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了一件東西最好的辦法是什么?拔掉根莖,斷掉枝葉,讓它零落成泥再不復當初,可是這顯然不適用于眼前的黃中李。我握著爺爺留給我的懷表,把表鏈鄭重的戴在脖子上。
爺,我一定要毀了這棵害死你的怪樹,傳說中的東西,只需要待在傳說里就好。
“陳千秋,你不是認真的吧?”唐十四看著眼前馬上就要成熟的黃中李,簡直覺得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啊,就算要毀了,讓他先咬上一口嘗嘗咸淡也行啊。
“陳千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就算毀了這東西,也于事無補啊?!?p> “不然哪?”我轉(zhuǎn)頭望著唐十四,“你還希望這墓穴里死上多少人,還是說,你想成為下一個木仆?!?p> 這冰涼的語氣,病嬌的口吻,唐十四縮縮脖子,總覺得這人現(xiàn)在正處于一個易燃易爆炸邊緣只要一不小心,就“砰”的爆炸,然后把他這只池魚直接炸飛。
“女人真是麻煩。”唐十四嘀嘀咕咕的,把手上的弩弓對準遠處的黃中李,唐十四看看絲毫改變主意的陳千秋,這么好的東西直接射穿太可惜了,就算讓他看看是圓是扁也好啊,當然如果能帶一點回去,這也足夠他回去在那些人面前吹噓。
想到這個唐十四嘴角一勾,他手上弓弦一扣,分明還是那個方向,只是位置卻矮了一分,瘋狗眉頭一皺他看了后者一眼,唐十四卻輕輕的噓了聲口哨。
離弦之箭穿過垂落的枝椏縫隙,筆直的向著隱在九瓣蓮花中央的黃中李而去,唐十四翹首以待,可是顯然他低估了箭矢到達黃中李的距離,箭矢射在黃中李底部沒錯,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射中,那個巴掌大小的黃中李并沒有掉下來。
“怎么會這樣。”唐十四不灰心,他架好弩箭就打算再來一發(fā),可是之前那一箭顯然驚動了黃中李,原本安靜垂落的枝條無風晃動,只剩下骨頭架子的尸體,被接二連三的抖落在地,骨頭渣子亂飛,唐十四拎著弩弓一退三步,卻依舊賊心不死的把弩箭再次對準了黃中李,又是一記弩箭釘出,釘在與之前箭矢同樣的位置。
“娘希匹的,這怎么可能!”就算他第一次是故意而為,可是第二次他可是正兒八經(jīng)對著果子去的。
“小心點?!悲偣吩谇懊孀o著兩人后退。
“怎么了?”
瘋狗面色凝重,“剛才它……動了?!?p> “動了?”唐十四一臉懵/逼,“動是幾個意思?”這不就是一棵樹……嗎?
唐十四不確定的看著那株參天大樹,原本光潔如琉璃的樹身上,開始扭動!推擠!樹皮的褶皺慢慢堆積,最后竟然堆出一張瞪著眼睛的空洞人臉來,而最要緊的卻不是這個。
他射出的兩箭顯然惹怒了黃中李,垂落的尸體被它甩掉,柔軟的枝條舒展來,如同長鞭氣勢洶洶的對著三人揮來?
“我艸!這樹成精了!”這下也不用瘋狗護著了,唐十四掉頭就跑,不光他跑,瘋狗和陳千秋也被那揮動起來如同章魚觸須的枝條攆的到處亂跑。
“分開跑!”無需解釋,三人就快速分散,要是平常,這或許能讓三人緩上一口氣,可是顯然他們忽略了黃中李的體積,如華蓋之傘垂落,圍攏起堪比螞蟻的三小只。
樹冠密集甩落,唐十四被追來的枝條一鞭子撂翻,他還背著金磚,這一不小心的正好磕在背包上,真是疼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娘希匹的,這不是個辦法啊!”唐十四一邊打個滾繼續(xù)跑,一邊大喊,“這樹這么大,整地都是他的攻擊范圍!陳千秋,箭可是你讓我射的,小爺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放過你!”
辦法?我能有什么辦法!
揮舞的樹枝成了倒下來的亂刀,他們這些案板上的肉,再能耐,還能翻出朵花來……
我這里一個分神,身后揮舞的枝條就如約而至,看似柔軟卻像大山一樣讓人避不開,逃不過!
“往湖里跑!”瘋狗跳出握著手上雙刀擋在我面前,手臂交叉格擋下?lián)]落的枝條,“快走!”瘋狗一聲催促,“我給你拖時間,你往水里跑,這里的水是流動的,底下一定聯(lián)通著外面的暗河!”
“艸,知道有暗河,還不早說!”唐十四就地一個驢打滾,又險象環(huán)生的擦著另一根枝條從地上弓身跳起躲過一劫,底面振動,被枝條抽打過的地方,石渣飛起裂紋頓現(xiàn),這一下要是抽結(jié)實了,他現(xiàn)在早就變成兩截。
“你還猶豫什么!”唐十四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都什么時候了,還不去保命!”
“不行!”我甩開唐十四的手臂,“我們走了,瘋狗會死的?!睕]有了我們分散注意,瘋狗就會成為黃中李唯一的攻擊對象,即使強悍如瘋狗,恐怕也撐不下去。
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腦袋里一片混亂,哪些自從進墓就不段出現(xiàn)的畫面,一一閃過腦海,一定有什么事實她沒注意的,信緒煩亂,我握著爺爺?shù)膽驯?,迫使自己定下心,越是迫切,越是危險,越不能自亂陣腳。
“都這時候了,還傻楞著做什么!”唐十四記得抓耳撓腮,不是他不仗義故意丟下瘋狗,實在是他的東西對黃中李無用,而瘋狗不僅武藝高超更有神兵相助。
唐十四看看苦苦支撐的瘋狗,機會從來都稍縱即逝他要是現(xiàn)在不離開,或許就真的走不了了。
“陳千秋,你再猶豫,我可就走了。”我沒有理會唐十四只依舊想著對策。
“娘希匹的,一堆榆木疙瘩,小爺不管你們了!”唐十四作勢要走,卻被我一把拉住,“你剛才說什么!”
唐十四被陳千秋這迫切的目光嚇壞了,這不是知道自己要走,準備先在這里了結(jié)自己吧。
“我……什么都沒說……”
“快點!再說一次!”因為著急,我臉上竟然帶著兇狠之態(tài)。
“那個……我說,”唐十四委婉了一下措辭,“我說你們要是不走,我就先離開了,你知道的,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
“不對!是另外一句!”
另外一句!唐十四想了想,“你說的是榆木疙瘩那個?”
“對!就是榆木疙瘩!”我心里一喜,“有辦法了……”