中的答案,遙指一點羅余,嚷聲道:“我宣告,‘死老鼠’是莊稼漢!”
“嚇我一跳!”羅余有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念頭。
“怎么?不對嗎?”童子看著羅余頭頂上不斷閃爍著紅光的昵稱,“應該很接近了?!?p> 羅余看不到頭頂?shù)墓庾?,但這并不妨礙他聽到頭頂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簡直比警車上的跑馬燈還要吵。
這時,羅余立馬點開了“返回盒子”的按鈕。
“三分鐘的等待時間?”羅余在心里吐血。
“我知道了!”童子又是一點羅余,“我宣告,‘死老鼠’是種田佬。”
羅余頭頂?shù)年欠Q還是閃爍……
“還不對嗎?”童子陷入了沉思。
羅余呼了口氣,自我寬慰道:“這蠢貨,連種田佬都能想出來?!?p> “不如我先發(fā)制人!”
羅余索性直接從系統(tǒng)里點開了武器,取出了銹跡斑斑的鋤頭,狂奔上去。
“只要鋤死了這廝,他就會在盒子里重生,就算他再來紅樹林,也不可能立馬找到我,只要給我三分鐘,我就可以回到盒子了?!绷_余的腦子難得靈光了會。
童子看著羅余扛著鋤頭向他狂奔而來,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幾步,直到靠在一根樹干上,童子咬牙道:“賭了?!?p> “鋤頭亂舞!”在靠近到合適的攻擊范圍后,羅余直接使用了自己身份的唯一技能。
鋤頭在他頭頂轉(zhuǎn)成竹蜻蜓,之后朝童子舞去。
這邊童子指著羅余近在眼前的鼻子,大聲道:“我宣告,‘死老鼠’是……”
“你來不及了?!绷_余舉著鋤頭朝童子的頭舞去,下一刻,童子就要血濺紅樹林了。
“‘死老鼠’是農(nóng)民?!蓖觿傉f完,鋤頭就砸到了他的臉上。
羅余的昵稱不再閃爍,,徹底變成了紅名。
遭受“鋤頭亂舞”重擊的童子,頭竟然只是左右晃了晃,就回復了原位。
羅余目露絕望,他的心里只剩下了“完了”這兩個通俗易懂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