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影澤說罷馬上披上一件外套,做勢就要出門。
管家只站在謝影澤的面前,沒有動。
他有些遲疑地張了張口,臉上的皺紋在這一刻也顯得更加深刻了。
“可是小姐的飛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起飛了,少爺您要去,也來不及了?!?p> 謝影澤心中一驚,他的動作頓在那里,身形分明是沒有變化,卻恍然像被抽空了精神。
“為什么之前沒有人告訴我?”謝影澤的手慢慢停下來,最后沉聲問道。
管家嘆了一口氣:“是小姐說不要打擾,也不要告訴你。”
“……”
謝影澤轉(zhuǎn)了個身,腳步移動著來到窗前,他的眼睛看向前方,就像是看著窗前的景物,但視線卻不被外頭任何一樣?xùn)|西所吸引。
“飛機的目的地是哪里?”
“是在F國?!惫芗一卮?。
謝影澤昂起頭,卻閉上眼睛,任由陽光沐浴在他的臉上,在他輕顫的睫毛上跳躍。
許是這樣的沉默過于久了,管家看著謝影澤的背影,最后猶豫著問道。
“少爺,雖然小姐的飛機已經(jīng)起飛了,但是我們可以趕在F國機場……”
“不用了。”
謝影澤重新睜開眼睛,窗外熟悉的風景,熟悉的景色,卻再也沒有那個熟悉的人了。
“她既然下定了決心想走,再見面也不能改變什么?!?p> 安然的樣子雖然安靜柔弱,卻也剛強堅硬。
不想讓所有人都為難,那就離開。
總是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事情真實的發(fā)生了,還是讓人不覺心中沉痛。
許久之后,謝影澤才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管家吩咐道:“竟然想出去走走,那就讓她去吧。不過她的卡上要備有充足的錢,每個月定期打一筆——就從我的賬戶上出,而且你安排好一些人守在那邊?!?p> 謝影澤頓了一下。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還是有諸多不便的?!?p> 管家點點頭:“少爺你放心,這件事情就算不吩咐,我也會去著手做的?!?p> 管家最后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謝影澤一個人。
他到浴室里,將冷水開到最大,任憑水流從上而下沖刷著他的身體,冰冷的感覺,將身體的所有意識都喚醒。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
但現(xiàn)在清醒,已經(jīng)沒有用了。
不過十分鐘,謝影澤洗好了澡,披了浴巾出來,看著空空蕩蕩的臥室,他腳步移動就到了不遠,同一樓層的另一個房間中。
謝安然的房間中。
這個房間就像是沉睡了一樣。
好像什么東西都沒有缺失。
粉色的床單整整齊齊的鋪著,床頭的兩個卡哇伊的公仔正靜靜的看著他;琉璃珠簾之后是熟悉的梳妝臺,桌面上裝首飾化妝品也整齊的擺放。
而直到現(xiàn)在,鏡子上的幾張便利貼還依然貼在那里。
和上一次,謝影澤偶然間進來看到的,沒有什么變化。
仿佛這個房間的主人只是暫時的出去,不久后又將會回來。
謝影澤這表情依然是冷漠近乎無情,根本讓人無法從他的眼中讀出任何情緒。
謝影澤呆了沒有多久,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王助理打來的電話。
昨天王助理一直陪著謝影澤回到宴會上,不過時間到最后他先回去了,并且放了他一天的假,今日也依然在假期之內(nèi)。
謝影澤很快接起了電話:“什么事?”
謝影澤這聲音有些嘶啞,差點把電話那頭的王助理嚇了一跳,謝小姐的事情他也聽說了,現(xiàn)在正往謝家這邊趕。
作為金牌助理,他必須協(xié)助好自家boss做好工作。所以就算在放假期間,他也不敢松懈。
不過聽著謝影澤如今這樣的聲音,王助理很明智的沒有提起謝小姐這件事。
王助理說:“yc集團發(fā)來郵件說,如果謝總你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再到y(tǒng)c的總部在想看項目的事情……”
因為時間倉促要趕著飛回來,所以和yc就有些事情還沒有談妥。
“可以?!敝x影澤這次很快回答。
“我今天就可以出發(fā),你去安排吧?!?p> “唔這……好的謝總?!?p> 王助理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應(yīng)下了,沒工夫心疼自己的假期,也沒再敢提謝小姐的事情。
唉,大boss要去做什么,就跟著去做什么吧。
掛了電話之后,謝影澤這世間最后再掃了一眼,看到窗臺上掛著的笑臉稻草娃娃,一張嘴咧得大大的,不停的纏著他在笑。
謝影澤沒有在停留,轉(zhuǎn)身走出去。
謝影澤回到房間,從衣柜里挑出一件西裝,利落的穿好,一顆顆扣好扣子,系好袖扣。此刻再看鏡子,眼里的血絲已經(jīng)快消退下去了,而他的精神已經(jīng)回來了。
如今的他,又是往日里的那個一絲不茍,高貴干練的謝影澤。
無論什么時候,他都不會失去冷靜。
工作依然要繼續(xù)。
鏡中的男人面向前方,最后理了理領(lǐng)帶,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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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
巨大的圓形廣場中間,有一個白色天使雕塑。
渾身潔白的天使有著一頭卷發(fā),背后一雙羽翼伸展,他站立著看向前方,肌肉分明,姿態(tài)優(yōu)美。噴泉的水柱在他周圍噴起又落下,劃出幾道好看的弧度。
旁邊清風吹過,仿佛激起了一陣漣漪。廣場上成片的白鴿子展翅飛起了一片,然后又慢慢的落下。
少女坐在廣場邊緣的木質(zhì)長椅上,她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柔軟而又濃密。
她將棕色的格子圍巾往下拉了拉,被遮擋住的,半張臉完全的露出來,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她看著面前成群的鴿子,輕輕的抬起手,很快就有一只渾身潔白的鴿子撲棱著翅膀,落到了她的手指上。
除了這最先頭的一只之外,很快就有第二只、第三只落到了云音的手上。
因為新來的鴿子搶占了先機,后來的沒有位置,只能落到手臂上了。
少女輕輕的笑一下,將手指往面前湊近了些。
白鴿沒有受到驚嚇,仿佛像是很享受這樣的親近,它將頭低下去,翅膀輕輕蹭了蹭少女的手。
“宿主,有人在偷偷跟著你。”系統(tǒng)說。
“我知道。”云音笑了笑,她的視線依然直視著面前成片的白鴿。
“小鴿子已經(jīng)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