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許詩婉叫住欲離開的眾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夫人。
“既然不是我所綁,那夫人失蹤一事,又是為何?。俊?p> 必言一出,在場眾人都對許詩婉忌憚一分,這流山來的女子,雖死了全族,身上非但沒有一分落魄樣子,更是清逸端莊,實乃大家之閨秀。
“我……我不知道!”夫人眼神慌亂的別來雙眼,隨即一把將被子遮住腦袋。
“都給我出去,都給我出去!”
許老爺更是護妻心切,柔聲道,“行了,這事就這樣吧,夫人沒大礙就行?!闭f罷便朝馬管家使了個眼神,馬管家臉上立即堆滿笑容,“快天亮了,都回去吧?!?p> 許詩婉沉眸,自然不知她還有這一手,耍賴?說罷便嘆了一口氣,卻總覺得事有蹊蹺。
明日便是行軍回城的日子,許詩婉垂下手,碰到了懸掛在腰際的玉佩,眸中更是深了一分。
恍恍惚惚地回到房中,許詩婉躺在床上,明明頭腦是清醒的,可那里面仿佛有一團霧,將自己困在迷霧中。
一想到那個交易,榻上女子更是無心睡眠了。
這一年,到底是不安穩(wěn)了。
天蒙蒙亮,城外一列浩浩蕩蕩的隊伍行于山間小道,走在前頭的男子著一身銀甲戰(zhàn)袍,被風吹得鼓起來的紅色披風飄了起來,好一英姿煞爽之英雄。
細看男子眉眼清秀,鼻翼如風,山路上風沙有些大,男子微瞇雙眼的樣子卻添了一絲性感。
“將軍,馬上就到帝京了?!鄙砗笠粋€騎白馬的男子道,看模樣,大抵是個副將。
男子順著視線望著遠處繁華的帝京,烏黑的瞳子里溢出了一絲激動。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到家了。
忽然那身影僵了一剎,只見一黑影坐在他身后,手中匕首抵住了他的身軀。
“保護將軍!快保護將軍!”副將一聲大喊,身后隊伍立即涌了上來,將整個山路圍得水泄不通。
刺啦一聲,那把形狀怪異的匕首便捅進了身前男子的身體里。
男子吃痛悶哼一聲,便倒在了那黑影的懷里,閉上了眼睛。
然后那黑影便牽住韁繩,馬兒如同受驚了一般猛的沖了過去,副將冷喝一聲,“追!”
軍旗倒了一地,整個隊伍都如打了雞血一般追了出去。
只見他拐進了林中,正值清晨,林中生出了一絲霧來,沒過一會兒便跟丟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鄙砗笮÷曌h論起來。
“事有蹊蹺,回京再議!”副將調轉馬頭,馬蹄聲逐漸遠去,身后的人這才跟了上來。
今日整個都王府上下皆熱鬧了三分,幾人早早便在門口侯著。
馬總管一直仰著腦袋望外瞧,一旁的許老爺揶揄道,“瞧你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的。”
馬總管連聲笑道。
“嘿嘿,老爺心里可比我還盼著少爺回來呢?!?p> 許老爺凝眸望向遠處,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做父親的怎能不盼吶。”
只見遠處響起了驚呼聲,馬管家激動地喊道,“回來啦!少爺回來啦!”
“快點鞭炮!”
幾個小廝點燃了手中竹竿上掛著的大紅鞭炮,為了防潮,馬管家刻意一大清早就跑去采購。
噼啪噼啪的聲音響破天際,一旁的許詩婉捂住了耳朵。
就連街邊也多了看熱鬧的,幾個路人夸贊道。
“許老爺真是好福氣,有這么個好兒子!”
那步伐一致的隊伍愈來愈近,唯獨不見那熟悉的身影。
馬管家左看右看,也沒看見少爺的身影。
一旁看熱鬧的人推開,給隊伍讓出了位置來。
“這……熠才呢?”許都王走過去,怎么也沒有看見自家兒子身影。
副將下了馬,面帶歉意地望了一眼眾人,隨即單膝跪在了地上。
“卑職疏忽,將……將軍在城外遇刺,還請許大人贖罪?!?p> 此言一出,許老爺連連往后退了幾步。
這……這怎么可能。
就連許詩婉,都一臉震驚地扶住了身旁的丫鬟。
“誰……誰做的!”許老爺顫聲道,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當時天未亮,沒有看清刺客面貌?!?p> 隊伍還等著回兵部復命,許老爺也不敢稍作拖延。
“我去宮中一趟?!?p> 命馬管家拿來官袍,幾個小廝利落地布置好了馬車,許老爺便跟著一群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了。
許詩婉望著幾人離去的身影,這才蹲了下去。
一旁的丫鬟見她臉色有些蒼白,貼心地拿出手帕來替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許詩婉突然抬頭,見一旁的許夫人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便起身朝她走去。
“夫人竟打得如此算盤?!痹S詩婉故作淡定,臉上早已沒有了少女的可愛模樣。她微瞇著雙眼打量著眼前這個錦衣玉袍的女子,轉而走向她身旁,耳語道,“殺了他,你就是自掘墳墓!”
許詩婉眸中閃過一絲冷笑,隨即從她身邊走過。
忽然覺得袖子一沉,許詩婉轉身,便看見她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
“這一切早已成定局,豈是你說了算?”
許詩婉望著她異常堅定的神情,便知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夫人所作所為,實乃愚蠢至極?!痹S詩婉揶揄地望了她一眼,似乎心里有了答案?!跋雽⒁磺械湺送频轿疑砩?,再將我趕出府暗中除掉……夫人之想,不過是想為死去的女兒報仇罷了?!?p> “如今朝政國師當道,若是沒了許熠才,許家今后如何在帝京有一席之地?”許詩婉輕聲道,宛若身為局外人一般,眉眼冷清地望著眼前的女子。
見她發(fā)間生了白發(fā),額頭上也開始長了皺紋。
“夫人逞一時之快,自然不知落魄之下場!”許詩婉輕輕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別在而后,隨即抬步離開。
見那抹窈窕的身影遠了,許夫人這才怒發(fā)沖冠,“我乃前朝皇后親姊,就連先帝都要敬我三分,誰敢動我!”
“夫人……回房吧,外面風大?!币慌缘难诀咝÷曁嵝训溃瑓s被夫人瞪了一眼。
南苑,不過一月時間,一池荷花已謝。
許詩婉坐在一旁的涼亭內,雙手輕扣琴弦。
一首本應歡快的調子,卻被她奏出了許多傷感。
“夫人不必擔心,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鄙砼缘难诀咻p聲安慰道,別看她方才在夫人面前云淡風輕的樣子,其實心里比誰都難受。
許詩婉擺手讓她下去,手中玉佩閃著微光。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