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交手 【千里獨(dú)行為民請命 一騎絕塵護(hù)國盡忠】
楊六奇一臉尷尬。
對面坐著的,是那位蔣老哥,臉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怎么也沒想到,蔣老哥跟他的目的地是一樣的。
擠在人堆里買票的時候,楊六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胸前抱著的那個珍貴的皮包上。擠到窗口前他還想著怎么才能騰出手來掏錢呢,他旁邊就有人伸手過來。
“一張去北京的票?!?p> 楊六奇正想著聲音怎么這么耳熟呢,轉(zhuǎn)頭才看見蔣老哥那張同樣詫異的臉。
待楊六奇傻愣愣地開口說“我也要一張”之后,蔣老哥很慷慨地把他的那張票錢也付了。
于是,他跟蔣老哥就這樣又坐到了一起。
“又見面了老弟?!笔Y老哥把帽子放在桌面道。
“是啊是啊……”楊六奇很后悔,當(dāng)時應(yīng)該隨便說個目的地的……話說這目的地還有什么來著?楊六奇其實自己也說不上。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位老哥好像跟自己有相似點(diǎn),但又有不同。
說起來剛才蔣老哥雖然在人堆里,風(fēng)度不改,雖然兩邊人堆人的,但他始終穩(wěn)如泰山。由此看來,這位老哥應(yīng)該是個職業(yè)軍人。
可這樣一來事情又大條了。
職業(yè)軍人,任務(wù)神秘,目的地跟自己一樣。
莫非……
“老弟這回上北京公干嗎?”蔣老哥突然問道。
“嗯……我去看望一位朋友?!睏盍婺@鈨煽傻卣f道。
“不知是哪位朋友?老哥我也許也認(rèn)識呢!”蔣老哥還在窮追不舍。
“是……”楊六奇靈機(jī)一動說道,“北京的‘元隆顧繡’的孫大少?!?p> ……
“你等會,”我忍不住說道,“你這家伙這么扯到我了?”
“沒辦法,那時候?qū)嵲谑窍氩坏绞裁雌渌谜f法了,”鮑一鳴喝了口水苦笑道,“況且這也不算假話。”
“成吧……”我搖搖頭,一邊給他加了水,給自己也滿上了一杯。
水壺里的水好像不多了,是不是要去續(xù)點(diǎn)……
“總之孫大少你的名堂果然響亮就是了?!滨U一鳴忽然道。
“此話怎講?”我好奇心又提起來了。
……
“哦?”蔣老哥眉毛一提,沉吟片刻問道,“莫非是‘元隆孫’的孫孟嘗孫大少?”
楊六奇傻愣愣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吧。
“賢弟交游果然不一般哪!”蔣老哥終于停止了追問笑笑道。
楊六奇暗暗松了口氣,不過隨即又好奇起來,連這位老哥都認(rèn)識自己那位“同伴”孫大少?那家伙是干了什么事情?。?p> “蔣大哥也知道孫大少嗎?”總算該我問你了楊六奇不失時機(jī)地反攻一下——況且他也確實好奇來著。
“孫大少交游廣闊,不愧‘孟嘗’之名。上至皇上太后,下至江湖豪客,乃至督軍總理。連馮……馮玉祥大帥也對他推崇備至呢!”
楊六奇心下一動,這馮大帥不正是自己此行要找的人么?蔣老哥為何特意提到呢?
“賢弟跟孫大少是好友?”蔣老哥又提出了個問題來。
“我們……我們是多年不見的朋友。”其實楊六奇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對不對,因為他至今也不是很確定孫大少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蔣老哥笑笑,突然伸手入懷中,掏出一個小本本,抽出一支筆來“刷刷”寫起來。
楊六奇留意到,他那個本子跟自己原來那個風(fēng)格差不多,只不過沒有那么多煙火色而已——還挺新的,只不過從皮面的“包漿”看來,應(yīng)該這位老哥使用的次數(shù)并不少。
他瞄到本子里有些字句,大體是“國防”、“兵役”之類。
看來這位老哥還是個參謀之類的角色?
蔣老哥套回筆套,把本子轉(zhuǎn)了個向,推到他面前。
“非百里無以千里,千里獨(dú)行為國請命。”
楊六奇心里靈光一閃!
他知道這個是誰了!
這段歷史里姓“草頭將”的而又舉足輕重的歷史名人不少,包括眼前這位——蔣百里。
如果熟悉近代史的話,會知道這位被冠以“軍事家”名頭的人物絕不簡單。
很多后面的高級軍官,都得稱呼他一聲“校長”——話說這是不是姓蔣的都很有當(dāng)校長的癮頭來著……
楊六奇馬上想到,此刻眼前這位北上,目的地和自己一樣,估計……也有差不多的使命?
不過眼前的問題,是“對句”。
這是舊文人喜歡玩的把戲,出個“上聯(lián)”,讓對方對“下聯(lián)”。如果對方能夠?qū)Φ霉ふ?,則容易引為知己。
而面前這個,很明顯的是個“藏字聯(lián)”——把自己的名字隱含在對聯(lián)里,同時也多少有表明心跡的意思。
幸好在那個時代,楊六奇自己對此都算頗有研究;不過一時三刻,能夠?qū)Φ煤芄ふ脑掚y度不小。幸好……
楊六奇略一思索,從桌面拿過筆,小心翼翼地在那句上聯(lián)下面接了一句下聯(lián):
“惟六奇可并一奇,一騎絕塵護(hù)國盡忠?!?p> 他這個也是藏字聯(lián),他慶幸自己剛好叫“六奇”,和“百里”可以對上;至于“一奇(騎)絕塵”算是個“諧音?!?,反正這年代也不扣錢不是么。
蔣百里緩緩接過,若有所思。
“閣下是……‘楊六奇’?”他問道。
“正是,”楊六奇拱手道,“見過將軍。”
蔣百里明顯心情不錯。
經(jīng)過這么一來一回,兩人果然少了很多提防。
雖然,楊六奇知道蔣百里身負(fù)使命,蔣百里也知道楊六奇身負(fù)使命,他們都知道對方知道自己身負(fù)使命。
兩人的談話漸漸放開了。
“慚愧慚愧,后生可畏啊!”蔣百里嘆道。
“豈敢豈敢,在下汗顏不已?!辈恢挥X間,楊六奇自己講話都變得文鄒鄒了起來。
“我一直以為……南方真的有高人啊!看來得提醒下大帥,不要太小看南方了……”
蔣百里口中的大帥……楊六奇在思索是指誰。他記得好像這會兒蔣是吳佩孚的參謀長來著?
“手足相殘,本非幸事?!睏盍嫱蝗粵_口而出道。
蔣百里一愕,沉吟半晌,長嘆一聲。
“楊兄所言甚是,兄弟我受教了?!彼馈?p> 楊六奇本來說出那句話之前也沒多想,此時看到蔣百里的惆悵,反而有點(diǎn)不好意思起來。
“軍人天職,無非為國為民?!鄙钏家环笏f道。
鐘樓番薯
寫了“兩年”的一章…… 無他,工作事務(wù)繁多,實在有心無力。惟有對諸位深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