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故知
頭痛欲裂。
真的想用頭去撞墻那種。
有一陣我甚至有個很奇怪的感覺,以為我自己要“回去”了。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最后證明只不過是“幻覺”。
當(dāng)我終于能夠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飄揚(yáng)的布。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我,終于反應(yīng)過來,那是個“帳篷”——此刻的我,正躺在“帳篷”下面。
對了,我是干嘛會躺在這里的來著?
耳邊似乎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而且還不止一處。
啊對了,好像我是來過“東山酒館”找那個誰來著……
“叔醒了?”
這時候有人低頭鉆進(jìn)帳篷——是栓子。
栓子挽起袖子,手里拿著……一把牛耳尖刀???
“栓子你這是?”我撐起身子問道。
“聽說鬼子要來了,”栓子舉起刀用手試了試刀刃道,“咱報仇。”
他這一句話說得毫無波瀾,絲毫不像一個十幾歲的的孩子口里說出來的……話說栓子幾歲來著?
“你多大了?”我深呼吸一口問道。
“過了年虛歲十五了!”他把胸一挺道。
“你殺過人嗎?”我看著他眼睛問道。
栓子一愣,搖搖頭。
“打過最大的活物是啥?”我問道。
“跟咱爹打過狍子……”他搔搔頭道。
“鬼子可不是傻狍子?!蔽艺酒饋淼馈?p> 我見過栓子“飛石”打野雞,確實有點(diǎn)料子,不過這差遠(yuǎn)了。
“叔你殺過人?”栓子問道。
我的心里一揪。
對啊,我殺過人。
就在北京城里的時候,我用槍干掉過來殺我的“殺手”。
穿越到這邊來之后,就碰上了戰(zhàn)場,血肉橫飛的景象我也算是經(jīng)歷過了。
其后在大虎山,我也動過槍。
此刻我才想起,原來我手里的“人命”已經(jīng)不少。
不過,我好像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噩夢連連的感覺……
“叔你殺過幾個?”栓子又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到那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他死?!?p> 我沒有直接回答,徑直走出“帳篷”。
外頭,是“東山酒館”的老山東和他的幾個伙計,看樣子已經(jīng)整理得差不多了。
“起來了?”老山東手里在抹著一把刀頭也不抬。
我總算知道栓子這小子的刀哪兒來的了……
“準(zhǔn)備跟鬼子拼命?”我拖了條破凳子坐在他面前道。
老山東停了手,抬起頭看著我。
“跟鬼子干過了?”他問道。
“大虎山,鬼子一進(jìn)鎮(zhèn)子就殺人?!?p> 這一段我實在不想提起,因為那個糊里糊涂把鬼子帶到大虎山的“漢奸”正是我。
他咂著嘴,捋捋下巴上的山羊胡。
“黑三他們?nèi)四??”他問道?p> “進(jìn)山了?!蔽艺f道。
“真待不???”他繼續(xù)問道。
“我們后來摸進(jìn)去干掉了鬼子的人,待不住了。”
這一段還好,算是我比較“正面”的事兒了。
“老人孩子呢?”
“都散了,投奔親戚了?!?p> “鬼子多少人?”
“一百多號人,怕是‘斥候’。”
“是往這邊來了!”
老山東把刀往桌面重重一拍。
“掌柜的,咱們這邊的人干得過不?”問話的是剛剛聽到對話走過來的柱子。
“天上有‘雀兒’拉屎,夠嗆!”老山東若有所思道。
“肯定不止這么一次,”我說道,“這錦州城的管事兒是誰?”
我這是很合理的“分析”。
看看前面的那個東倒西歪的房子,已經(jīng)看不出這原本是“公署”。
不過這前頭居然還有站崗的“衛(wèi)兵”,衣服還算光鮮,頗有點(diǎn)兒“驢倒架不倒”的意思。
“就站這兒看看得了,咱們進(jìn)不去?!睅穪淼闹訐u頭道。
這倒也是真話。
不過我過來的本意,也沒打算真進(jìn)去。這兵荒馬亂的,我也不想惹太多的事兒,就希望那火車早點(diǎn)兒通車就好。
“回吧!”我對他們說道。
就在我們轉(zhuǎn)身的時候,突然一輛挺少見的汽車疾馳而來。
我一撇之下,馬上看到了那車上安著的兩門機(jī)槍。
嗯?這調(diào)調(diào)不是那位張大帥……
汽車突然在前頭“吱呀”地剎車,然后車門打開,一個人跳下車徑直往我們這邊跑來。
來人是個軍官,走到我們面前“啪”地立正了。
呃?這位演的可是哪一出?
“請問……”他看著我道,“這位可是京城的孫孟嘗公子?”
?。???
我真的想摟著這位大哭了,這么些天……呃……這么些年了,居然還有認(rèn)得我的人,而且還是在這東北,這真是“千里他鄉(xiāng)遇故知”啊!
“我是?!蔽覐?qiáng)壓著興奮道。
“請公子與我一道進(jìn)去詳談!”他說道。
我是坐這位的車進(jìn)去的,順帶還捎上了栓子。柱子目瞪口呆依依不舍地和我們作別。
我在后座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理清思緒。
我瞄了一眼栓子,只見他踮著腳屁股只碰了一點(diǎn)車座,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不多時,門口的衛(wèi)兵搬開路障,我們進(jìn)到了里頭。
栓子跟在后頭,頭低著,腳步僵硬。
看他這樣子,我覺得他還是留在外頭好了,就低聲囑咐了幾句。
“孫公子,”那個軍官走遠(yuǎn)之后低聲對我道,“前些年聽說你失蹤,少帥甚是掛念?!?p> 怎么說,聽到這句話,我還是有那么一絲絲感動的。
但隨后的一句話讓我啞口無言了。
“不曾想孫公子原來已經(jīng)來到東北,不知是不是閆大帥有安排?”
“我到此處,也是陰差陽錯,并非何人所安排?!蔽矣悬c(diǎn)沒好氣地答道。
那軍官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李團(tuán)長到!”
門口的衛(wèi)兵大聲通報。
嗯?沒想到這位居然還是團(tuán)長,我原先還以為他是少帥的副官之類……
“李副官你來的正好!”
里面有個軍官迎出來,滿臉通紅。
嗯?這位叫他“李副官”啊……看來他原本還真是副官……
“張輔帥好!”李副官……呃……李團(tuán)長敬了個禮道。
“少帥他人呢?”那位直截了當(dāng)問道。
看來這位輩分挺高啊……“輔帥”?那他是……
“少帥命我來請輔帥到沈陽,有緊急軍情相商。”李團(tuán)長答道。
“狗屁緊急軍情!這特娘的都火上房了!”輔帥罵道。
“這位是?”張輔帥看著我問道。
呃……終于發(fā)現(xiàn)我了。
鐘樓番薯
張作霖被稱為“大帥”,其子張學(xué)良被稱“少帥”,其實還有一個“輔帥”,正是張作相。1931年9月15日,東北邊防司令長官公署副官處副處長李濟(jì)川奉張學(xué)良之命,到錦州面見張作相,請張作相速回沈陽主持大政。張作相以其父喪事未畢為詞,而沒立即返沈?!熬拧ひ话恕笔伦兒?,張作相從錦州去北平,與張學(xué)良商討對策,張學(xué)良轉(zhuǎn)請南京政府,令張作相代理東北邊防司令長官,設(shè)長官公署于北平,以維持東北危局。張作相以東北邊防機(jī)構(gòu)在北平掛牌為恥,堅持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