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眼前的麻煩這么就解決了。
然而小麻煩解決了,又帶來了個大麻煩。
小福子他爹再沒眼力色,也知道面前這位局長大人身上穿的啥衣服。他倆孩子就更不說了,根本不敢說話。
見到此情景,我也不為己甚,掏出一個大洋,扔給小福子她爹,說道:
“趕緊回去吧!……還有,別再抽大煙了!尤其你這倆孩子!”
福子爹忙不迭接住,點頭哈腰地領著倆孩子轉身要走。
“等等!”
福子爹一哆嗦,忙轉過身來。
喊的人是我的岳父大人李局長。
“給老子知道你再抽大煙,還敢拉上自己娃兒,老子一定把你扔牢里去喂耗子!”
福子爹臉色大變,口中“是是是”地躬身走了。
不過我想,這樣頂多只能嚇住他一時吧,真不知道小福子怎么攤上了這么個爹……
“爹,辛苦了!”我苦笑著對李局長道。
哪成想我話一出口,李局長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糟了!難道這位“李局長”只是恰好路過的另外一位“李局長”???這天底下就數(shù)姓“李”的人最多啊……
“孟嘗??!”李局長摸著嘴上的胡子微笑道,“這可是你第一次叫我‘爹’??!以前你不都叫我‘李局長’嘛!”
他話一出口,我長松了一口氣。僥幸僥幸,這位還真是咱老丈人……以后沒有確認之后真的不能先入為主亂開口了,否則以后孫大少我恐怕就落得一個“逢人便喊爹”的笑柄,以后在這京城地界兒恐怕不帶個面具都不敢出門……
不過看來,我這位老丈人居然很享受我叫他“爹”。既然如此,不妨多叫幾聲,反正又不花錢么不是。
“爹這回多虧了您,要不咱都不知道怎么收場了?!蔽艺f道——這也是真話。
到此時我才忽然想起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小福子來,連忙示意她進去。
“我說孟嘗啊……”李局長看著小福子的背影欲言又止,“你怎么又……”
我知道他是誤會我又看上了這姑娘了。
“說來話長,”我連忙說道,“要不爹先進去里屋歇歇,咱慢慢聊?”
“是這么個理兒……”李局長摸摸胡子說道,“這是……”
他指著桌面問道。
那是我方才為了嚇唬小福子她爹掏出來的那個“護身符”懷表。
我拿起來,笑笑道:“是啊,壞掉了?!?p> 老丈人從我手里要過那個懷表,看了看,說道:
“這一槍夠狠的?。 ?p> 嗯?看來我這位老丈人是個“行家”。
我隱約想起,之前老夏也跟我提過,我這位老丈人李局長大人,以前是當“胡子”出身的。
我忽然又想到,惠卿的手槍本來就是他的,看來我這位老丈人果然不簡單。
看著那些個探頭探腦的伙計,我連忙把李局長引到內屋,免得那些個大嘴巴的家伙又傳出什么幺蛾子來。
“孟嘗啊!咱沒想到您這么些年可出息了??!”
剛一坐下這位老丈人就冒出這么句沒頭沒尾的話來,弄得我不知道如何接口,只好傻愣愣地尬笑。
他把懷表輕輕往八仙桌上一放,搖搖頭道:
“你說吧,就咱這輩子,還沒見過這般命大的。”
哦,這樣啊,那確實,我也覺得自己命大是了。
“不過孟嘗啊,”他看著我說道,“人總不能靠著運氣過一輩子是不?”
“爹說的是。”我還能說不是嗎……
“孟嘗啊,不要怪咱多事……”李局長拿起桌面的茶杯抿了口茶說道,“咱聽說你跟南方來的那些人有些不清不楚,有這事兒不?”
這個……我確實不好解釋……
“只不過有過一點兒生意往來……”我含糊地說道。
“生意生意……這生意上的事情啊,咱還真不懂。咱是個粗人,就會放槍?!彼畔虏璞溃翱稍壑姥巯碌氖赖?,跟那些什么大帥什么執(zhí)政的混在一起,出些啥意外都不奇怪啊!”
我默然點頭。
“咱知道你有上進心,不過咱覺著說啥都得先想想家里,你說是不?”
“爹教訓的是。”我恭恭敬敬答道。
“你爹跟咱也聊過,咱也打聽過,好像你跟宮里府里都有關系,甚至還‘掛柱’了,連馮大帥都到處放話說你是他兄弟,是不?”
我一點兒也不奇怪我這位老丈人知道這些事情——連茶館里的說書先生都能夠添油加醋地說上好幾個月的,我這位泰山大人作為一個局長能不知道么?不過馮玉祥大帥的熱情倒是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就是了……
“咱跟你爹也年紀大了,沒有你的見識了。”他嘆了口氣,“不過咱覺著啊,做人踏實些總沒壞?!?p> 我唯唯諾諾。
客觀點說,這位老丈人說的這番話也確實沒錯。
“咱知道了,以后咱會更謹慎些的。”我由衷地說道。
“嗯,那就成?!崩罹珠L摸摸胡子,忽然話鋒一轉,“剛才那姑娘咋地了?”
呃……老丈人問這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在盡可能簡潔地說了小福子和祥子的情形后,李局長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體恤弟兄,看來孟嘗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咱以前是看走眼了,哈哈哈……”
“爹笑話了……”我摸摸腦袋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過啊,”他忽然話鋒一轉,“咱這輩子就只有啊水這么個女兒……就盼著她過得好,沒啥別的要求了……”
“啊水”……我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若姐,我的大太太“李若水”。
想起來,我跟其他三位夫人都有男女之歡,反正唯獨好像一直忽略了這位年長的“原配夫人”……
“舐犢情深”。這是我從李局長的眼神里看出的感情。
我忽然又想到,我的本尊“孫大少”跟這位局長的“千金”的結合,應該有點兒“政治聯(lián)姻”的意味吧!
看來,我適當也應該……多關心下我這位夫人罷……
把老丈人送到店門,我才發(fā)現(xiàn)那個警長還誠惶誠恐地杵在那兒。
李局長擺擺手道:“罷了,都散了吧!”
那個警長如蒙大赦般鞠躬退出店外。
店外頭居然栓著匹馬,看來是我這位泰山大人的坐騎。
李局長飛身上馬,對我略一頷首,勒馬而去,留下一腦門官司的我。
鐘樓番薯
加班改卷改到九點多……強撐著寫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